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別給我裝模作樣

沈悅又朝下招招手，示意丁香將耳朵貼過來：“你不覺得他看我那眼神，有點太火熱了嗎？他該不會暗戀我吧！”

丁香不解：“小姐，您難道看不出來嗎？顧公子對您，確實是不同的。”

“可別，他千萬不要喜歡我！”沈悅一時沒控制住，大聲驚道，惹得顧斐和沈寧齊齊轉頭看向她。

沈悅慌忙用手捂住嘴，對著顧斐扯出一個尷尬的微笑。

丁香更是不解了：“小姐，我怎麼看您不是很高興？顧公子心悅你，這不是好事一件嗎？只要有他在，夫人對您一定有所忌憚，咱們的日子也會好過很多。”丁香的聲音很小，幾乎只有氣聲。

“你這話我可不愛聽。”沈悅抓起一個饅頭塞進丁香嘴裡，堵住她的嘴，“我跟你說，就算沒有顧斐，我也能過得好。哪怕傷敵八百自損一千，我也不會讓林聽和沈寧佔了我便宜。”

“你沒看見，這周圍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顧斐嗎？這燙手山芋，咱們不要。”

丁香站直了身體，一邊嚼著饅頭，一邊偷眼打量堂中眾人。果不其然，小姐們的眼神總會時不時裝作不經意從顧斐身上飄過，又立即垂下頭，若無其事地夾菜，耳朵卻紅了起來。

她幾口就把饅頭吃完，半蹲下身向沈悅伸出大拇指：“小姐英明！”

沈悅衝著丁香滿意地點了點頭，又偷偷抓了幾塊天花餅遞給丁香。

丁香一臉瞭然，藉著寬大衣袍的遮擋，把餅藏在了身上。

主僕二人忙得不亦樂乎，完全沒注意到對面一人一直在盯著她們。

宴席接近尾聲，沈竹命下人撤去桌上的飯菜，而後端著擺滿了各色水果的托盤上來。

“各位！”沈竹站起身，“感謝各位來參加然兒的生辰宴，恰逢除夕，我給在坐的公子小姐們都準備了一份新年禮物。就當是我作為長輩的一點心意。我家然兒年紀小，脾氣倔，相處中難免有點衝突，還請大家多多包容！”

說罷，對著一旁的嬤嬤使了個眼色，便有丫鬟們陸續帶著包裝精緻的小禮匣進來。

每個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眼裡滿是期待，沈悅也不例外。

她的視線不自覺跟隨著丫鬟的手，看著禮匣被一件一件遞到每個人手裡。

“快到我了，丁香，我是不是應該矜持一點，假裝吃吃水果？”眼看著丫鬟們離她越來越近，沈悅覺得自己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才好，只好不停晃著丁香的手。

“小姐莫慌，您看別家小姐不也是這樣嗎？”丁香安慰道。

來了！沈悅趕緊伸出雙手，笑著說道：“謝...”

她謝謝兩字還沒說完，那丫鬟就去了她旁邊，竟是直接略過了她，只剩沈悅雙手尷尬地停在半空。

“噗！某些人吶，真是自作多情。”一旁沈寧賤兮兮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沈寧接過禮物，在空中晃了兩下，轉過身來看著沈悅，一臉驚訝：“大姐姐，你的呢？是不是父親記性不好，忘了自己還有個女兒啊？”

她又往四周掃了一圈，發現只有沈悅一個人沒有禮物。於是故意提高音量，裝作善解人意道：“大姐姐，要不我把我這份給你吧？反正我也不缺這一份，父親和母親都會單獨再給我準備一份大禮。想來應該是父親記錯了，錯把你的給了我。”

聽了沈寧這話，旁邊幾個年輕女子也盯著沈悅看，竊竊私語。

“這是什麼情況？沈家大小姐沒有新年禮物嗎？”

“好像是的。她和沈寧不是一個母親，是庶女。”

“就算是庶女，那不也是沈大人的親骨肉嗎？不至於在這種場合區別對待吧？”

“誰知道呢！我聽說啊，大小姐的生母，在嫁給沈大人以前，跟一個夏府小廝有過一段！你說會不會...”

“噓！別說了，這種話可別讓人聽見了。”

不知是故意的還是她們自以為聲音很小，總之幾人的話還是一字不落地傳入了沈悅的耳朵。

“你們胡說什麼呢！”沈悅還沒有什麼表示，丁香卻已經出聲，瞪著幾人道。

“我們什麼都沒說。”或許也是心虛，幾個姑娘慌忙背過身，不再看向沈悅這邊，也沒有追究丁香一個丫鬟對自己的不敬。

“什麼！”沈寧捂住嘴，一臉驚恐道。她半個身體向沈悅前傾，看起來像是靠在顧斐的懷裡。

顧斐眉頭微皺，伸手將沈寧連帶著她的凳子拉了過來。

“大姐姐，我竟不知道夏姨娘還有這麼一段往事。她們說的是真的嗎？”沈寧沒有管顧斐，而是自顧自繼續說道。

她可不想錯過這個羞辱沈悅的好機會。

“大姐姐，莫非她們說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不是父親的骨肉，否則...否則怎麼偏偏沒有給你準備新年禮物？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沈寧裝出一副受了巨大沖擊的模樣，心裡卻樂開了花。

她的眼神飄向剛剛那幾人，想看清都是哪家的小姐，竟幫自己出了這麼大一口氣。

顧斐注意到沈寧的反應，伸手拉住沈寧，“寧妹妹，悅悅是你姐姐，你難道會相信那些莫須有的流言嗎？”

“更何況，連流言都只是說有過一段，從來沒說什麼私生子。你怎能妄議舅舅！”顧斐越說越激動，手下力氣也不自覺加大。

“為了折辱她，你竟是不惜敗壞沈家的名聲嗎！還是說，這些空穴來風的話，根本就是你安排的？”

“斐哥哥，你...”沈寧第一次看顧斐這樣生氣，不由得一愣。她只是想羞辱沈悅，沒想到顧斐能將事情引到父親身上，甚至懷疑是她在捏造流言！

沈寧一把甩開顧斐，轉頭憤怒看向沈悅，卻見沈悅嘴角微微彎起，沒有流露出半分不悅，彷彿這些紛爭都與她無關。

沈悅確實是這麼想的。她很樂意看到顧斐和沈寧爭吵，她也不覺得這些流言能影響到自己什麼。

方才丁香見沈寧假惺惺可憐沈悅，實則給她潑髒水時，忍不住就要出聲質問，也被沈悅一把按住，示意她不要插手。

沈寧卻見不得沈悅這麼氣定神閒，沈悅越是冷靜，她越覺得自己像個跳樑小醜。

“沈悅，你別給我裝模作樣！”沈寧只覺一股氣直衝腦門，什麼也不想，雙眼發紅，一把掐住沈悅脖子。

“二小姐你冷靜點！”丁香使勁拍著沈寧的手，又去掰她手腕，卻發現怎麼掰都紋絲不動。

“啪！”原先還算熱鬧的場子突然安靜了下來，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

因著丫鬟們來來往往地在送東西，縱使幾人紛爭不斷，也沒什麼人注意到她們。

但現在，全場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們身上。只見沈寧坐在地上，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顧斐。沈悅則漲紅了臉，靠著丁香不住咳嗽。

“好像是顧公子打了沈二小姐一巴掌，還把她推在地上了。”

“啊，不會吧！打臉嗎？”

“不是，好像是打在了手臂上。”

幾個離得近的小姐交頭接耳討論著，場面十分尷尬。

林氏尖叫出聲，腳步凌亂衝下臺，扶起沈寧。主位上的沈竹臉更是比炭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