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議論

就在這時，床上熟睡的姜青隱醒了，她看著床邊看著她發呆的季伏城一臉驚訝。

“你……你叫我什麼？”季伏城心中難掩激動，同時也很訝異。

怎麼感覺面前的姜青隱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

姜青隱看著他，又重複了一遍:“夫君。”

這下季伏城徹底反應了過來，看著近在咫尺的姜青隱，臉上幾不可聞地變了色，又把身子挪開些許。

察覺到他的變化，姜青隱知道他這是害羞了，也沒有戳破，只是輕輕笑了。

“你……你真的……”季伏城語無倫次，不知道該說什麼。

姜青隱起身下床，坐在季伏城對面看著他，燭火下，他整個人就像一塊溫潤的玉石，只是看著，就感覺很溫暖。

近些日子邊關沒有戰事，加上天氣原因，士兵都在營地休養生息。

屋漏星明，邊關的夜空呈深藍色，一望無際的白雪，顯得很空曠。

季伏城帶著姜青隱在營地外面，腳上積雪發出“吱吱”的聲音，兩人在雪地一前一後地走著，誰也沒有開口。

雪地裡印著兩人一深一淺的腳印，在漆黑的夜裡顯得異常清晰。

邊關的雪要比雍州城裡的雪更加厚，姜青隱走著走著，她的腳一不小心就被淹沒在厚厚的積雪裡。

“小心！”

季伏城走在前面，但他時刻不忘關注後面的姜青隱，聽到後面的動靜，第一時間扶住了她。

待姜青隱穩住了身子，他才鬆手。

“沒事吧？”季伏城眼含關切。

“邊關雪大，忘了告訴你。”

姜青隱搖了搖頭，她也只是沒注意才踩空了。

季伏城給自己做了好久的思想工作，才猶豫著開口：“上來吧，我……我揹你。”

說完，他緩緩在姜青隱面前蹲下來。

姜青隱一愣，似是也沒有想到他會背自己，不過心中也十分開心。

“那便有勞夫君了。”

略一猶豫，便趴在他背上。

就在季伏城準備起來時，忽然感覺到背上一重，這種感覺他也無法形容，但心裡是喜悅的。

他一步一個腳印，走得很慢，他只希望時間過得慢些、再慢些，最好永遠停留在這一刻。

成親兩年，他從沒見過這樣的姜青隱。

一路無話，卻勝似千言萬語。

不知不覺便已到了營帳面前。

“那是誰啊？”一個士兵看著季伏城背上的姜青隱好奇地問。

又一個士兵撥著炭火裡面的番薯不以為然：“什麼誰呀，這軍營你也呆了不少時間，怎麼連個人都認不全……”

“不是啊，你自己看。”剛才的那個士兵驚訝地不知道說什麼，推搡著讓他自己看。

不料那士兵看也沒看，只是一味在找他剛剛烤好的番薯：

“我不看，這軍營還有哪個人是我沒見過的，你就別再大驚小怪了。”

那士兵索性直接攤牌：“是個女人，你見過嗎？”

話音剛落，就聽旁邊士兵一邊轉頭，一邊說：“什麼……還真是個……”

姜青隱也沒想到他們回去會碰到人，連忙對季伏城道：“快放我下來吧。”

這是在軍營，被人看到也不好，說不定還會招來別人的閒話。

結果季伏城卻說：“無妨。”

就這樣，季伏城揹著姜青隱在眾人面前回到營帳，留下一眾人在外面討論。

“這什麼情況啊？軍營怎麼會有女人？”

一說起這個，大家一個比一個好奇。

底下幾個人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不知道啊，昨天都沒有的……”

“老趙，你的番薯，糊了……”

“啊！我的番薯……你怎麼也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那個被叫做老趙計程車兵連忙從火堆裡刨出一堆燒得黑漆漆的番薯直嘆氣。

一人在旁邊打趣道：“不是，你剛剛不是還不以為然，怎麼這會比我們都看得認真。”

老趙看著那一個個燒成黑煤團似的番薯氣得直瞪眼。

回到營帳，姜青隱從季伏城背上下來，不好意思道：“背了這麼久，很累吧？”

季伏城解掉身上的斗篷，認真地說：“不累。”唯恐她不相信，又補了一句：“真的不累。”

相反他很高興，而且姜青隱一點也不重，背在背上幾乎感覺不到分量。

“都聚這幹嘛呢？”

季深突然走過來，看著圍在火堆面前的幾人神色莫名。

“季副將……”

眾人看到季深，一時間停止了八卦，拘謹起來。

“季副將，你這是……”一人眼尖，看到季深一瘸一拐的身影很是疑惑。

“是啊，季副將，怎麼一天不見，你就成了這幅樣子。”

他的話頓時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都紛紛打量著他。

季深臉上尷尬，當然不會說出實情，敷衍著：“昨晚出來起夜的時候一時不慎摔了一跤。”

他說完也沒人懷疑，畢竟這種事也常有發生，沒想到輪到他的身上，眾人唏噓，叮囑他注意安全。

他一一應了，滿頭黑線。

“對了，季副將，我們剛剛看到季參政揹著一個女子，這女子是誰呀？”一人好奇地問。

“是啊，是啊，他是誰呀……”其他人也好奇地問。

軍營常年幾乎見不到女子，忽然有一個，他們當然要八卦一下。

季深順著目光望過去，營帳裡燈火明亮，他知道這些人問的是姜青隱，便也沒隱瞞：

“她是我們家少夫人。”

眾人這才停止了八卦的心思。

“夫君，你這是幹什麼？”姜青隱看著捲起被子的季伏城問。

“我睡地上。”一直以來，他與姜青隱分房而睡，涇渭分明，而且她也從來不喜歡與他睡一處。

季伏城怕惹她不高興，於是便打算另覓睡處。

姜青隱看著他，一時心境複雜，看來她前世沒少傷季伏城的心。

她緩緩走到他面前，從他手裡拿過被子說：“我們一起睡吧。”

季伏城一下當場愣住，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

外面是呼呼的風聲，夾雜著鵝毛大雪，裡面是兩人相依而眠。

她從未想過，躺在季伏城身邊是多麼安全，彷彿外面一切的紛雜都與她無關。

姜青隱這一覺睡的極好，一夜無夢，而她旁邊的季伏城卻是一夜未眠。

他想不通為何突然之間姜青隱就對他改變了態度。

可看著躺在他身邊的姜青隱，他又覺得此時是多麼美好，這種感覺令他十分眷戀。

隔天，姜青隱來軍營的事情就被所有人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