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原來是小媽（六）

謝井安說要住在這裡就真的住在這裡了，不過兩人的作息幾乎一樣，符捷早出晚歸的，兩人沒有其他的時間可以相處.

只是深夜路過房間時偶爾會聽到的打遊戲的聲音、書房桌上看了一半被插上了書籤的書、偶爾沒來得及被傭人收起來的襯衣，都在告訴著有一個人正在潛移默化的融入她的生活.

某日，符捷看那些報告看困了，乾脆就窩在椅子上睡過去了，等到她睡醒了，看到的就是身上蓋著的毯子，她還以為是傭人進來給她蓋上的，卻沒想到看到了背對著她在書架上翻書的謝井安.

符捷的語氣很平靜：“九日，謝井安來了，你怎麼不和我說一聲？”

“抱歉主人，我剛剛在調查謝井安近幾日接觸的人都有誰，而且他並沒有做出要傷害主人的舉動，相反，這樣的行為還能加深他對您的感情……”

“聽起來你倒是應該來玩這個遊戲了.”

符捷眉毛一挑，就看到可愛的男孩形象的九日坐在了她的身上，九日的雙手抱住了她的脖子和她撒嬌：“對不起主人，九日不是故意的.”

九日畢竟沒有身體，更何況他的形象也只是一個孩子，符捷並沒有對他過分親近的行為不適，她只是警告他：“沒有下次了.”

“好的，主人.”

“從我身上下去.”

謝井安聽到了動靜回頭，符捷也正好起身伸懶腰，她的上衣因為她的動作露出了一節細白的腰腹，謝井安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目光.

“謝謝你的毯子，”符捷喝了口水：“在找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謝井安本來想說沒有的，可是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麼，重新沉默了下去.

“直接說吧，”符捷在桌子底下偷偷抖腿，剛剛睡覺腿睡麻了：“欲言又止會浪費彼此的時間.”

“上一屆的學長學姐畢業了……我因為形象好，被選為了給校長抱畢業證書發給榮譽學生的那個人……”

符捷簡直是對這樣做事給性格保守的金牛傢伙無語了：“要是沒我的事我可走了哈.”

一直到符捷要走出門又問了一遍：“我要出去咯.”

“我也是榮譽學生，每一屆的幾個人都要發言，而且家長還要到場.”

“OK OK我去，”符捷迅速比起OK的手勢來：“我走了.”

符捷忙得要命，她出去的動作很快，謝井安還要說話，符捷就已經出去了.

“謝謝……”

謝井安抬頭看向符捷剛剛躺過的椅子，家裡的擺設和他離開家的那年也沒什麼變化.

從他這些年的調查來看，在他媽媽之後的那些小三小四的傢伙也沒幾個有機會來別墅過夜，手段都太低了.

謝井安坐在椅子上，拿起符捷剛剛蓋著的毯子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看到了桌上符捷懶得遮蓋的合同和報表，心裡也不確定符捷是不是真的不想要這些東西.

“井安，每個人對你的好都是有目的性的，”媽媽溫柔的撫摸著他的臉告訴他：“就像是我和你的爸爸，我們希望你可以出人頭地，所以你要什麼我們都可以滿足，但前提也是你要做好自己的功課才會有獎勵.”

“可是老師教我們，做好事不應該抱著一定要收到回報的想法.”

“那樣就太愚蠢了，沒有什麼東西能比手上拿得到的錢、眼裡看得到的權還要重要的，”媽媽那天說：“和這些實際的東西相比，其他的東西才是沒有的.”

可是媽媽，你明明口口聲聲說其他東西都是沒用的，為什麼又要因為得不到爸爸的愛而自殺呢？

他幾乎是恐懼的看著面前空曠的書房地面，他似乎又看到了媽媽歇斯底里的樣子.

媽媽撕扯著自己的頭髮哭喊著，在她的身下是一大疊照片，是爸爸在外面找到情人寄過來挑釁媽媽的.

“那個女人……只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窮鬼……一個陪酒的，隨便一查都是劣跡斑斑的傢伙……”媽媽的聲音也灰敗了：“連那種垃圾都可以來嘲笑我了……”

“我明明才是那麼多年都站在他身後的人啊……我明明為了他做了那麼多！我相夫教子我做賢內助我給你出謀劃策！”媽媽開始尖叫：“你為什麼要默許這種來羞辱我！”

媽媽突然又開始笑了起來，她十指抓著自己的臉在流淚，她不甘心她引以為傲的東西被她從來都看不上的人這樣羞辱，而她相處近二十年的丈夫也毅然決然的站在了對方身邊.

謝井安怎麼會對這樣的母親不害怕，他抖著聲音試圖喚回母親的神智：“媽媽……”

卻沒想到他這一聲媽媽，她就突然停下來所有的動作，直勾勾的盯著他看.

“媽……媽媽！”

謝井安被她用力拖到了地上，胸腔被媽媽的大腿壓住了，他根本就呼吸不過來，小手抓住了母親的衣角，開始哭.

“給你爸爸打電話！讓他回來！讓他離開那些女人！”媽媽用力按著他，開始劃拉手機，越急就越找不到爸爸的電話，氣得她直接揚手把手機從陽臺扔了出去.

手機墜落的聲音讓她的眼底恢復了片刻清明，她手忙腳亂的想要拉謝井安起來，卻看到了孩子眼底對她的恐懼.

媽媽又笑了：“你也覺得我是瘋子了，是不是？”

謝井安意識到了什麼，連忙搖頭.

媽媽鬆開了他，眼睛也看到了謝井安脖子上被掐出來的紅印和身上被拖拽出來的青紫，她好像也不需要答案了.

媽媽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站起來.

“媽媽，我給爸爸打電話……我給爸爸打電話！”

謝井安在地上爬著摸到了書房被打落的座機，號碼才播到一半，就聽到了母親的笑聲，緊隨其後的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謝井安手腳冰涼，他甚至都不敢再回頭看上一眼，耳邊就已經都是傭人喊著說夫人跳樓了的聲音.

謝井安窩著毯子裡面，耳邊似乎又聽到了什麼動靜，這讓他不受控制的幻想那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他恐懼到不敢睜眼看，直到符捷滿是不解的聲音從書房裡響起：“我那天應該穿什麼去……嗯？你幹嘛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