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不深,你看著血嘩嘩流這麼多。”

喬義儒拿來了一瓶雲南白藥粉末,倒了一些在喬如海的傷口上。

血止住了之後,又把創可貼貼上。

“行了,咱家一共三個人,兩位負傷,以後啊,看來以後這個家啊都要靠我啦。”

“靠你?靠你我還不如靠大樹!”

“對啊對啊,我也靠大樹,爸靠哪棵,我就靠哪棵,反正大樹比你靠譜哈哈哈哈。”

“笑笑笑,快吃塊蘋果吧你。”

喬義儒收拾了果皮之後又幫喬婉隨洗了頭,一切都安頓好了之後趁著還有一班末班車回去了學校。

夜被雪照的通亮,沒有風,天地空無,感覺一切都那麼恰到好處。

他不捨的上了公交車,靠在窗前,任由雪花隔著玻璃和自己嬉笑玩耍。

曾幾何時他認為他的姐姐是這全天下最好看的女生,性格又好,學習又好,最主要的還跳了一身好舞,仿若雪精靈一般是這世間最美好最純淨的存在。

如今她如被摔碎的水晶雖然依舊晶瑩卻破碎了,雖然破碎了卻依舊晶瑩。

喬義儒暗自發誓,要憑自己的努力好好保護姐姐,不讓姐姐再受一點傷害。

夜漫長又寧靜。

幸好雪沒有下得太大,交通也沒有癱瘓,該出行的還是要出行,只是行走起來會比平日裡慢上一些。

“今天家裡沒人,你自己要小心些。中午我會抽空回來給你帶飯,你儘量別自己下地,磕了碰了就不好了。”

喬如海千叮嚀萬囑咐,走了回,回了走,折騰了好幾個來回才放下心來。

喬婉隨發生意外是在高考完的暑假。

錄取通知書剛收到的那天。

她以全市綜合第一名的成績考中了北橋市的北橋大學外語系。無論是學校老師還是同學還是家裡人都為此驕傲不已。

大一才剛半個學期,意外就來了。

由於情況特殊北橋大學破格保留了她的學籍,並且承諾只要她能透過考試,可以破格為她頒發英語專業的畢業證書。

為此喬婉隨在甦醒過來以後,一邊努力的做著康復訓練,一邊認真的自學英語專業教材。

科目基本上都是英語專業的相關課程,這對於英語天分極強的喬婉隨倒真的不算什麼難事。

喬婉隨費力的將自己移到窗邊的座位上,帶上了耳機,拿起一本習題做起了聽力測試。

一轉眼到了中午。

喬婉隨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手機。

很奇怪,父親竟然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她拄著柺杖,一點點的挪到了客廳。

僅僅幾步路,卻已經滿頭大汗 。

她在客廳又坐了一會,不知怎得總是心神不寧。

她開啟了電視,卻無暇觀看。

一會看看鐘,一會看看手錶。

“快一點鐘了,怎麼還沒回來?”

喬婉隨撥通了喬如海的電話號碼,響了半天也沒人接。

她越來越覺得不安了,慌得手腳發抖。

她又連忙撥了喬義儒的號碼,同樣的沒人接。

“沒事的,他們可能在忙,都在忙。”喬婉隨不斷的安慰自己。

她咬著牙,忍著痛走到了廚房,拿起早上剩下的一塊餅,用力的啃了起來。

電視里正在播報一則交通事故訊息,現場很亂,高架橋上交通基本癱瘓。

喬婉隨雙腿一抖,直接趴在了地上。

柺杖甩出去多遠,手機也摔飛了出去,螢幕瞬間碎了一片。

喬婉隨很久都沒有這麼無助了,她拼命的爬著,雙肘用力的爬著終於艱難的夠到了手機。

“接電話啊,人呢,人呢?”

喬如海那邊還是杳無音信,最可怕的是喬義儒也聯絡不上。

喬婉隨本能的將壞事連線在一起想了個遍。

直到下午兩點鐘了,喬婉隨實在沒了力氣,趴在地上起也起不來了。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

喬婉隨只覺得一道光射進來,接著是一個很高大的身影。

那身影越來越清晰,卻也越來越模糊。像是從佛光裡走來的救世主,雖然慈悲,卻滿身苦楚。

“你是誰?”喬婉隨虛弱地問。

身體雖然不靈活,卻拼命的掙扎排斥。

男人不管不顧的抱起了喬婉隨柔聲說道:“別怕,我是新來的護工,是劉阿姨推薦我來的。”

男人輕輕的將喬婉隨放在床上,隔了一點距離站在床邊。

喬婉隨縮在了床角,不可置信的盯著男人看。

男人很高,肩膀很寬,身材勻稱梳著短寸。

他戴著口罩,濃烈的劍眉之下只能看到一雙深邃的大眼睛,滿頭的灰白色頭髮不知道是染的還是天然的,很難能猜到他的年紀。

男人站在那裡有些侷促,左右看了看之後慌忙又跑出了門外。

喬婉隨跟著他的身影偷偷向外看去。

男人拎著兩兜食物又回來了,順手還關上了大門。

“你要幹嘛?別…別關門!”喬婉隨緊張得大喊。

男人突然停住了手,反將大門敞開。

“不關,不關了。”

男人幾步走了進來,將打包的粥放在了桌子上,小心翼翼的開啟。

他去廚房拿了小碗和勺子,將粥盛出了一小碗,遞到了喬婉隨手中。

喬婉隨看了看粥,又看了看男人,她沒有喝,將碗放在一旁,她十分戒備的說:

“我不知道劉阿姨是怎麼跟你說的,但是我們家不需要男護工。”

男人立刻接過話題,“嗯,你不用擔心,明天還會來一個王阿姨,只是王阿姨腰不太好,所以我們護理機構派我和王阿姨一起來照顧你。”

男人慌張的伸出了手,“鑰匙,這鑰匙是機構給我的。哦對了,雖然是兩個人,但是費用不變。”

男人緊張的不行,像個犯了錯誤的學生,正在接受老師的審判。“哦對了,還有,那個我不住在你家裡,機構在你家隔壁給我租了房子,我現在住在你家隔壁。”

喬婉隨依然滿眼戒備,冷眼盯著男人看,那眼神犀利得似乎要將男人看穿。

“對不起,我不能理解你們機構的安排,我也不接受這樣的安排,我不需要男護工,即便是還有一個阿姨在也不是很妥當,等會我會給劉阿姨打電話,請把鑰匙還給我,也請你離開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