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藍欣芮和溫麗娜來到文家屋。進入文喜來家,見他一家子圍坐在一起做白蓮。

見藍欣芮突然造訪,文喜來一家子不免有些震驚。

文喜來忙端來兩條凳子,有點靦腆地說:“支書,真對不起,害你大熱天的還跑路。”

藍欣芮坐下,做起了蓮子。她知道文喜來話裡的意思,故意轉移話題:“這白蓮的收入還可以嗎?”

“咱家就靠白蓮這點收入過日子。”文喜來說得很窘迫。

喜來媳婦從廚房端了兩碗涼茶出來,小心翼翼地放在藍欣芮旁邊的空座上:“支書,沒啥好招待的,喝口涼茶降降暑。”

藍欣芮一邊打量喜來媳婦,一邊說:“喜來,你媳婦真是文家屋的一朵金花。等仙桃源景點建成了我第一個推薦她去那工作。”

“真的,支書一言為定。”喜來媳婦高興得叫了起來,但轉眼又沉下臉去,“我哪有臉去那上班啊!”

“你咋沒臉去?你是仙桃源景點的主人,你還是仙桃源景點的股東呢!”

“支書,你別說了。”文喜來咬咬牙,很內疚地拍著胸脯,“我是被姐夫逼得沒辦法,這次顧不了那麼多了,我得自己作一回主。”說著,他從兜裡取出皺巴巴的山權證塞到藍欣芮的手裡。

藍欣芮故意推辭:“我不是這個意思。”又把山權證塞回給文喜來。

喜來媳婦從文喜來手裡搶過山權證又塞回到藍欣芮手裡:“這才是我們的意思。要是支書不接受,那我跟文喜來這婚就離定了。”

藍欣芮一驚:“你倆要離婚?”

喜來媳婦耷拉著黝黑的臉:“他膽敢拉桃花開發的後退,我就跟他離。”

文喜來搔著腦袋:“我這不是已經改了嘛!”

喜來媳婦板著臉,以警告的口氣對文喜來說:“往後咱們全聽藍支書的,你要再做出不利藍支書的事來,看我怎麼收拾你。還有別聽你姐夫瞎說,一肚子壞水,幹不出一件好事。”

藍欣芮站起身,接過了喜來媳婦硬塞給她的山權證,說:“謝謝對我的信任,請相信我,我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藍欣芮和溫麗娜剛從文家屋回到公司,李春生和李銀嬌也從鄧家屋回來了。

一進門,李春生便嚷開了:“今天得好好地喝它幾盅,慶祝慶祝。活了三十好幾的人啦,第一次收穫到做人的至高尊嚴。”

他見溫麗娜若無其事地坐在辦公室,不解地問:“你沒隨藍總去文家屋?”

溫麗娜沒應他,向他拋去幾個勾魂的媚眼,故意逗弄他。

藍欣芮從總經理室出來,倚著溫麗娜的辦公桌,臉上滿滿的笑容:“看你們樂的,趕緊把情況說說。”

李銀嬌走近藍欣芮,指著李春生輕俏地說:“咱李經理今天在鄧家屋真是過足了一把皇帝癮。”

“那你李銀嬌肯定也風風光光地做了一回皇后。”溫麗娜嗲聲嗲氣戲弄起李銀嬌來。

李銀嬌拿起塵撣,瞟一眼站在旁邊傻笑的李春生,滿臉緋紅,追打溫麗娜。

“到底是怎麼回事?看把我弄糊塗了。”藍欣芮催問李春生。

李春生從公文包裡取出一張折得很熨帖的檔案紙,遞給藍欣芮:“這是鄧家屋六十戶四百多村民的簽字手模,他們都說攤上這麼好的事,要是錯過了,將來無法向子孫交代,對鄧彪、鄧中虎隱瞞真相、欺騙他們的行為表示極度憤慨。”

“鄧彪、鄧中虎兩兄弟什麼情況?”

“這兩兄弟死要面子,不肯簽字,但很猶豫,我已經跟他們說明了利害關係,並給了他們一個小時的考慮時間。”

“那我們就等,我相信他們會醒悟的。”

已經停止追打的溫麗娜不解地問:“全村就他們兩家不支援,對開發工作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是啊,我看這鄧彪和鄧中虎群眾基礎也不咋樣,成不了什麼大氣候。既然他們不支援,那乾脆就別讓他們參加唄!”李銀嬌附和道。

藍欣芮陰下臉來:“你兩個丫頭片子,腦袋不長進啦。我告訴你們,搞旅遊開發,村民支援是根本,做好村民工作,取得村民支援,是確保開發得以順利進行的根本保障。假如有一個人反對,就可能埋藏著十分、百分乃至千萬分的危險,就可能引發矛盾,產生糾紛甚至衝突,從而給整個開發工作帶來極其不利的影響。”

藍欣芮的一席話讓骨子裡仍充滿大學生嬌氣與霸氣的李銀嬌和溫麗娜瞠目結舌。

李春生看了看錶,神情挺著急。

“急啥,沒準他們就來了。”藍欣芮話音剛落,鄧彪和鄧中虎的媳婦果然頭戴草帽,慌慌張張進了辦公室。

藍欣芮熱情地把她們迎進了總經理室。

“藍支書藍總,我們是來簽字畫押的。”鄧彪嬸負罪似地說。

“我家的中虎糊塗,實在對…對不…不住…住你。”中虎嬸緊張得有點結舌。

“老支書和中虎咋沒來?”李春生明知故問。

“他倆哪還有臉面見人,正龜在家裡不敢出門呢!”鄧彪嬸說得很氣忿。

“什麼也別說了,欣芮謝謝兩位嬸子啦!”藍欣芮和聲細語,臉上飄蕩著微笑的浪花。

簽完字畫完押,鄧彪嬸拉著藍欣芮的手輕輕摩挲:“藍支書,你真是天底下難找的好人,鄧彪、鄧中虎犯糊塗,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跟他倆混蛋計較。”

中虎嬸帶著哭腔:“藍支書,我代表倆渾蛋向您說聲‘對不起’,給您工作添麻煩了,請原諒!”

藍欣芮含笑點了個頭。

鄧彪嬸和中虎嬸剛出公司大門,藍欣芮輕鬆地吐出一口氣,說:“桃花人總算都覺醒啦!”

李春生、李銀嬌、溫麗娜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