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就是好友局,程總早就把飯局安排好了,一行人浩浩蕩蕩出發。
到地了發現還有程總另外一些好友,都是些真正的朋友,所以都比較隨意,仔細一看還有一個頂年輕的姑娘,是程總的外甥女。
斯普和季霄算是程總的座上賓,自然放在他這個主人的一左一右的位置,盧喻本來在斯普教授那邊,但是他走到季霄身邊坐下,
“沒事,大家隨意,跟季盛的兒子敘敘舊,當年認識的時候還是一個小朋友。”盧喻說。
季霄也沒多說什麼。
大家都聊得歡,撈著季霄和斯普教授聊地最多,也有撈著盧喻聊的。
他們和別人說的話都很多,但整個過程中他們之間一句話都沒說。
直到後來有些人喝上頭了,忙著拼酒,他們這邊才稍稍安靜下來。
剛才還不尷尬,這會兩人都不說話,季霄突然覺得很侷促。
“回來了?”最後還是盧喻先開的口。
“嗯。”
“以後在國內發展了?”
“嗯。”
盧喻遠離季霄的那隻手搭著桌子,看似閒適懶散地跟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我聽說了,你在外邊發展挺好的,怎麼突然想回國了?”
“畢竟還是自己國家待得舒服點,朋友親人也都在這邊。”季霄說。
盧喻瞧著他的側臉,一盯就是半晌。
“還沒敬肖總一杯。”結果季霄突然端著酒杯朝盧喻示意了一下。
盧喻笑笑,酒桌文化也都會了。
盧喻跟他輕碰了下。
小半杯的紅酒季霄直接幹了。
盧喻有一瞬間的擔憂,“你……”
那邊已經喝完了。
盧喻笑笑,給自己的小酒杯留了點,直接拿起那個分酒器,把還剩三分之一的白酒也幹掉了。
“小季總這麼豪爽,我就喝那麼一點不太好意思是不是?”
估計是兩人這個喝法實在太生猛,看到的人都發出一絲驚歎。
話題又回到了他們兩個身上。
“喝酒果然還是得看年輕人喝,肖總和季總看起來都千杯不醉啊,兩個都不臉紅的。”
鬧氣氛的人就要過來跟他們喝。
程總卻擋著,“跟肖衍喝你還是算了吧,你喝昇天了他還跟喝白開水一樣。多敬敬小季總嘛,人家才是今天的大客人,你們一個兩個都沒眼力見。”
也不知誰起了個頭,
“說起來,小季總也差不多剛畢業是不是?我們悠悠今年也剛研究生畢業呢,也是x大高材生,你倆說起來還是校友。”
悠悠就是程總的那個外甥女。
也頂活潑一姑娘,端起酒杯就要敬季霄,季霄笑著回敬。
又有人說,“你們這就不厚道了,肖總也是x大的,你們都不帶他一起玩?”
盧喻哭笑不得,表示自己老了,就不參加年輕人的活動了。
“你不也才28還29嗎?年輕著呢。”那人又說,“悠悠,你看著挑,這兩要哪個?”
悠悠連忙擺手表示別揪著她一個人調侃啊。
“禮不禮貌啊?他們仨的感情狀態你知道嗎你就這麼亂牽紅線?”又有人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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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話題又轉到了三個人的感情狀態。
悠悠先雙手比×,“我沒有,談崩了一個,目前黃金單身。”
問及盧喻,盧喻笑眯眯地回答,看起來很誠懇,“有物件了。”
眾人噓聲一片。
坐在他旁邊的季霄,心裡卻是一個咯噔。
盧喻瞧著季霄有些低垂的眸子,“談六七年了,不過因為我物件要提升一下自我,出國了幾年,談了6年異地戀吧。”
“那你也太慘了吧。”悠悠沒忍住發出吐槽。
“但我們感情一直很好。”盧喻說。
眾人又是一陣唏噓,什麼‘情種’之類的詞紛紛往外冒。
恰好盧喻放在桌上的手機有訊息發過來,手機桌布,還是當年那張星軌圖。
季霄看到了,猛地收回視線。
眾人又問季霄。
“大一談過一個,分手很多年了,我把人家甩了。”他說著就又悶了半杯子的紅酒。
眾人這才察覺到,這個話題,可能戳到別人痛處了,頗有些尷尬,便囫圇地打著哈哈,把這一頁揭了過去。
那之後,季霄便來者不拒,別人敬他他從來不推,全都一口乾。
盧喻看得心裡發怵。
在桌子下握了他的手腕,“別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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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溫熱傳來,季霄的眸子垂得更低了。
還有一些喝醉了的酒鬼搞不懂狀況,還要來敬,盧喻微笑著一一給他擋了,那隻手一直握著季霄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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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霄還是醉了。
斯普教授也第一次見識到華國的酒桌文化,有些撐不住,程總忙把他招呼好,轉頭就要來照看下季霄。
卻見季霄站在盧喻身邊,手腕正被盧喻牽著,“小季總我來送好了,反正我跟他爸爸也熟。”
程總覺得可以,對肖衍他還是放心的。
“那就麻煩你了啊。”
“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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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喻本想問問季霄現在住在哪,但看季霄的狀態,明顯問不出啥。
司機還在車庫等著盧喻發號施令。
“回家吧。”盧喻最後說。
季霄一直安安靜靜,靠著車窗那邊,閉目養神,但是隨著車子的輕微顛簸,腦袋老是和車窗玻璃相撞,咚咚作響。
盧喻有點聽不下去,怕他撞腦震盪,過去將他撈到了自己肩膀上靠著。
季霄睜開了眼睛。
他其實沒醉,只是有一點點頭暈,意識還是一半清醒的,能思考,只不過行為可能比平常大膽點。
酒量總會進步,國外不是沒有酒局,他們畢竟也是個公司,需要應酬。
但盧喻覺得他醉了,他也就當自己醉了,又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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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察覺到自己是被打橫抱上樓的,他靠著盧喻的肩膀,眼睛還緊閉著。
他哥的力氣還和當年一樣大,抱著他時,鼻息和腳步都不見一絲亂。
他喝酒雖然不上臉,但車內沉悶的空氣還是燻得有些臉紅。
季霄任由盧喻料理照顧他,全程閉著眼睛,感受著他給自己脫外套,擦臉擦手,將他放進房間的床上。
是盧喻自己的床,季霄聞得出來,他哥身上的味道一直都沒變。
盧喻出門了會,過了會又進來。
季霄聽到他的聲音離自己很近,他的手輕揩著他的臉頰問他,“要不要起來喝點熱茶?會舒服點。”
季霄並不睜眼,裝睡,因為他怕自己一睜眼,眼淚就會流出來。
他太想他了。
想得發瘋,想得好似已經死過無數次。
而真的當這個人這麼近距離地在自己身邊時,他突然又有些近鄉情怯。
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和他重逢,才能讓這6年的委屈和思念找到一個良好的歸宿,而不是透過無止境的淚水和控訴,將壞情緒全都傾倒在他哥身上。
明明當初說分手的是自己。
那太不酷了。
大概是覺得床上的人沒反應,盧喻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又出去了。
門才輕輕闔上,季霄的眼淚便再也止不住,順著眼縫流了出來,他睜眼,瞬間溼了個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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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喻在外邊忙著收拾茶几和沙發,沒有注意到身後的開門聲。
“哥……”
盧喻俯身的趨勢頓住,轉身。
他的男孩早已哭花了臉,顫抖著聲音說道,“我可以回來了嗎?”
盧喻暫時沒明白他說的什麼,就見季霄一步一步朝他走近,走到他跟前的位置站定,腳尖對腳尖。
那是他懷裡的位置。
他抬頭看他,眼淚流得更兇,“我可以回這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