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獻祭靈魂

楚薇瞄一眼已時，雖一臉淡定，此內心說不定多著急。

看見記憶球停留在婉清身前，楚薇伸出手，本想收回來時，無言的張青發話了。

“婉兒…我知道該說的話太晚了…對不起，我是罪人，我對不起天香國也對不起張家鎮……”

“但是我。”剛說完一句話，張青聲音瞬間沙啞，強忍著淚：“但是我…十年來對你是真心實意….”

“夠了張青！這些話你留著自己聽吧！”

婉清怒意絲毫不減，蒼白的手死死抓著衣服。

張青頭很低，他走向楚薇身旁，顫抖的雙手伸出，道：“我調動了身體碎片的力量，你，可以把婚衣交給我嗎？”

“好。”楚薇施法，調出存放在時空裡的婚衣，遞給了張青。

“你已經沒有肉身了，你這樣強行驅動碎片的力量，無異於消耗靈魂。”

他沒有說話，只是頹廢般搖頭。

接下婚衣，哪怕婉清只想徹底殺死他，張青依舊邁著大步向前，楚薇試圖想喊住。

已時意外發話：“不必阻止，他心意已決。”

心意已決？

楚薇疑惑不解：“他什麼都沒有說，決定了什麼嗎？”

已時未理，楚薇回過頭看著張青，他的步伐堅定而穩健，伴隨體內的碎片散發出的點點紅光。

張青不對勁。

“不是，他體內半塊碎片為什麼是這樣閃光的，和流逝一樣。”

突然，楚薇皺了皺眉，看著張青身體的碎片，那散發能量在聚齊到婉清身上。

“他要！他不會要強行取出那半塊碎片吧！”楚薇失色，轉頭詢問已時。

婉清察覺到了那股熟悉的力量，她臉色突變，朝張青大喊。

“張青！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

“說啊！是不是我娘留給我的東西！”

她聚齊圍繞自身的幽火，對著感應的方向攻擊，直中張青的右腿，他沒有躲避，只是看著右腿的魂魄，隨風吹散。

“婉兒…..”

被幽火擊中的靈魂，無法修復。

婉清幽火回身時，明顯比剛剛還要炙熱，她發出淒涼的笑聲。

“哈哈哈….你還有肉身的時候不是很害怕死嗎？怎麼，用這種方法就想贖罪？”

“我告訴你張青！我要你和我一樣，永遠孤獨存在著世間！我要砍斷你手腳！放在我墳前！”

說完，她再次操控著幽火憑著感覺攻去。

楚薇見狀想要阻止，已時攔住了下來，將她定在原地。

“你幹什麼，張青那樣會徹底消失的。”

“這是他的結局，我們無權干涉。”

無權干涉？

楚薇看著張青魂魄的雙腿，已經徹徹底底消失，心疼感由心生出，實在看不下去。

“已時啊，那，那他如何過鬼門關，又怎麼走奈何橋啊。”

已時語默了幾秒，不緊不慢開口：“張青一千年前，死法便是魂飛魄散。”

楚薇來回切換視線觀望：“不能改變嗎？連來世也沒有可能了嗎？”

“你已經將魂衣給他時，就已經改變了婉清的結局，但張青結局無法改變。”

婉清的結局？

楚薇控制神器，衝破已時的定身，出手再次救下失去雙腿的張青。

“住手楚薇！”已時立刻叫住了她。

切換太多次空間門的使用，又維持這麼久時間支援的過去結界，還是神靈體的已時也面露痛楚。

倒計時：十分。

楚薇顧不上停步，強行將記憶珠打入婉清身體，施法將張青騰浮在空中。

記憶珠入體，婉清有些痛苦的抱頭叫著。

張青推開了楚薇，他居然笑了：“謝謝你楚薇，我希望你可以讓我為婉兒，做最後一件事。”

張青嘴裡念著像獻祭的咒語，開啟了罐子裡的眼睛後，準備強行取出自己的心臟。

此時，一道從天而降的紅光，直接貫穿了張青的心臟內的碎片。

看著與心臟分離的碎片，楚薇驟縮了一下，臉色更是震驚不已。

“你….”

剛要開口說話時，張青已經將碎片和眼睛灌入了婉清的身體裡。

婉清的身邊的幽火已全部撲滅，紅衣也漸漸褪去血色。

她的身體隨著完整碎片的融合，刺眼的紅光開始呈現柔紅色。

隨著眼睛蒙蓋住的白紗，緩緩落地，那雙溫柔如琥珀般的眼睛，出現在張青面前。

“婉兒……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補給你的…”

婉清蹲下身，從張青手裡拿起潔白婚衣，她垂下眼眸，思緒很亂：“你。”

張青知道她此時不知如何道話，可他的靈魂正在快速消失。

“婉兒，我知道我很懦弱，我以為相信楊炎的話，就能救下天香國和鎮上的所有人，哪怕十年來，你每天告訴我楊炎多麼不可信。”

“後面啊，我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麼愚蠢，從祭祀臺上拖著肉身回到鎮上後，我不僅沒能救下，還害了你。”

“我不求你原諒，我只希望你，可以重新尋一個愛你的意志堅定，又不易動搖的人。”

張青邊說邊把手放在婚衣上，繼續道：“我已經知道了這件婚衣的重要意義，你為了我，不惜一切代價輪迴了百年，放棄白巫一族就為了尋找我。”

“我想上一世的我，一定不像現在這樣無能對不對….我…”

他如鯁在喉，閉上了眼調整著情緒，此刻靈魂消失，已經蔓延到僅存半張臉的右眼處。

伴隨空氣中飄散著的哭泣聲，張青睜開最後存留的左眼，話顫抖著。

“婉兒….我記得你的名字，永遠的….”

張青話沒有說完，他的靈魂已經消失殆盡，一陣暖風吹起婉清的頭髮。

是張青留給婉清的最後一件禮物。

婉清終於露出久違的笑容，伸出手感受風吹過的方向，喚出了那個名字。

“阿青。”

“你讓我一人留在世間，真的就贖罪了嗎。”

楚薇蹲下身來，滿臉歉意：“婉清我不知道張青他獻祭靈魂….對不起，我沒能阻止他…”

婉清微笑著搖了搖頭，看到已時走了過來，牽起楚薇的手站起身來後，無比恭敬給已時行了禮。

“你能看見他？”楚薇手指著已時，還以為是給自己行禮。

聽到楚薇剛問完，婉清又接著對著她也行了個禮。

“不是，你這是幹什麼。”

婉清開口：“我已經從記憶裡看見了全部，我也知道楚薇並不是這個時空的人，我想….”

“什麼？”

婉清拉起楚薇的手：“我想，我們應該在很遠的地方就見過，因為你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