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便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跟明至覆盤了一遍,並將近日的治療詳盡告知。

明至揪心的責怪起自己來,“都怪我,要不是我跑出軍營,師妹就不會被扎傷,也就不會中毒了,都怪我。”

“現在不是傷心自責的時候,軍醫們都束手無策,眼下只能靠你了,不快給夫人瞧瞧,她到底中了哪種毒。”

經過明至一番體查下來,他臉上卻露出了不安的神色,“那個小孩的父親在哪裡,快帶我去看看。”

侯爺雖有疑慮,但也只能依著明至。

明至檢視完小孩的父親後,憂慮神色更加嚴重,他悵然若失,“師妹原本只是中了一種毒,跟小孩父親中的毒一樣,應該是她被帶有毒樣的針扎傷後傳染的。

這種毒是醴凌國獨有的,叫夢魔,中毒之人昏睡不醒,久而久之,就會器官衰竭而死。

如果只是夢魔這一種毒的話,我有法子可以解,但在師妹的體內,還有醴凌國的另一種毒,叫中陽,

這兩種毒號稱天下劇毒之最,倘若一個人同時中這兩種毒,治癒的希望幾乎為零,從師妹的狀況來看,中陽應該就是昨夜才中的。”

侯爺惶恐詫異,“夫人中毒後就一直躺在帳篷裡,身邊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照料著,她又是怎麼中的中陽?難道軍中有醴凌國的奸細混入?”

明至覺得不妥,“如果是敵軍的奸細混入,他們下毒的物件應該是侯爺你才對,對一個軍醫下毒,這說不過去。”

“如果不是奸細下的毒,那就是自己人了。”

侯爺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每次都是一群人近身伺候,歹人不可能有機會下毒,單獨伺候的,就只有金妹兒,以她對明樂木的感情,是絕對不可能下毒的。

那就只剩下煎藥的環節,後廚進出人員較多,誰都可以輕易出入。

侯爺當即讓荊增派人手加強戒備,防止醴凌國奸細趁亂進入,畢竟醴凌國的毒藥進入到軍營是事實,另一方面,讓他親自去督查後廚的煎藥情況。

侯爺清楚,目前重中之重是治好夫人。

他焦灼難耐的詢問明至,“眼下夫人狀況一天比一天差,連你都解不了這個毒,可怎麼辦?”

明至思考半響,眼下求助才是最快的途徑,“除非師伯在,他的火龍灸法是天下解毒奇法,或許會有效,但自從師伯北上游歷,我們就跟他失去了聯絡,壓根不知道去哪裡尋他,我先修書一封給我師傅,看他老人家是否有應急的法子。”

說著,明至就把明樂木中毒的事情,簡短的寫了下來,利用軍中信鴿傳信給師傅,請求幫助。

侯爺也絞盡腦汁的想辦法,他急中生智,“我也加派人手沿著鬼穀神醫北上游歷的方向,去尋找他的蹤跡,或許能有一絲希望。”

“那無疑是大海撈針,師妹脈象紊亂,毒素已然開始攻心了,她的身體狀況已經等不起了,如果一天之內還不能用上解藥,怕是生命堪輿”,明至憂心忡忡,此時他仍然在心中暗自責怪自己。

侯爺如坐針氈,一聽只有一天時間,瞬間不淡定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現在到底該怎麼辦?我可以做些什麼?”

明至見侯爺對師妹如此關心,與以往相差十萬八千里,很是欣慰。

或許那天自己跟侯爺的攤牌,真的起效了。

“我先幫師妹把夢魔的毒解了,再用銀針護住她的心脈,延緩病毒侵襲臟器的速度,接下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明至自當全力護住師妹。

扎完針,開了方子,明至交代金妹兒,必須由她親自去取藥煎藥,絕對不能假以人手。

服完藥,明樂木的氣色有所改善,稍稍紅潤了一些,脈象也趨於平穩,侯爺終於緩了一口氣,臉上緊繃的肌肉也鬆散了些。

這時,凌戰抱著一堆藥材,氣喘吁吁的跑了進來,“侯爺,我讓人從都城快馬加鞭趕送過來的藥材到了,全都是最名貴的解毒藥材,快給夫人用上。”

明至跟侯爺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良久,凌戰見二人沉默,感覺情況似有不妙。

他趔趔趄趄的走近床邊,黯然神傷,“侯爺,夫人沒能挺住嗎?”

侯爺無語,“凌戰,你瞎咋呼啥,夫人已經暫時脫離危險了,最近沒看到你,你就是在忙這個事?”

“看你倆都不說話,我還以為......嚇死我了”,凌戰拍著胸脯舒緩情緒,“夫人中毒,我的擔心不比你少治病我不會,別的忙我也幫不上,但是藥材我四海醫館是最全的。”

明至拿起凌戰拿過來的藥材查驗了一番,確實都是上等的解毒藥材,“凌公子有心了,這些藥材都價值不菲,看來四海醫館是下了血本了,不過,師妹中的不是一般的毒,所以這些藥材一時半會還用不上。”

凌戰看桌上的那一堆藥材,像洩了氣的皮球癱坐在了凳子上。

突然,明樂木七竅流血,口裡嘔了一大口暗紅色的血塊不說,連鼻子和耳朵也跟著有暗紅色的血液流出。

金妹兒跑過去,趴在地上,一把抱著明樂木失聲痛哭,“流血了,怎麼辦,夫人你要挺住呀,一定要等到師傅來。”

幾人齊齊跑到床邊,侯爺見明樂木這副樣子,亦悲痛不已。

“不好,中陽的病症已經顯露出來,說明毒素已經開始侵襲臟器了,如果再不排毒,恐怕......”

明至無能為力的轉身,只恨自己醫術不精。

“明師兄,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快想想辦法,看還有什麼法子是之前沒想到的”,侯爺緊緊的抓住明至的手臂。

國主心疼侯爺幾日未眠,便想來看看他,勸他休息,看見明樂木的慘狀,她的嘴角不禁揚起了幾絲笑意,瞳孔一縮一放,盡是歹意。

就在大家沉浸在悲痛中時,帳篷外有士兵來報,“稟將軍,軍營外面有位老人家想求見您。”

侯爺現在誰也不想見,無心理會,便讓士兵將他打發了。

“來人自稱明鬼谷,說是將軍的貴人,只要將軍聽了他的名字,就一定會讓他進來的。”

眾人一聽見明鬼谷三個字,頓時眼冒金光,這該死的意外之喜。

侯爺激動得聲線顫抖,“還不快去把他請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