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輕語近來神清氣爽,自從她簽到蔣玳開始,想要合作的簽約代言就一個接一個的遞給她合同,手下現在雖然只有黎江卿和蔣玳兩名藝人,但都算的上是娛樂圈裡正當紅的小生,經濟價值和影響力也算的上是中上等。

她忽然覺得以前聽黎江卿的話給蔣玳撤的熱搜也不是沒有撈到好處,就現在而言,她已經掙大了。

因為她的福氣要來了。

黎輕語悠閒的坐在沙發上喝著她堂弟現磨的咖啡,像是回到自己家裡一般聞著屋子裡咖啡的香氣。

其實她不常來黎江卿的家,今天她是特意來給他送幾個還熱乎的電影劇本的。

“你哪裡來的傘?”

她進屋一打眼便看見了放在茶几上的黑傘,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最近太敏感,還是有些神經質,她總覺得這把黑傘瘮得慌。

黎江卿依靠著落地窗旁的牆壁,抿了口咖啡說道:“朋友的。”

“朋友的?哪裡來的朋友?”

黎輕語第一感覺就是黎江卿在說謊,因為在她看來他除了蔣玳,哪裡還有得其他朋友。

畢竟在他選擇做演員,在一次的聚會上打了自己曾經的好友後,從前那些與他玩的好的富家子弟就都慢慢的疏遠了。

她拿起放在黑傘旁邊那張灰黑色的名片,對著上面的的字念道:“渡靈堂,渡靈堂是什麼?不會是什麼不好的地方吧?”

“就是給蔣玳看病那位大師的名片而已。”黎江卿不動聲色的伸手將名片從黎輕語手中抽回來,揣進自己褲子口袋坐到她旁邊,“輕語姐,不是說要給我看劇本嗎。”

“對對對!劇本是大事!來來來,你快看看。”

黎輕語將五個電影劇本攤在茶几上,開始一個一個給黎江卿介紹道:“這個呢是李侃導演的新文藝片,這文藝片不求票房只求那些內在精神,你知道我從來都不推薦你演。這個呢大流量大製作光投資就幾十個億,可惜只能演個男二,男一已經定給席影帝了。”

黎江卿前後大概的翻了翻,在下面忽然發現一本綜藝的臺本,“這是什麼?”

“誒呦!我怎麼把它混進來了。”

“山村探秘錄?”黎江卿大概翻看了幾頁,裡面的內容好像是和鬼神有關,“現在不是不讓信鬼神嗎?這是哪家網路的綜藝,這麼大膽。”

黎輕語嘆了口氣,吃了顆洗好的葡萄說道:“我也是這麼問的,你知道那個製作人怎麼回答我的嗎?他說,他們以打破封建迷信來探尋秘密真相的。還說什麼你是他們第一首選人,你知道為什麼嗎?”

“為什麼?”

“蔣玳出事的那些日子網上有個算命的老頭給他算命,順道給你也算了一下。那老頭說你什麼四柱地支是什麼兩子來著,總歸就是說你天生貴命,遇到凶事自動化解。”

黎江卿無奈的笑了笑,“這還能信?輕語姐你可別告訴我這個節目組就是因為那個算命在網路上打下這幾個字來找我的。”

黎輕語沒有回答,只是微微往右歪了下頭咧嘴微笑。

此時,此處無聲勝有聲。

“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你最近沒跟家裡聯絡吧?”黎輕語把這個綜藝臺本收到一邊,拿出手機翻到她和黎夏之的聊天記錄給黎江卿看,“三個月前,三姑父和龍源集團的何伯父一起投資開發了一塊地,那塊地現在出事了。”

從聊天記錄上看,那塊地出現了人骨,並且是請不走屍骨。

“小夏之偷偷聽了三姑父的電話,說發現了十具屍骨,本來是想私下解決的,但因為被人發到網上驚動了警察,結果警察來了發現那些東西還搬不走。何伯父覺得是這塊地不乾淨,就請了好多道士神婆,結果還是沒有解決,這塊地到現在為止還在停工。”

黎江卿聽黎輕語把話說完,將手機還給對方,目光卻注視著黑傘,“輕語姐,你說我因為還傘打電話禮貌嗎?”

“哈?還傘還禮不禮貌?你聽聽你說的話,是人說的嗎?不是還有,你這跳度從那兒到這兒也太大了些吧!”黎輕語說完覺得不太對,“等一下!這傘的主人……不會是女人吧?”

黎江卿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反倒是掏出手機撥通了他媽媽的電話,“媽,今天晚上爸在家嗎?哦沒什麼,我今晚回家吃飯,記得帶我一份啊。好,嗯拜拜。”

他打完電話一回頭就見黎輕語整個人都快趴到他身上,臉色陰沉道:“你還沒回答我,是不是女人。”

“那個……對,是女人。”黎江卿忙躲開身,他能感覺暴風雨的前夕馬上要來了。

果不其然,黎輕語的手一把死死鉗住他的手臂大聲勸阻道:“我親愛的堂弟,你可不能談戀愛啊!你忘了我們共同的願望嘛!掙大錢誒!雖然……你家本來就挺有錢的,但是!你別忘了,你自己可是跟三姑父發過誓的,要自己掙大錢!聽清楚了嗎?掙大錢!”

“輕語姐,你想多啦。”黎江卿扒開黎輕語的手,他有時覺得自己的堂姐真的很會胡思亂想,明明都是一個孩子的媽媽了,有的時候卻還像一個小孩那般幼稚。

黎輕語深嘆一口氣,她的堂弟是個什麼樣性子的人她很清楚,即使他有時很不喜歡三姑父的某些做法,但是在面對相同的事件上,他們父子的解決方式可以說得上是如出一轍,就連面對感情問題也沒什麼差別。

“我倒真希望是我想多了,而不是你春心萌動自己不知道。”

黎江卿趕著太陽要落山之前回了家,他從小都生活在京城最奢侈、最豪華的莊園裡,隔壁莊園的鄰居也都是叫的上名字的大家大戶。

但是彼此雖然明面上是朋友,可背地裡全是競爭對手。

他父母的祖輩在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們生來就沒吃過什麼苦,有用不盡的錢財,有別人就算奮鬥一百年也換不來的臉面,最後到他這一代只用為明天買什麼,幹什麼而煩惱。

保姆車緩緩駛入莊園內,周圍不知何時新種上一片竹子林,竹子林圍繞的地方是一片新開的池塘。

司機兼助理肖瀟每次送黎江卿回家,每次都會為莊園內的建設大吃一驚,他也想不明白,黎家這麼有錢,為何偏偏黎哥還非要當演員去受罪。

他按了保姆車的自動開門鎖,對著後面閉目養神的黎江卿說道:“黎哥,到了。”

黎江卿扭了扭脖子,解開安全帶對著肖瀟交待道:“別忘了明天早上十點來接我。”

“好的,黎哥你就放心,忘不了。”

“你也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吧。”

黎江卿就在這個莊園裡出生,在沒想當演員之前,他以為自己會和家裡那些兄弟姐妹一樣,出國留學回來後順理成章的繼承父親的公司。

要不是在國外劇院看到那場戲劇,要不是看見那些震撼人內心的表演,他也許這一輩都無法找到自己真正喜歡的事。

自己真正想要成為的是哪一種人。

“少爺。”

“秦叔。”

兩個人笑著相互擁抱,這個穿的樸素的中年男人是他家的管家秦勝。

他看著黎江卿和黎夏之長大,是除了黎家人對黎江卿最好的人。

“我媽呢?”

“夫人一聽說你要回家,拉著你陳姨在廚房忙活了一天了。”

“那我去看看。”

黎江卿繞過客廳直奔廚房,還沒進去就聽見他母親阮佩蘭和陳虹的對話。

“陳姐,我是不是鹽放多了?”

“夫人,好像……是有點。”

“這怎麼辦?要不……我倒掉?”

阮佩蘭極少下廚,甚至可以說十指不沾陽春水,從小便是被捧在掌心裡的人,做菜對於她來說是一件頭疼的大事,雖然她不太會做飯,但挨不住她人菜癮大,總喜歡拿丈夫和兒女試菜。

黎江卿站在廚房門口偷笑了一聲調侃道:“倒掉多可惜,你兒子口很重,做的再鹹都能吃光。”

“江卿!”

阮佩蘭聽見聲音一回頭就看見她的兒子,驚呼一聲急忙走過去,手狠狠拍了他的胸口寵溺的責怪道:“臭小子,還知道回來啊!”

“這不是想媽媽你做的飯了嘛。”黎江卿挎著阮佩蘭的胳膊,對著看著他們一臉笑意的陳虹道:“陳姨好。”

“歡迎回家,小少爺。”

黎江卿家和別人家有點不太一樣,除了他的父親比較嚴肅,家裡其他人都是很溫柔的人。

他母親性子又尤其的像他姥爺。

他的姥爺作為國際上都很有名的畫家,他姥姥在他很小時候就說她自己生來便是俗氣的人,因為姥爺是個雅緻的人她才會和他結婚。

其實在他看來,他姥姥是喜歡姥爺喜歡的要死,只是一直太愛面子所以總是給自己找各種理由下臺階。

後來母親要和父親結婚,他姥姥非常反對,按照姥姥那句話就是,“你爸就臉還能看看,就這副石頭樣,以後生活得多沒情趣。”

可誰都沒看好的這場婚姻,卻是擁有最幸福結局。

父親當時送給了母親一場京城最盛大的婚禮,就算放在二十年後也總會被人提起並且做比較。

晚上九點多鐘他父親黎博仁才回來,他放下手裡的遊戲機對著剛脫下外套的黎博仁說道:“爸,我有事要和您說。”

黎博仁解開袖釦看了眼黎江卿,“去書房等我。”

黎江卿聽從他父親的話,先行去了書房。

書房位於二樓他父母臥房的右側,是家裡面積最大的房間。

他年幼時很喜歡來這兒,但在二十一歲離家後,就再也沒進過他父親的書房,他隨手抽出一本關於花卉的書籍,裡面隔幾十頁就有一張塑封的花卉標本,這是獨屬於他父親的浪漫。

“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黎博仁走進書房解開領帶坐在窗戶旁邊的藤椅上,領帶被他折了兩折搭在扶手上,舉手投足間都帶有富貴人家的修養。

黎江卿合上書,拿出手機撥通一串電話號後把手機倒扣在書皮上說道:“爸,您和何伯父買的那塊地到底是什麼情況?到現在為止還是請不走那些屍骨嗎?”

黎博仁皺起眉頭,“又是夏之告訴你的?”

“不算是。”黎江卿並沒有將黎輕語知曉這件事告訴他父親,不然他妹妹又要捱罵了。

書和手機被他放在堆滿合同和各類材料的書桌上,同時還掏出姚招玲的名片交給黎博仁。

姚招玲的名片上除了渡靈堂三個字,只有剩下串電話,就像是路邊隨地可見的垃圾小卡片。

黎江卿看著他父親厭棄的眼神,就已經知道他父親要說什麼了,立刻便解釋道:“這是我認識的一個大師的名片,爸您不是再找這樣的人嗎?我介紹的肯定比您手下人找的要靠譜。”

“你認識的?”

“對,我朋友是她的客人。”

那張名片被黎博仁夾在兩指中,大概過了兩三分鐘他才張口,“你想問我什麼,問吧。”

黎江卿掃了眼手機回頭便問說,“那些屍骨都是什麼情況?什麼時候挖出來的?”

黎博仁指了下書桌右面的檔案夾,“三個月前挖出來的,挖到十米左右才發現那些東西。那裡的屍骨由法醫鑑定,一共是八個成人和兩個孩子,都統一頭南腳北的躺在棺材蓋上。”

黎江卿邊聽他父親說著邊翻看那些現場的照片,照片上的十具屍體姿勢各異,八具成人屍體圍繞成一圈各佔一點,頭骨全部轉向位於中間的兩具孩子屍體。

棺材位於屍體下方,據現場勘查來看,那棺材全部都是陰沉木造的,金絲楠木的陰沉木對於還流行土葬的家族,是最高規格的棺材木。

家族葬嗎?

可家族葬哪有把人葬在棺材蓋上的。

“那些屍體和棺材搬不走嗎?”

“搬不走不算什麼,它們就跟長在地上一樣鏟都鏟不開。”黎博仁大拇指抵了抵鼻樑,有些疲憊道:“跟中邪了似的。”

“中邪啊……”

“什麼聲音!”

黎江卿有些尷尬的看著被手機裡傳出的聲音嚇了一跳的黎博仁,躡手躡腳的拿起手機按了擴音鍵,“是我的……手機。”

黎博仁起身剛要訓斥黎江卿就被電話那面的話打斷了。

“啊,不好意思嚇到您了。”電話那面的姚招玲充滿歉意的說道:“聽您剛剛說的話實在是沒忍住便出了聲,真的很抱歉。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姚招玲,就是黎江卿先生口中那位大師。”

“女人?”

“沒錯,從聲音來看我確實是個女人。”

黎博仁只是隨口說了一句,明明聲音很小,竟然還能被聽見,他倒是被點起了一些興趣。

“希望您能知道一件事,就是這件事除了我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解決。”

黎博仁是個典型的商人,他從不信別人空口的白話,“你能怎麼解決?”

“十人棺有很多種說法,有時是代表著比較複雜的打生樁,有時卻是一種招邪的法陣,單靠我聽是看不出什麼的,這還是要看現場才能進行判斷。”

姚招玲的聲音不急不慢,如實的說著她的看法,她的聲音對一些人來說很有吸引力,也很容易讓人信服。

“姚小姐什麼時候有時間?”

“這要看客人您,您如果願意明天我就可以。”

“好,那就麻煩您了,姚小姐。”

黎江卿和黎博仁簡單交談了幾句後才離開書房,剛出門就看見偷偷摸摸藏在樓梯扶手那邊的黎夏之。

還沒等到他走過去,黎夏之一把拉住他在耳邊小聲問道:“哥哥,明天姚姐姐是不是要去啊?我也想去!”

黎江卿問,“你想去?”

黎夏之瘋狂的點頭,像極了急速敲打的鼓點,“嗯嗯嗯!”

黎江卿謹慎的思考了很久,還是搖頭否決了她的提議,“呃……還是別去了,女孩子看見骸骨晦氣,你還是老老實實的在家待著吧。”

一聽這話,黎夏之整個人都在極力反抗,她搖著黎江卿的胳膊開始列舉自己的用處。

“我可以幫哥哥你去找姚姐姐可以隱藏你臉的符紙!我還可以當姐姐當你的助手!你要是這次不帶我,以後家裡有什麼事情我都不告訴你了啊!哥~我的好哥哥~你就帶帶我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