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好受些了?”封伯宴關上房門,走近了幾步。

“好多了,衛將軍,我這是在哪?”衡夕語氣裡滿是讓封伯宴止步的祈求。

“我府上。”封伯宴睨著衡夕沁掛水珠的白皙脖頸,眸中欲色深濃。

因為小丫頭看不到,所以才敢放肆至此。

“我怎麼會在這?”衡夕愈發不安,無論如何往水裡鑽,都沒有安全感。

“那你應該在何處?侍御史府,還是平夷將軍府?”封伯宴不悅地質問。

“衛將軍派人跟蹤我?”

否則他怎會知曉她這一天都去了哪些地方。

封伯宴沒有否認:“我只是擔心你會因為救父心切病急亂投醫,你也果然沒讓本將軍失望。”

衡夕梗著脖子,“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不勞衛將軍掛心。”

室內氣氛微妙地沉默下來,衡夕輕挪發麻的雙腿,攪動的水聲格外清晰。

封伯宴側身而立,努力壓制自己的怒氣。

今日若非他及時趕到冉府,冉澤會對衡夕做出什麼,誰都不敢保證。

“你父親的事,我會查清楚,你不要再東奔西跑。”

徒勞傷身不說,白白害得他分心。

衡夕其實很不情願,接受封伯宴的施恩,就像給自己刨了個坑,她怕自己還不起,總要搭上什麼。

可屢屢碰壁之下,封伯宴的援手又顯得格外來之不易,她沒有理由不珍惜。

“衛將軍打算怎麼查?”

封伯宴語氣頗戾重,“你是不信我?”

衡夕垂著眸,低聲:“眼下人人對我避之不及,衛將軍卻自願趟進這渾水,我感激還來不及,怎會有疑於你。”

聽起來,倒是字字誠懇。

溫軟的嗓音,楚楚可憐的模樣,封伯宴剎那就軟了心腸,本就佔上風的心疼,將那點不為人知的佔有慾碾壓在腳下,侵吞掉他的整顆心。

“你若真的這麼想,就聽我的話,不要亂跑。”

衡夕雙手搭在桶沿,霧濛濛的水眸盛滿悽楚的乞求:“但請衛將軍設身處地為我想一想,這種境地,我怎麼可能心安理得地待在家裡乾等,哪怕您讓我知曉一點內情就行,真的一點就行,至少讓我安心。”

小姑娘渾身溼漉,倩麗的下頜壓著手背,聳起的瘦肩擠出香豔的鎖骨,沁掛幾顆晶瑩的水珠。

貼身的襦衣緊緊勾勒出她窈窕傲人的曲線,淺而飛快的一眼,卻讓封伯宴血液熱騰。

“此事——”本就是是衝著他來的。

他不願多說,轉念道:“你若不願回家等,就在我身邊好好待著,一直到你父親出來。”

衡夕立馬就妥協了:“我回家。”

封伯宴略一沉吟,“聽話。”

冉澤與冉擎關係匪淺,因為冉凌的死,本就可能對疑似兇手的衡夕心存芥蒂,倘若再激起冉澤的邪念,衡夕絕無可能全須全尾地離開冉府。

男人齷蹉起來,都是一個德性,封伯宴自己也不例外。

所以他不敢放衡夕去玩火。

“衛將軍難道要囚禁我不成?”衡夕故作輕鬆地笑了笑,至少她以為的封伯宴,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可望進封伯宴深眸的剎那,衡夕心裡驀然沒了底。

“看你怎麼想。”封伯宴揹著手,挪開情難自禁的視線,“你非要把保護說成囚禁,我又能如何。”

衡夕簡直要被封伯宴的強盜邏輯氣到吐血。

強人所難的是他,先委屈上的還是他。

他不會明白,整個雍都,沒有什麼地方比衛將軍府更像龍潭虎穴,他的保護,衡夕更是消受不起。

“我答應衛將軍不再亂跑,還請衛將軍允我回府。”

封伯宴想起他從冉府抱走中暑的衡夕時,冉澤送他的那一句話。

沒想到兩個時辰不到,他就能借用了,“衡夕,你當我的將軍府是什麼地方,你想來便來,想走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