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走之前可以讓你幫個忙麼?”喬婉隨忐忑地問

“嗯!你說!”男人連連點頭,態度很誠懇。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怎麼稱呼你?”喬婉隨問

男人一怔,低下頭不知怎得有種莫名的不自信起來。

“我…我叫…”男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口,最後還是一鼓作氣之下說出了一句“我叫錢羽!”

“錢羽,”喬婉隨跟著重複了一句,“嗯,謝謝你今天過來幫我 ,麻煩你把手機幫我拿過來一下可以麼?”

“就這個?”錢羽詫異地問,“哦我意思是你讓我幫的忙就是這個?“

喬婉隨點了點頭,“嗯,是的,我要給我爸和我弟打電話。”

錢羽幾步來到客廳拿起手機,將手機遞給了喬婉隨。

他們互相看了看,又快速的躲開了彼此的目光。

“我這邊沒什麼事了,麻煩鑰匙留下,你可以回去了。”

喬婉隨看了看錢羽又看了看大門,意思很明顯,錢羽再沒有什麼理由逗留。

“那好吧,我今天沒事,一天都在家裡,我就在你隔壁,有事你喊我。”

喬婉隨不喜無端的熱情,訕訕的點了點頭,直到確認人走了,門關了才如釋重負一般的收回了目光。

“劉阿姨也真是的,找個男人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

突然進來個男人若心臟小一點的,真是要被嚇死了。”

喬婉隨顧不上想這個,拿起手機繼續撥打著喬如海的電話。

一聲聲的嘟嘟嘟幾乎快擊碎的喬婉隨的心臟。

爸爸從來不會不接她的電話,也絕對不會在家裡沒有人的情況下留她一個人這麼久。

她都不知道到底撥了多少個電話,眼見著手機電量都快耗光才急忙給手機充電。

“姐!!”

喬義儒的電話終於接通了。

喬婉隨氣得只想罵人。

“你死哪去了,才接電話,爸有沒有跟你聯絡?我打他電話打不通,急死我了。”

“姐……”

喬義儒的聲音顫抖,緊接著電話那頭傳來了弟弟撕心裂肺的哭聲。

“啊凍……怎麼了?”

喬婉隨渾身冰冷,她不敢想,什麼都不敢想。

弟弟哭了半晌才肯開口說話,她沒催,只是靜靜的等著弟弟告訴她一切。

“爸出車禍了,在醫院搶救。”

“姐…姐…你別急,我還有我的幾個同學在這呢,爸還在做手術,醫生說沒這麼快,你…你在家好好的,有訊息我通知你。”

喬義儒強撐著很鎮定了,他故意說得很輕鬆,不想讓喬婉隨過度擔心。

“好!你不用擔心我,照顧好爸爸。”

喬婉隨掛了電話,呆直直地坐在床上不知道自己該乾點什麼,能幹點什麼。

眼淚噼裡啪啦的流下來,沒有撕心裂肺的喊叫,也沒有求生不得的痛苦。

她很平靜,靜得可怕,除了在流動的眼淚能證明她還活著,其他全身上下毫無一處生機。

喬婉隨擦了擦眼淚從櫃子裡拿出了銀行卡。

他們家全部的積蓄都在這張銀行卡里。這是喬如海特意為喬婉隨攢的,是一個保障,更是一個父親對她這個毫無生活能力的女兒能盡的最後一點關愛。

喬婉隨勉強坐上了輪椅。

剛開門,就看到了錢羽站在門口。

“這麼巧,要出去啊?”

“嗯。”

喬婉隨想要關門,卻被錢羽攔住。

“今天外面很冷的,你穿的太少了,會生病的。”

喬婉隨這才意識到自己連件羽絨服都沒穿,只穿了一件毛衣就出來了。

“我去幫你拿。”

錢羽摘下牆上掛著的羽絨服,還有一套紅色的帽子圍巾手套,

“我…幫你穿上吧。”錢羽溫柔的說。

“不用,我自己來!”

喬婉隨勉強地站了起來,穿好了大衣,一隻手拄著柺杖卻怎麼也圍不好圍巾。

錢羽扶著喬婉隨坐下,慢慢蹲在她面前,喬婉隨的目光由上而下的順著錢羽直到他停在眼前。

“你要去哪?”錢羽柔聲問,喬婉隨卻頭也不回,滾動著輪椅倔強的向外走去。

一樓的樓宇門地面有一處水泥碎掉了一大塊。

平日裡沒覺得怎樣,今天卻格外的和喬婉隨作對。

無論喬婉隨怎麼用力,那樣小啊一個坑始終也過不去。

喬婉隨拼命的和自己較勁,越是過不去,越用力,急得滿頭大汗,手上剛結痂的血泡又被磨破了皮。

“別過來,用不著急你管!”

喬婉隨怒斥道,她背對著錢羽,背影顯得那麼單薄和無助。

她大口的喘著氣,用盡全力扭動車輪,卻在最後一下如洩了氣的氣球,身體一歪,整個人連著輪椅都翻倒在地上。

“撲通”一聲,喬婉隨趴在了地上。

輪椅的輪子發瘋了似的轉個不停。她只覺得刺眼,彷彿這一刻全世界的東西都在嘲笑她的無能。

錢羽連忙跑上前去,扶起了輪椅,想要抱起喬婉隨。

喬婉隨用力一推,將錢羽推倒。

“走開,走開,我用不著你可憐。”

錢羽坐在地上,在背光的地方偷偷滑落了兩滴眼淚。很快的他又撲了過去,非要將喬婉隨抱起。

“走開,我說了你走開,走開!”

喬婉隨像個失控的小豹子,雖然心中有太多情緒,可她已經習慣了隱忍,縱使眼淚噼裡啪啦的流成線,卻絕不會哭出聲來。

喬婉隨拼命的,無聲的捶打著自己的雙腿,眼淚決堤了一般很快結成了冰霜。

“對,我就是個累贅,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我只能是家裡的累贅,為什麼我活得好好的,為什麼?”

喬婉隨心裡不停的咒罵自己,她將這個家所有的不幸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她甚至覺得就是個掃把星,害得全家都不得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