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沿著溪流往上走,沒過多久就到達了目的地,視野一下變得開闊起來。
眼前是一大片小坡度的草地。
節目組請來的藏民導遊遠遠看見他們,牽著一匹馬過來迎接。
他穿著當地的傳統藏袍服飾,臉上面板曬得黝黑,眼睛清澈明亮,笑起來的時候讓林殊聯想到了這裡的太陽,最質樸也是最溫暖的樣子。
大抵是在這邊和遊客相處久了,他的普通話很流利,和人溝通起來完全沒有障礙。
帶他們參觀完一圈這邊的牧場,這位藏民朋友從馬圈裡牽出兩匹馬。
“會騎馬嗎?”他拍了拍身邊白馬的馬背,聲音爽朗。
“可以騎一段。”虞知恆讀書的時候學過,後面工作以後就很少有機會再去馬場了。
馬鞍毯繡著顏色豐富的圖案,陪著馬兒乾淨的的白色毛髮看上去特別般配,它的耳朵指向左右兩邊,姿態放鬆,看得出來主人很愛惜這匹馬。
林殊有點躍躍欲試,但他不會騎馬,只能眼巴巴看向自己愛人。
虞知恆扶著他踩上馬鐙,等到他坐穩後,熟練地翻身上馬,從背後擁住他。
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把林殊迷得不行。
導遊也騎上一匹馬過來,拉著攝影師上馬後,讓他們跟著他走,速度控制得很慢,直到看到虞知恆專業的動作時,才一點點帶著提起速度。
馬越跑越快,林殊感受著兩邊飛速掠過的風,剛開始的興奮褪去,他忍不住抓住前鞍橋的半環,背往後貼到愛人身上。
虞知恆收緊手臂將人環緊,慢慢降下速度:“別怕,要甩也是我先被甩出去。”
在一片呼嘯而過的風聲裡,愛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殊原本正緊張著,聞言直接抬起頭笑起來:“哪有你這麼安慰人的?”
身後的人配合地拿臉頰蹭蹭他的頭,等到他適應後才重新提速跟上前面那匹馬。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竟然直接抄近路來到了剛才過來時看到的那片湖。
這邊明顯人多起來,路上不時會遇到同樣騎著馬的藏民,在湖邊打卡拍照的遊客,以及前來轉湖朝拜的信徒。
午後的陽光撒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漸變的藍色湖水盪漾著光影,似乎在這樣的畫面裡,再無動於衷的人都會不禁直視起自己的靈魂。
“先輩說這裡是生命輪迴的終點,也是上蒼賜予世間的最後一滴眼淚。”
虔誠的信念根植於這些藏民的心中,導遊介紹這片湖時聲音都悠揚柔和起來。
“扎西德勒!”不遠處牽著馬的藏民朝他們這邊熱情地揮著手。
這邊導遊拉住韁繩,與那頭的人打招呼,後面說的藏語林殊聽不懂,但能看出來兩人聊得很開心。
虞知恆跟著讓馬停下來,忽然拍了拍林殊的肩:“看那邊。”
小羊羔被打扮得漂漂亮亮,耳朵兩邊都彆著針織的紅花,走起路來蹦蹦跳跳,可愛極了。
“我想去抱,”林殊期待很久了,他推推愛人的手臂,“我可以下去抱嗎?”
“先過去看看。”虞知恆後腿跨過來下了馬,林殊有點怕,下到一半就直接被對方扣懷裡抱下來。
白皙纖細的大腿在虞知恆眼前直晃,他隔著衣服托住林殊的尾椎骨,聲音壓得就他們兩個人之間能聽到:“回去把褲子換掉。”
林殊晃晃腿,腳尖點到地面站直身,同樣小聲地頂嘴:“改革開放都好多年了。”
“我思想不開放。”虞知恆面不改色地承認。
好好好。
再會說也拿這種厚臉皮的人沒辦法。
趁虞知恆將韁繩交還給導遊,林殊走過去,還在跟導演溝通的愛人跟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他的手還沒碰到對方,就被虞知恆一把握進手裡。
虞知恆瞭解完後才轉回頭:“可以去抱,但得先跟它主人打聲招呼。”
家養的小羊羔,原本其實不能抱,因為遊客魚龍混雜,怕有人不注意傷到它們,但他們的導遊跟那位藏民認識,可以幫他們開口。
林殊最後當然是得償所願了,這裡的小動物似乎都不怕人,那隻棉花團黏著林殊主動貼上他的額頭,身上一股奶香味。
後面也許是天氣暖和,直接在林殊懷裡閉著眼睡著了,嘴角上揚的樣子彷彿在眯眼笑。
看到這一幕的人忍不住拿指尖戳戳身旁的愛人,小心翼翼地輕聲開口:“可愛死了。”
“確實。”虞知恆看著他說。
兩個人在湖邊坐了會兒,直到湖面忽然颳起風,放羊的主人說要離開了,林殊才把睡懵的小羊放下來。
看著搖搖晃晃的小身影一點點從眼前消失,林殊不捨地收回目光。
不過正好時間差不多了,也該準備往回走,虞知恆過去牽馬,他就站在湖邊等待。
等待的過程中,他從挎包裡拿出剛才放進去的鱗片,放在手裡認真摩挲著。
這時候變故突生。
身後突然傳來一片嘈雜聲,林殊其中聽到熟悉的聲音,對方在喊自己的名字,可他甚至來不及回頭。
背上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推動,緊接著他就被撞倒,整個人在一片嘈雜尖叫的人群裡,被迫往前跌落進水裡。
岸邊距離湖面有一定的高度差,但下落的速度很快,他的視線最後一刻停留在那片蔚藍的湖面。
冰冷的湖水瞬間剝奪了他的所有感官,一切都發生的讓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