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進看向眾人問說,“我們現在從頭開始梳理案情,兇手是透過什麼方式來到酒吧的,都說說。”
張峰毫不猶豫說,“兇手來到作案現場,只有兩種方式,一是步行,二是坐車直接從酒吧門口下車,沒有第三種可能。”
羅進敲了敲桌子,“那麼好,既然是步行和坐車,哪一種可能性更大呢?”
張峰沉默了,顯然都有可能。
羅進卻說,“目前來看兇手心思很細膩,沒有留下什麼線索,那麼自己開車的目標會比較大,網約車或計程車都會留下消費證明和監控錄影,所以我認為兇手是步行進入酒吧的。”
眾人沉默片刻,羅進繼續開口,“美容事故案的家屬確實是第一目標,劉隊長你負責這一塊。”
他又安排道:“其它方面也不能鬆懈,現在要找到目擊者,影片這方面依舊由王隊長去查。重要看看有沒有疑似踩點的人出現過。我們要多管齊下,爭取在下午拿到有利線索。”
“還有,張科長很專業,繼續分析痕跡,做好後續比對工作。”
張鋒聞言露出得意的表情,能被自己的對手讚揚,顯然是件值得高興的事。
劉向榮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問道:“羅局,你將兇手鎖定在男性範圍,這一點有依據嗎?”
羅進讚賞般點點頭,破案就是抽絲剝繭,能將兇手鎖定在男性範疇,將會省去很大一部分不必要的工作。
隨即,他解釋道:“死者為男性,案發現場在吵鬧的酒吧,兇手並沒有選擇極端的方式殺人,而是選擇了針管注射。”
“那麼唯一能動手的機會,就是等被害人去上廁所,而兇手為了不被人懷疑,只能尾隨被害人進入男廁所,所以只能是男性。”
“雖然兇手不能保證作案不被其他人目擊,但這是最基本的心理表現。”
聽完這個解釋,所有人都表示贊同。
仇殺,男性,那這個範圍就很小了。
“就這樣,監控工作繼續做,張科長把所有的指紋都分裂出來,劉隊長去摸排美容事故案,一有訊息馬上通知我,我就在這裡等。”
“不管兇手是誰,我們一定要將他繩之以法。”
“林法醫你留一下,其它人散會。”
羅進雷厲風行說道。
“是,羅局。”
十幾人同時起身,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而後魚貫疾步走了出去。
等所有人走後,羅進點了根菸,而林法醫已經在其身旁坐下。
“老林,作案過程你怎麼看?”
後者整理情緒,頓了頓說道:“是這樣的,雖然人體腦部的毛細血管很多,但是很難一針精準刺入血管。不排除運氣成分,兇手應該掌握了醫療方面的知識,甚至從事護士類的工作有很長一段時間。”
“醫生或者是護士嗎?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羅進點點頭表示認可,而後又問,“將致死量的豬油注射到人體,需要多少時間?”
林法醫嗯了一聲,“這個我推算過,按照針孔大小來看,兇手使用的是普通醫用注射針管,按照死者腦部的致死量,大概需要3到5秒。”
羅進還在思索,林法醫又說道:“有一點我很疑惑,豬油的凝固點在28度~48度之間,不稀釋的情況下,低於這個臨界點就會形成固態。
雖然現在是夏天,還是很容易凝固的。兇手顯然用了加熱套筒,為什麼要這麼麻煩呢?用毒不是更簡單嗎?而且,這樣不是直接暴露了作案動機嗎?”
羅進略微沉思片刻說道:“還有一個疑點,3到5秒,這個時間不長可也不短,死者為什麼沒有反抗呢?”
林法醫解釋道:“死者當時處於深度醉酒狀態,兇手注射用的是小型針頭,應該是沒有感覺到。”
羅進點點頭,“有可能,我知道了。老林,你再辛苦一下,幫我檢測下這裡面有沒有人體的DNA成分。”
羅進摸出了一個紙團,裡面包著的正是那個黑色骷髏標記上刮下來的樣本。
林法醫立刻接了過來,“好,我這就去辦。”
等林志遠走後,羅進在心中默默梳理著案情。
兇手心理素質很強,敢在人這麼多的地方殺人,既然打算案發後隱藏下去,為什麼還要用這麼明顯的作案手法呢?
還有那個黑色標記是怎麼留下來的呢?
這是羅進心中最大的疑惑。
黑色標記的出現,讓這個看上去簡單的案子多了一層變數。
如果黑色顏料中有人體DNA成分,那仇殺的可能將會被推翻。
那麼這一切都會變的撲朔迷離。
上水市的刑偵力量絕對是世界領先,沒過多久,羅進就收到兩條資訊。
一:黑色顏料中沒有人體DNA成分。
二:醫療美容案只有一個受害人家屬存活,現在劉向榮已經帶人趕向澤省寧海縣收集家屬資料。
電話中羅進安排道:“請當地的同志配合工作,重點摸排嫌疑人有沒有作案時間。”
“知道了羅局,已經聯絡上了。”
寧海縣到上水市需要2個半小時的車程,4個小時以後劉向榮就打來了電話。
聽筒中的聲音有些氣餒,“羅局,美容案受害人的父親名叫李衛國,他沒有作案時間。”
聽到這個訊息,羅進有些洩氣,他立刻說道:“沒有作案時間?重點調查這個人的生活情況,帶轄區的同志過來一趟。”
“好,我現在就去交流。”
下午5點,寧海縣餘莊鎮的轄區派出所所長就親自帶著資料趕來了上水市市局。
羅進迎到了大門口,兩人握手。
大腹便便的王所長說道:“羅局辛苦了,我來向您彙報工作。”
“王所辛苦,裡面坐。”
兩人沒有太多客套,進入會議室,王所長就開啟資料夾介紹起李衛國這個人。
“李衛國,男,民族漢,現年43歲,大學學的是物理機械,學生時期和同學趙明霞戀愛並結婚,膝下育有一女。哦,就是美容案的受害人。”
“李衛國從小家境不好,父母在其上大學期間雙亡,由於他妻子身體不好,畢業後就來了我們寧縣定居並落戶,在我們高新區一家精密機械加工廠工作了15年,在流水線擔任主管。”
“這個人人品什麼樣?”羅進點點頭,隨後問道。
王所長立刻回答道:“很好,模範丈夫、模範員工。他妻子常年沒有工作,家裡開支都靠他一個,從無怨言,鄰里也沒見他們吵過架,在廠裡也受員工和領導信任。”
“事發後這個人的狀態怎麼樣?哦,我說的是美容事故。”羅進又問道。
王所長嘆了口氣,說道:“李衛國女兒去世後,他妻子也跟著走了,他休息半個月就繼續上班了,近兩年一直沒有從變故中走出來,時常借酒度日。”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李衛國從沒有把這種情緒帶到工作上去,喝酒都是下班的事。”
“他有沒有說過什麼過激的話?比如報復之類的。”
“並沒有,這一點可以肯定,至少沒有向他身邊的人說過。”
“說說事發當天他都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