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南州等在東來酒店門口,他左手修長,食指和拇指之間掐著一支菸把玩,慵懶的靠在門邊的立柱上,也不管是不是擋了別人的路。

右腿微微曲起,正拿著手機無聊的翻看。

優越的大長腿,精緻的長相,惹得路人指指點點。

這是第一次,姜寧見他如此心浮氣躁。

路過旋轉門,鬱南州似感應到她進來了一般。

自覺把半截煙掐滅,用手在空氣中揮動,驅散尼古丁帶來的衝擊味。

他一路走來,頭都沒抬,卻能準確無誤的扶上姜寧的腰。

姜寧也順勢窩進他懷裡,放心的靠在他手臂上。

旗袍對身形要求極高,她一路挺直了腰桿,稍有不適,可能是因為懷孕的緣故。

走了兩步,姜寧感覺到鬱南州的手臂輕微動了一下。

她不確定的看著鬱南州問道:

“怎麼了”

鬱南州先是打量了一眼她頭上的木棍,又低頭看了一眼她身上的衣服。

眼神在胸前停留了一秒,才不自在的說了一聲。

“很漂亮”

姜寧察覺到了她的目光,微微遠離,挺直了腰背,再也不敢靠在他懷裡。

等電梯的間隙,姜寧意外的看到了秦語。

她叫了一聲“媽媽”。

便不再開口,意外的是秦語並沒有應她。

姜寧抬頭看了一眼。

只見她婆婆今天穿的也很是隆重,一身高定白色職業裝,看不出牌子,應該是純手工定製。

戴了一副布契拉提的高珠系列耳環,再無其餘裝飾,襯得人高貴典雅。

只是她現在眉頭蹙起,不滿的盯著鬱南州。

鬱南州察及她的視線,他把手扶在姜寧的腰上,還把她整個人往懷裡攏了攏。

秦母滿意的點了點頭,她對著姜寧狡黠一笑。

親熱的拉著她的手,喊了一聲。

“姜姜乖!”

哄小孩的語氣,惹得鬱南州暼了他媽好幾眼。

電梯到達,姜寧心中已有計較,這次應該不止是他說的見朋友那麼簡單。

看樣子她婆婆會和他們一起用餐,她本以為是無意碰到的。

這一層樓有四個包間,一路走來,空無一人,想必是包場了。

推開門,姜寧意外的看到了她在婚禮上只見過一面的人。

她的公公鬱少宇,據她所知她公公現在應該在東部戰區南京。

她愈發謹慎了,生怕行差踏錯。

姜寧喊了一聲“爸爸。”

鬱南州也不痛不癢的跟了一句。

鬱少宇點頭對姜寧笑了笑,又警告的看了一眼鬱南州。

鬱南州無所謂的聳肩,把姜寧安置好。

見秦語進門,鬱少宇滿臉帶笑,自覺迎上去提包,端茶遞水很是殷勤。

鬱南州見怪不怪,姜寧第一次見,難免意外,沒想到公公也怕老婆,她根本想象不出一個軍區司令,會是如此作派。

兩夫妻感情很好,從她婆婆進門兩人一直在侃侃而談,語速適中,不快不慢,好似有說不完的體己話。

姜寧聽了一會,關心居多,不由微笑。

反觀她和鬱南州,就沉默多了。

兩人沒有過多的交流,更多的是沉默。

鬱南州拿出手機打發時間,姜寧沒有看手機的習慣。

她拉著鬱南州的手,看著他手上的理查德米勒RM35-02玩得不亦樂乎。

秦語餘光閃過,也是欣慰的看了他們一眼,他發現他兒子沒有不耐煩,還把身子往那邊側了一點。

鬱南州看姜寧伸著脖子不方便,最後直接把手放到了她腿上。

他全程看著手機,看都沒往那邊看一眼,姜寧也是神情自若,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只是看著看著她就轉移了注意了,鬱南州的手溫暖而又幹燥,手指細長,骨肉均勻。

鬼使神差的姜寧把手墊在他手掌下面,十指緊扣握了握。

鬱南州抽空看了她一眼,便任由她玩。

姜寧也並沒有覺得不妥,她對比了一下,在燈光的對映下,他面板比她還白一個度。

姜寧不信邪,又把她的手翻轉朝上,果然是燈光的問題,那她就放心了。

只是鬱南州突然抓緊了手,姜寧吃痛才意識到可能不妥。

鬱南州也發現了她的不適,他又拉起姜寧的手揉了揉。

恰好此時,包間門被推開。

鬱南州迎了上去,姜寧被遮擋了視線,她看不到人,本能的站了起來。

鬱南州拉開門和一個小女孩抱在一起。

聽著她喊“哥哥”,姜寧也笑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笑什麼,可能是禮貌吧。

鬱少宇也站了起來,他一直看著門口,眼裡有期盼。

過了一會兒才進來一箇中年男子,看氣度、年齡和她公公不相上下。

姜寧猜測這可能就是今天的主角。

但是她猜錯了,中年男子進來之後,後面又進來了幾個人,長相都很出色,行為舉止得當,只是年紀稍小,和他們算是同一輩人。

只是看到那個女孩時,姜寧一愣,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一眼鬱南州。

那個女孩姜寧在鬱南州的筆記本里見過照片,她的長相很具有攻擊性,五官精緻明豔,行事幹淨利落,總之和她不是一類人。

鬱南州的眼神雖然很剋制,但看到女孩的一剎那,還是看得出來裡面的風雲變幻。

婆婆秦語向她一一介紹,關係複雜,其實姜寧並沒有認清,她只是機械的打招呼。

她只記住了兩個人,為首的中年男子,鬱少衡,鬱南州的小叔叔,墨西哥陸軍將官。

他們結婚當天,他因為身份特殊,並沒有參加婚禮。

陳相宜世家侄女,和鬱南州同歲,已經嫁人和丈夫定居義大利。

她的名字,不由讓姜寧想起了一首詩,“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似乎和她的性格、長相不符,可能是家人美好的祝願吧。

既然她已結婚,也就是說她的離婚的三大理由,好像都不成立,她不由鬆了口氣,還好不是因她,阻礙了兩人的感情。

姜寧全程只顧自己吃飯,對他們並沒有過多的關注。

鬱南州雖有異樣,但也在幫她佈菜,在外人眼裡,儼然是一副新婚燕爾的模樣。

一頓飯吃完,已經是晚上十點。

鬱南州與陳相宜在門口告別。

兩人貼面擁抱,不知道女孩說了什麼。

鬱南州寵溺的望著她笑,那笑容,姜寧沒見到過,那種發自內心的開心。

但是她一點都不難過,她甚至很羨慕。

他曾經的戀人,還能和他談笑風生。

多麼難能可貴。

她想她這一輩子都比不上那個女孩,鬱南州心裡的白月光。

不僅對他的殺傷力極大,對她亦然。

在席上,她聽到大家都叫她小名卿卿,沒想到她不僅結婚了,甚至都有了孩子。

但是她活得瀟灑自由、很是通透。

她從不為身邊的事所累,她明媚陽光,就如同小太陽一般。

姜寧只是坐在她旁邊,都感受到了她散發的光和熱。

這樣的女孩,沒理由鬱南州不愛上。

就連她都想和她做朋友,如果可以的話。

陳相宜又朝她這邊看了一眼,眼睛忽閃忽閃的,又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

姜寧回以從容不迫的微笑,坐在車上目不斜視。

她攏了攏身上鬱南州的外套。

無端感受到了一股冷意,那是隔絕在外,又浸入人心的孤寂感。

在鬱南州、陳相宜的刺激下,她思緒拉遠,回到了江南小鎮,又想起了似乎變得很模糊的那個人。

她想她該回去看一看了。

夜漸深,鬱南州回到車上,第一次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眼。

他現在很慶幸姜寧是和他聯姻的人。

那麼多人選,偏偏是她,或許真如卿卿所說吧。

緣份妙不可言。

姜寧懷孕嗜睡,她在車裡就睡著了。

回到家裡,已是凌晨。

鬱南州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裡的人,回到臥室剛把她放下。

姜寧自覺翻身,裹住被子。

真絲旗袍絲滑柔順,雪白修長骨肉纖細的小腿也爭先恐後的跑了出來。

鬱南州一時無言,他看著這活色生香的畫面,駐足了好大一會。

隨後開啟衛生間的門,煙霧繚繞,待煙燃燼才轉身回房。

昏暗的燈光下,姜寧又換了一個姿勢,小腿隱入被褥,胸前的扣子卻不知所所蹤,雖然什麼都看不到。

鬱南州還是扯了扯領帶,喉嚨滾動。

他煩躁的皺眉,不知怎的,遮得更嚴實了,他卻愈發的焦躁了。

本想一走了之,又怕她沒換衣服,不卸妝不舒服。

鬱南州無奈,權衡再三,又在床邊坐了下來,捲起襯衫袖子,一時無從下手。

他手指輕搭在盤扣上,解了半天才解開。

少了束縛,飽滿的白兔蹦了出來。

鬱南州本能的把手往那邊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收了回來。

手指蜷縮了半天,才忍住沒有撕了這件旗袍。

好不容易換了衣服,又熟門熟路的給她卸了妝。

手機充上電,備好一杯溫水。

做完這一切,鬱南州回到客臥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他抬手看到腕錶,又想起她今天把玩的樣子。

思緒飄遠,天馬行空,又想到了他們訂婚那晚。

他研究卸妝那些瓶瓶罐罐都研究了一個多小時。

他那天就看過姜寧的身體,自然知道其中的誘惑,當時家裡並沒有劉媽,就他們兩人。

又想到剛才給她換衣服。

鬱南州越想越不對勁,他閉了閉眼睛,清空腦海裡的黃色廢料,關門離開。

回到客臥,冷水沐浴,溶解了胸中的燥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