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不緊不慢,平淡如水。

兩人也十分默契,再也沒有提過離婚之事。

孩子的事,沒告訴任何人。

兩人對這段婚姻都不抱有任何期待,誰也沒有先走出那一步。

一旦兩家知道孩子的存在,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也可能是兩人想離婚的心思從來沒斷過,都在為彼此留退路。

姜寧也不是那麼大度的人,如果她一人她可以離婚。

但是她有了孩子,只能對不起鬱南州了。

她能做的就是,如果有一天鬱南州真的找回他的白月光,她可以離開,現在還是得以孩子為主。

雖然不被他們期待。

鬱南州是個心思很細膩的男人,自從她懷孕以來,他上八卦雜誌的次數明顯減少,捕風捉影的事,本來就不可取信。

京圈盛傳,姜小姐御夫有術,鬱南州浪子回頭。

就連顧裡都打電話來問她是不是真的。

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呢?

姜寧敷衍了兩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時鐘指向八點,姜寧合上書,揉了揉痠疼的脖子。

她懷孕以來,鬱南州便每晚八點準時回家,雷打不動。

姜寧也習以為常,接過他的外套掛好。

兩人沉默的做著各自的事,如老夫老妻一般。

劉媽是祖宅那邊的人。

知道她懷孕,鬱南州就讓她回去了,重新請了一個做蘇菜的阿姨。

他可能吃不慣,或許是在外面吃飽了。

每次都只是陪她坐著,全程照顧她的用餐體驗。

偶爾會動一兩筷子,多半是太無聊了。

不得不說,他是一個合格的丈夫,懷孕以來姜寧沒吃過什麼苦。

所有帶殼的帶刺的東西,鬱南州都會提前給她挑好。

偶爾看她難受,還會給她按按腰。

就連妊娠反應都沒有,孩子尤其的乖。

第二天上午十點,姜寧下樓,意外的看著鬱南州坐在沙發上發呆。

她慢慢走到他身後,手搭在他肩膀上他才回神。

鬱南州轉身看了她一眼,回過神來,又去熱飯。

姜寧到餐桌坐好,看著他在廚房忙碌的背影,覺得很不真實。

他們的日子難道就這樣過下去嗎?

說實話她有在努力經營,為了孩子。

他也在努力配合。

有時候姜寧覺得,這種沒有爭吵的日子過得很愜意,有時候又覺得未免太過無趣。

他們打敗了百分之九十的豪門聯姻。

那些婚姻,要麼為了感情每天充斥著爭吵,要麼為了利益兩夫妻勾心鬥角,總之日子過得雞飛狗跳。

鬱南州把飯菜端到桌上,看著她吃完,又收拾了餐桌。

姜寧知道他有話要說,她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隨手拿了本八卦雜誌看,剛好看到了鬱南州的新聞,他又上娛樂版頭條。

姜寧也見怪不怪,她甚至還看了起來,故事寫得還不錯,就是八卦媒體為了博人眼球,有些詞用得太露骨。

鬱南州等她看完,才抽走她手上的書。

他倒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姜寧。

姜寧雙手接過,兩眼望著他。

她很期待,鬱南州會和她說什麼。

好像結婚一年多,他從來都是被動接受,還是第一次他有話要說。

鬱南州似乎難以開口,看著姜寧欲言又止。

姜寧也不催他,歪著頭靜靜的等他開口。

“今天晚上去東來吃飯”

“有幾個朋友回國,你沒見過”

姜寧瞭然,自然答應,這是她的義務。

只是為什麼是東來,朋友見面不是應該在星圖嗎?

東來那種地方未免太過正式。

姜寧又給顧裡打了個電話,兩人約好下午去買衣服。

姜寧對京都不是很熟悉,小時候在蘇州長大,成年了又出國兩年。

既然鬱南州開了口,她也不能太隨便,只是她衣櫃裡的衣服過於休閒了。

顧裡帶著她走了好幾個奢侈品店,姜寧都沒看上。

在這一刻顧裡才終於看到了她的大小姐身份。

平時的姜寧太過於隨便,平易近人,根本沒有大小姐作派。

她就說嘛,江南水鄉蘇州的大小姐,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寶貝,怎麼可能這麼……“和氣”。

挑剔一點那是應該的。

顧裡神神秘秘的拉著她去了一個地方。

據她說,要是還不滿意,她把頭砍下來給她當凳子坐。

姜寧被吊足了胃口,看著她開車拐進了一個四合院。

房子外立面儲存得很好,有衚衕那個味道了。

巷子太深,兩人棄車走路。

一路叫賣吆喝之聲,滿滿的人間煙火。

姜寧從繁華的都市,一下進入到弄堂小巷,古今建築的衝突之下,她沒來由的帶了點傷感。

城市化程序太快,人的適應能力太強,這些歷史文化早已被大多數人遺忘。

就算有少數人記得這些舊物,也不得不透過現代的宣傳方式,讓大家熟悉。

前兩年就有大量的古建築開發為旅遊區。

但是大多數遊客都是為了去湊熱鬧,真正欣賞的人卻沒有幾個。

一切只是那些匠人的自我感動罷了。

進入到四合院,顧裡就開始嚷嚷。

“秦奶奶,我來看你了,你快出來”

秦奶奶聽到聲音,開啟門看到顧裡,滿臉微笑。

臉上的褶子都是歲月的痕跡,滿頭銀髮的秦奶奶,氣質依舊優雅。

一顰一笑都是大家閨秀的風範,看得出來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知性、風情的人兒。

秦奶奶拍了拍顧裡的小臉,嘴裡責備,卻滿臉寵溺。

“你這小丫頭,又來搜刮奶奶的東西了吧!”

“說是來看我,你看你兩手空空,也不知羞”

顧裡吐了吐舌頭,轉移話題,拉著姜寧介紹道:

“這是秦奶奶”

姜寧點頭,從善如流的喊了聲

“秦奶奶”

秦奶奶點頭,看著姜寧,這小丫頭長得漂亮,看起來溫婉可人,只是她沒見過。

顧裡知道她認不出來,偷偷的在秦奶奶耳邊說了一聲。

“鬱南州的媳婦”

秦奶奶瞭然,難怪氣質如此特別,她早有耳聞鬱家和蘇州姜家已經聯姻,只是她身份卑微,沒能去宴會。

江南水鄉養出來的女兒,就是水嫩通透,往那一站,就和顧裡不一樣。

秦奶奶親切的拉著姜寧的手把她帶進了屋裡。

留顧裡一人在外面目瞪口呆,有沒有搞錯,她還成了外人了?

進到裡屋,姜寧終於明白,顧裡所說的包她滿意是什麼意思了。

各式的旗袍映入眼簾。

姜寧一眼就看上了那件白底蘭花的海派旗袍。

海派旗袍意在展示人的身體曲線,和蘇派旗袍略有不同。

等姜寧出來的時候,顧裡瞪圓了眼睛。

她穿旗袍不倫不類,姜寧彷彿為旗袍而生。

第一次見她蘇派旗袍她都驚豔了好久,沒想到海派旗袍更是一絕,原諒她形容詞匱乏。

她支支吾吾半天,只能憋出一句

“牛逼!”

秦奶奶嫌棄的看了她一眼,無奈的說道:“稗草開不出稻花,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她做旗袍六十多年,這京都的太太門都是她的坐上賓,以前人人都穿旗袍。

現在的人追求時髦,早已經摒棄旗袍,穿上了洋裝長裙。

只有一些有底蘊的世家大族偶爾在重要的場合,還會來定製旗袍。

而她還是這麼多年,第一次見有人把旗袍穿出韻味來的。

姜寧穿上旗袍,胸前鼓鼓囊囊,畢竟不是量身定做,她也不好太過挑剔。

她站在鏡子前,撫了撫她平坦的肚子。

還好,影響不大。

姜寧隨手在桌上拿了根木棍,將頭髮挽了起來。

秦奶奶滿意的看著她,小姑娘不驕不躁,隨手拿的木棍襯得她柔情似水。

看她這副樣子,顧裡色眯眯的湊了上去,手放在她不迎一握的腰上,掐了一把。

觸手細膩,輕柔滑糯,腰上還有空餘。

她退後兩步,嘖嘖稱奇。

真是便宜了鬱南州,這種胸大腰細的頂級美女,居然只供他一人獨享。

她要是個男人恨不得夜夜笙歌,哪裡還有力氣去外面招蜂引蝶。

姜寧倒是不知她還有如此齷齪的一面。

她同秦奶奶告別,再次道謝。

兩人走到半路就接到了鬱南州的電話。

姜寧拒絕了他開車來接的提議。

讓顧裡直接把她送到了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