琴婆房門上了鎖,她人出去了。

月君扭頭問白睦塵:“能開啟嗎?”

白睦塵琥珀色的眸子掃了她一眼,緊接著指尖捏了個法訣拍在那鎖上,頓時,那鎖落了地。

月君那彩虹屁緊跟其後:“仙友真厲害!可靠!”

破舊的木門被推開,一股濃烈奇臭無比的味道撲鼻而來,燻得月君差點沒當場翻白眼。

跟在後頭的阿莫已經開始乾嘔,她抓住月君的手臂,讓她停下腳步:“小姐,我們真的要進去嗎?會被燻死吧?”

月君想了一下,覺得阿莫說的有道理。

她要是死裡面了,還可以換個軀殼重新再來,但阿莫不行!

帶她一起出來已經是很冒險的事了,她可不能讓她死在這鬼地方。

“阿莫!要不你就在門口等著,給我們放風?若是琴婆回來了,你大喊一聲,我們聽見了也好應對!”

“這……不好吧?小姐!身為你的丫鬟,我應該貼身跟著你的!”

“哪有什麼不好的?幫我們看著門口,這也是保護你家小姐我的一種方式!”

“那我就不進去了!小姐你保重!”

說完,她的身體已經快速退到了門口,並且很貼心地替他們關上了大門。

月君:“……”

不得不感慨,這阿莫的性子跟她真的是越來越像!

門關上後,屋內一片漆黑。

一道火星亮起,白睦塵手裡多了根點燃的蠟燭。

有了光,月君可算看清這屋內的佈置。

這房間很窄,周圍堆滿了雜物和衣服,地上還長了一大片青色的黴菌。

在進門左手邊還有一個小空房,裡面砌了灶,灶旁邊雜亂堆放了許多鍋碗瓢盆。

灶裡還有炭火,上面那口生鏽的鐵鍋還在煮著墨綠色的液體。

那陣難聞得讓人作嘔的味道就是從那鍋裡傳來的!

骯髒,腐臭,不乾淨!

一隻蜘蛛還從頂上掉落下來,被那噴出來的熱氣打進鍋內,跟那些奇怪的液體合二為一。

月君盯著鍋裡的東西,神色有點複雜。

“仙友,你說我昨天喝的那碗糖水有沒有可能是這鍋裡的東西?”

白睦塵眼底漫起絲絲笑意:“如果是綠色的,那基本就是這個!”

“嘔……”

月君扭頭乾嘔,恨不得把手摳進嗓子眼裡把昨天喝的那碗東西吐出來。

早知道就不問了,好歹還能騙一下自己!

“這邊走!那邊牆上有暗門!”

月君頓時直起腰跟上去。

那暗門嵌在木床後頭,上面掛了幾塊破布遮掩。

也就白睦塵眼尖,一眼就看出來是扇門,換她來,指不定要找到啥時候!

“你往後站!”

“哦!”

接著,白睦塵喚出了他的那把寒劍,劍身沿著那暗門縫隙卡進去,然後輕輕一滑,門開了。

入眼是一大片令人不適的紅色。

紅色的桌子,紅色的櫃子,紅色的床。

就連床上的被褥都是那種極其耀眼的大紅色。

但讓月君感到不適的是停放在屋子中央的那口紅色棺材。

棺材上面掛了厚厚一層血跡,粘稠的血漿順著四角慢慢滴落。

地上還插了兩根紅燭,紅燭燃燒滴落下來的蠟與那片血跡融合,不仔細看都分辨不出來。

這場景,怎麼像是有人在給這口棺材佈置婚房?

“跟緊我!”白睦塵見月君還愣在門口,回頭喊了她一聲。

月君猛回過神,應了句,跟在他後頭跨進房內。

一門之隔,不過短短几步距離,那味道猶如天壤之別。

原本在門口聞到這股血腥夾帶著腐臭的味道,已經讓她很難受了,這一進來,她覺得她嗓子猛地一抽,胸口有點窒息。

“難受?”白睦塵見她臉色有點不好,低聲問。

“這味道有點鎖喉!我覺得阿莫說的對,我可能會燻死在這裡!”

“不會!這味道只能讓你感到呼吸困難,不會要命!”說完,他遞給她一塊帕子:“捂著好些!”

月君快速接過,拿到手立刻用來堵住自己鼻子。

貼鼻瞬間,一陣冷香隔絕了外頭的臭味,讓她整個人放鬆下來。

她眼神亮了一下!

喲!這次的帕子竟然是白睦塵身上的味道!

兩人繞著屋子走了一圈,這屋子除了那些傢俱,沒發現其他特別的地方。

最後他們停在那口棺材前!

“你說這魂妖要找的鬼是不是在這棺材裡?”月君帶了絲慵懶的語氣問道。

“不在!”

“好吧!看來我們的想法是一致的!”

根據之前那個命格本上說的,這口棺材裡躺著的是琴婆的兒子!並不是魂妖要找的鬼。

而那鬼,則躲藏在這屋子裡某個地方。

至於躲哪裡,命格本上沒寫!

“那要不我們再仔細找找這裡?我總覺得這個地方有點不對勁!”

白睦塵點頭。

昨天他離開前,看見一道黑影鑽進了琴婆這屋,那東西極有可能就是魂妖說的鬼。

“小心些!棺材上的東西別亂碰!”

“好嘞!”

月君從旁邊矮櫃上拔了根燭火,準備從左邊那張妝臺開始找。

妝臺用的是普通紅木做的,帶一塊大銅鏡,上頭整齊擺著系列化妝用到的東西。

銅鏡中央貼了一張黑色的‘喜’字!

凡間的人成親貼的是紅色的“囍”,陰間的鬼成親貼的是黑色的“囍”,而一陰一陽,貼的是單字黑色‘喜’。

琴婆在給她兒子搞冥婚?如果她死掉的兒子就在棺材裡,那新娘子呢?

新娘子是還沒到,還是已經在棺材裡頭?

突然,月君透過那面銅鏡看見地上紅燭前放著一隻碗,那碗冒起絲絲黑氣。

她猛轉過去一看,那碗上的黑氣又不見了,似乎是她眼花!

有點意思!在跟她捉迷藏?

月君嘴角挑起一絲笑意,她慢慢走過去把那碗撿了起來,眼睛盯著碗身看。

白瓷青釉,上面描的是張牙舞爪的鬼怪,邊緣是紅色的血邊。

這碗瞧著有點眼熟啊,不是跟昨日她喝的那碗糖水的那個碗一樣麼?

就在這時,月君覺得手指一痛,低頭看去,原來是拿著的碗邊緣突然碎了。

她手指流出來的血順著割破的邊緣滴在碗的那道紅邊上,然後被吸收了進去。

不一會兒,月君便瞧見自己的手腕上多了一根黑色的線,一頭連著她的手腕,另一頭延伸進棺材裡。

哦!原來新娘是她啊!她這是跟這些鬼過不去了麼?

“仙友,有點事要跟你說一聲!”

白睦塵察覺到空氣中陰氣變重,轉身便瞧見眼前這少女手裡拿著個碗站在燭光底下。

“你碰了?”

月君無辜舉起手和碗:“不關我事!是它先動手勾引我的!你能看見我手腕上的這根線嗎?”

白睦塵順著她指的地方看去,那根黑線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明顯。

他頓時神色一冷:“陰線?”

“對!這鬼東西竟然敢覬覦我的美貌!這棺材,看來不得不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