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老人的守護與落幕

唯一無事可做的陳柒語站在安全區域，望著忙碌的眾人，神情不斷變化。

時間過了許久，外界的人無法知曉黑暗中究竟發生了何事，心情卻隨著太陽逐漸西落而愈發陰鬱。

“小夥子，吃點？”沙啞而又蒼老的聲音響起。

一位身著詭殺隊服飾，看上去大概六十多歲的老人站在陳柒語身後，手中拿著盒飯還有兩瓶水。

“謝謝。”陳柒語接過水和盒飯，輕聲致謝。

老人沒有離開，而是緩緩在陳柒語身邊坐下，望著黑暗沉默不語。

在夕陽照耀下，老人的側臉被照得微微發黃，使得臉上的皺紋更加深刻。

“小夥子，聽葉隊說你要來見習？”終於，老人打破了二人之間的沉默。

“嗯。”陳柒語輕輕點頭。

“年輕人啊，真好，如果我也再年輕點就好了。”老人仰頭猛地喝了口水，唏噓感嘆道。

“老伯應該也不算太老吧。”陳柒語淡淡道。

血月時代，詭修的正常壽命很長，傳說某位聖境強者從血月初期一直活到了現在。

以老人六十多歲的樣貌，在詭修裡面確實不算老。

“快八十了，正常來說確實不算老，就是經歷多了，心老了。”老人笑著說道。

“年輕人，能拜託你一件事麼？”老人彷彿在猶豫什麼，最終下定決心，望向陳柒語，淡淡道。

“您說。”面對這位近八十歲還奮戰在詭殺隊一線的老人，陳柒語也是充滿尊敬。

“這是我孫女，如果以後有機會遇見，麻煩照顧一下。”老人從懷中取出一張照片，遞給陳柒語。

照片中與老人站在一起的女孩，十四五歲左右，青春洋溢，笑得很是明朗。

陳柒語微微一愣，疑惑道：“為何是我？老伯應該認識很多人吧？”

他與老人不過是第一次相見，不知為何老人會提出這個請求。

老人眼中閃過時鐘虛影，輕聲笑道：“我的異能是時間。”

“我看見你的未來，雖然只是碎片化的畫面，但你是我見過走得最遠的人。”

言罷，老人起身朝著黑暗中走去，最後一句話在他進入黑暗後飄來。

“如果不願意，就算了。”

直至老人完全進入黑暗時，陳柒語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時間！”陳柒語不可置信的喃喃，不想老人竟然掌握如此禁忌的異能。

未等陳柒語再做什麼思考，卻見那不遠處的黑暗轟然炸裂，許多人影浮現，更多的卻是一具具屍體。

莫憶雪被葉流風背在背上，陷入昏迷，他身上滿是傷痕，右邊肩胛骨處更是完全被洞穿。

“葉隊長，有見到剛剛進去的一個老伯麼？”陳柒語上前問道。

在老人進入黑暗，直至黑暗破碎，時間不過十秒左右，而陳柒語卻沒見到他的身影再次出現。

他知道答案，卻還是忍不住發問，只希望能得到一個不一樣的答案。

“死了。”葉流風語氣平淡，回覆也並未出乎意料。

他的聲音很平靜，陳柒語卻能感受到那平靜情緒之下蘊含著深深的怒意與悲傷。

“究竟發生了什麼？”陳柒語有些沉悶道。

他完全不理解，短短十秒鐘，就算是最開始的駕駛員都沒那麼快死去，而老人顯然不比駕駛員弱小，卻死得那麼倉促。

“鍾老的異能是以生命為代價，為了斬殺詭異，最後生命耗盡就死了。”

“他是個孤獨的人，他曾經拯救過這個城市，救過許多人，這次又拯救了我們。”

“他曾經有兩個兒子，後來沒有了，曾經有個孫子，後來也沒有了，再後來他收養了一個女孩當孫女，現在應該還活著。”

“他喜歡吃桃子，因為他兒子孫子都喜歡吃，喜歡曬太陽，喜歡充滿朝氣的年輕人，喜歡和我們閒聊……”

葉流風說得很慢，彷彿是在敘述老人的一生，卻只用了很簡單的言語就將老人的一生概括。

陳柒語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葉流風講述。

太陽終於落下，猩紅的血色籠罩大地，所有人都在忙碌著收拾殘局。

終於，葉流風停了下來，那堅毅的雙眸微微有些溼潤。

陳柒語沉默許久，隨後拿著那張儲存的很好的照片，輕聲道：“他孫女現在在哪？”

“一中，你的學妹，叫鐘樂。”葉流風平靜地說道。

隨後，他收斂情緒，揹著莫憶雪朝著廢棄車站口內走去。

“鐘樂……”陳柒語注視著照片中的女孩，低聲呢喃。

將照片收入懷中，隨即跟著葉流風走進廢棄車站。

夜晚的車站通道黑暗，只有一盞微弱的燈泡提供光線。

走下階梯，裡面景象破敗不堪，依稀還能見到幾隻老鼠快速爬過。

葉流風在一根半人高的柱子面前停了下來，柱子上是一個十幾公分的螢幕。

他將手掌放在螢幕上，一道綠色光芒掃過。

咔嚓。

一聲脆響，柱子前地面裂開，一座充滿科技感的電梯緩緩升起，完全透明，各種按鍵以虛擬形式顯示。

電梯很大，哪怕容納二三十個人也不會顯得擁擠。

“雖然你是見習，甚至還沒透過測驗，但鍾老相信你，我也就不再搞其他手續了。”葉流風回頭注視著陳柒語，淡淡道。

按照正常程式，陳柒語需要經歷一場測驗才能進入詭殺隊駐地，但如今有著鍾老做背書，葉流風也就將這個手續略過。

“嗯。”陳柒語眼神微微變化，卻沒有多言，跟著走進了電梯。

他不知那位鍾老為何如此信任他，這讓他感到不適，彷彿被人強行安置了一座名為責任的大山。

電梯大門關閉，朝下方降去，周圍一片黑暗，只有電梯內的燈光提供些許光亮。

在經歷一段封閉空間後，電梯停了下來。

白色……

走出電梯，映入眼簾的一片白色，十來米的弧形通道，四面皆是被白色金屬覆蓋，盡頭是一扇灰色金屬鑄造的封閉大門。

來到通道盡頭，陳柒語只感覺一陣不知名波動掃過，隨後灰色大門緩緩開啟。

一個明亮寬敞的空間出現，光是眼前見到的辦公廳，陳柒語粗略判斷一下，至少也有一個足球場面積，更別提周圍還有著一個個房門，之後顯然還有許多隱藏空間。

辦公廳有著許多人影忙碌，大多是在記錄著什麼，陳柒語能察覺大多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葉隊，這是傷亡報告，其中死亡十五人，靈境十位，君境四位，王境一位。”見到葉流風進來，很快就有人上前報告。

“嗯，走程式吧，把她帶去休息。”葉流風輕輕點頭，隨即將莫憶雪交給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