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士兵認出面前的人是將要被斬首的俘虜,連忙與幾人廝殺起來。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白雪,她漫無目地跑著,一邊跑,一邊躲避周圍的追捕。

忽然,她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人影,她先是嚇了一跳,隨後看清面前的人後又驚喜起來,直接撲進他懷裡。

“……青隱?”

面前的人看到她同樣也是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姜青隱會出現在這裡。

季伏城被她這個舉動嚇得手足無措,一時間僵在那裡,半天才反應過來。

回到營帳,季深一臉不可置信:“你……你是少夫人?”

姜青隱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男裝,怪不得他沒認出自己。

轉頭又看向季伏城,雖然離家半年,但她已經感覺一輩子沒見過他了。

這張臉還是同前世一模一樣,許是在邊關呆久的緣故,他看起來比之前黑了些,略顯消瘦,就連胡茬都忘了刮……

“邊關冷,不像家裡。”說著,他把身上的那件斗篷解下來,披到姜青隱身上。

他還沉浸在剛剛姜青隱擁抱他的思緒中沒有完全反應過來。

而且他也不知道如何跟姜青隱相處,見慣了她的冷臉,乍然見她對自己熱情,倒是有種不真實感,像是做夢一般。

斗篷很暖和,還帶著他身上的溫度,忽然想到自己也做了一件斗篷:“對了,我給你寄過來的那件斗篷你收到了嗎?”

“斗篷是給我的?”終於,所有的一切疑惑在這裡得到證實,季伏城心情複雜。

“是啊,我還寫了一封信,斗篷是我自己做的,可能不太好看……”

姜青隱覺得不好意思,她的女工實在上不得檯面。

話音剛落,就見季伏城從櫃子裡拿出那件雪青色的斗篷來,二話不說就披到身上,斗篷很暖和,料子也舒服,就是有點短……

姜青隱大感失望,沒想到自己第一件作品竟然如此失敗。

正要打算讓季伏城扔掉,想著以後再重新給他縫一件,卻沒想到季伏城說他很喜歡。

“你怎麼了?”

隨後,姜青隱看季伏城臉色微變,她不禁疑惑。

季伏城面露難色,卻也沒隱瞞,將自己心中的猜測說了出來。

姜青隱這才知道,因為自己多次向他提出和離,他誤以為這次寫信也是因為這件事;自己因為沒收到回覆,這才來了邊關。

當即惹得她笑起來,她竟不知季伏城居然有這樣的想法。

笑完心中也酸楚起來,上輩子她一心一意念著沈詔,卻沒想過季伏城也同樣念著她。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到底是她一葉障目了……

季伏城正要說話,卻被外面進來的季深打斷了:

“公子,不好了,我們昨天抓來的黑旗寨俘虜,他們逃脫了,而且還趁亂逃走了,將軍震怒,要派人全力搜尋他們。”

姜青隱打算給他說這件事,沒想到事情這麼快就結束了,忽然想到和她一起擄來的老弱婦孺:“其他人呢?”

季深答:“回少夫人,那些人倒是還在,將軍要殺了他們。”

姜青隱轉頭看向季伏城問:“你能否救下他們?”

“可以,但此事先要稟報將軍。"季伏城雖然疑惑,但看她臉色應該是比較要緊的事情,安慰道:

“先別急,我這就去見將軍。”

“我跟你一起去!”

姜青隱怕他說服不了沈將軍,況且事情的經過季伏城也不清楚,還是由她說來比較好。

晚上,四周靜悄悄的,狂風終於止住了,地上的積雪上面全是亂糟糟的腳印。

“軍爺,冤枉,我們冤枉啊……”

“是啊,軍爺,就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只是路過啊。”

“娘,我好害怕……”

“不怕,不怕,娘會陪著你的。”

練兵場上,被抓來的這些人齊齊磕頭,看著周圍拿著刀計程車兵,他們嚇得魂飛魄散。

“時辰不早了,行刑吧,這地方怪冷的。”一個士兵說著。

“可不是,凍得我腳都麻了……”又一名士兵附和著。

士兵們手裡握著的刀在黑夜中閃著寒光,緩緩逼近這些人,他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有些膽小的都被嚇得昏了過去。

婦人始終緊緊抱著孩子,看著離她們越來越近的刀。

一個士兵冷笑著:“要怪就怪你們命不好,到了下面可別怪哥幾個。”

“住手!”

就在這時,幾人握著的刀還停留在空中,就聽到這一句,轉過頭一看,竟然是季深。

“將軍有令,他們無罪,立即釋放。”

“季副將,這是怎麼回事?”

幾人一頭霧水,看著季深,眼神裡全是疑惑。

“這是將軍的意思。”

季深越過士兵,幫他們解開繩子,對他們說:

“各位鄉親,實在抱歉,我們沒有搞清楚原因錯抓了你們,還請大家原諒,稍後我會派人送你們回家。”

“不敢不敢,多謝軍爺大恩,多謝,多謝。”

“謝軍爺,謝軍爺……”

地上的幾人如蒙大赦,心中惶恐萬分,臉上全是感激之色。

待幾人離開以後,季深轉過頭對幾人道:

“你們幾個,去軍帳各領五十軍棍!”

幾人正要反駁,卻聽季深又說:“你們徇私舞弊,罔顧軍法,將軍念你們初犯,特留你們一命將功補過,可有怨言?”

幾人一聽,頓時臉上一片慘白,異口同聲道:“謝將軍不殺之恩,屬下甘願領罰。”

這就是前幾日在黑旗寨最後攔住姜青隱一行人去路計程車兵,他們心中自知理虧,當時財迷心竅,此時也不敢反駁。

到了營帳,季深向季伏城覆命。

“都辦妥了?”

“是,公子,都辦妥了。”

季伏城坐在案几旁邊正在擦拭佩劍,他看了一眼床上熟睡的姜青隱,才壓低聲音道:“那你可知罪?”

季深先是一愣,隨後便反應過來,季伏城說的應該是黑旗寨他險些將姜青隱置於險境的事情。

他立馬跪下:“公子,是屬下一時不查,差點害了少夫人,屬下認罰。”

“下去自己領罰。”念在他承認錯誤及時,季伏城也沒有重罰他。

他出去以後,季伏城緩緩走到姜青隱面前看著她,燈光映著她白淨的臉龐。

她的睫毛像一把扇子覆在臉上,留下一片陰影。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她,藉著明明滅滅的燭火,眼前的場景如夢似幻。

“夫君,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