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甲戰士飛身下關,落入人群,手上如利爪,寒光凌凌,用幾下大範圍的爪擊,把擋在他身前的蠻兵全部殺死,霎時間,血花飛濺。趁著氣勢高盛,他又繼續向前,斬殺著大量蠻兵。

這突如其來的強大戰力自然吸引了別人的注意,兩道敏捷的身影向著白甲戰士飛馳而來,一道在混戰的人群中閃轉騰挪,另外一道,同白甲戰士一般,所過之處,腥風血雨。

“這麼說,第七軍團的小分隊沒能阻擋住你們,雖然這在我的意料之內,但這也太快了。”閃轉騰挪的身影落在了白甲戰士面前,這位人士雖然長有溫雅的面貌,卻身著豪放粗獷的蠻族服飾,背上揹著一把長刀,刀刃很長,有那位人士大半個身子那麼長。隨著他的到來,周圍的人不自覺的讓出來一大塊空地。

“這幾支軍團的叛變在我們意料之外,也幸好國師有所預料,令我於此,不必南行,倒是那一個小分隊的襲擊,哼,不自量力。”白甲戰士不屑地回答道。

“傳聞青玉臺有龍騰虎躍二將,更有詩歌頌曰:‘但使龍虎二將在,不教蠻匪度北山。’如果我沒猜錯了的話,想必閣下就是其中一位吧。”溫雅蠻人如此說道。

白甲戰士沉默不語,他憤怒的眼神望向另一道從人群中殺出來的身影。

一位身著皮甲,腰上彆著虎皮戰裙,腳著犛牛毛鞋,左手拖著一具守關兵士的屍體,右手拿著比其他蠻兵稍大一點,鋸齒更密集的蠻兵砍刀的蠻人走向白甲戰士,白甲戰士望著他,霎時間散發了一股強勁的威壓,蠻人瞳孔瞬間放大,寒毛直豎,在他四米開外站立了下來,隨後仰天長笑,作癲狂的姿態。

“第三軍團西白虎統帥,開國白虎將軍之子,聲名遠揚的虎躍戰將,孫繼武,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次與你相見。”蠻人一邊說道,一邊狂放地大笑起來,隨後用手指著自己臉上,他的臉上有一道從臉左上角到右下角,極為恐怖的傷痕,他指著並對孫繼武說道:“記起我沒?”

溫雅蠻人仔細審視著孫繼武,白袍銀鎧,鎧甲中心雕刻著虎頭,虎頭中心又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綠松石,肩甲作虎頭狀,壯碩的身材在鎧甲下隱約可見。一頭乾淨利落的短黑髮,冷峻的眼神與一副威嚴的長相。

“北郡小兒,安敢稱呼吾名?”孫繼武箭步上前,如鬼影般閃到蠻人面前,超出了所有人的視野,隨後重重一拳打中蠻人胸口,蠻人口吐鮮血,倒飛出去,砸向了人群。緊接著,孫繼武剛想乘勝追擊,但不料,一道寒光閃過,孫繼武只能後空翻躲閃,落地後看著溫雅蠻人,那人手中握著那把長刀,處於斬擊完回刀的姿態。

“虎躍將軍好身法,傳聞果真如此。”溫雅蠻人稱讚道,“我的名字是剎羅斯卡,蠻族四大狼頭之一。”溫雅蠻人開始了自己的自我介紹。

“另一個就是北郡的叛徒,手下敗將圖克斯了吧。”孫繼武問道,“沒想到大難不死,真是一條害蟲。”他的語氣帶著十足的厭惡。

“是的,我們蠻族都是害蟲,蠻族的狼頭更是害蟲中的害蟲。”說著,剎羅斯卡用手拿著掛在脖子上的一串項鍊向孫繼武展示,項鍊連著一個小小的金屬製狼頭樣式的掛件。“我們會啃食掉青玉臺這棵大樹,來填飽我們久未豐盈的腸胃。”說罷,剎羅斯卡率先發動了攻擊,向著孫繼武發動了一次橫劈,被擊飛的圖克斯也從原先的位置出現,飛奔向孫繼武。

“小輩膽敢造次?!”孫繼武大吼一聲,猛擊剎羅斯卡的刀刃,借力騰空而起,攻向圖克斯,圖克斯回擊,手爪與鋸齒砍刀碰撞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孫繼武的武器是一雙虎爪,名曰雷奔,用特製的合金做成,削鐵如泥,是為六雷鍛武器。

孫繼武從出生起,就對武學充滿了濃厚的興趣,對百般武藝更是刻苦鑽研,與他的父親一樣,同樣選擇了身法武術結合的近身武器,他強壯的身體與凌厲的攻擊方式,使得他在軍團統帥競爭中,脫穎而出。

時至今日,圖克斯依舊對孫繼武充滿了恐懼,他總是不可避免地想起那次劫後餘生的戰鬥,然而,這種恐懼帶給他的,是源源不斷的戰鬥渴望,他要血洗恥辱,他要斬斷夢魘。

雙方在第一次交手後,重新架好戰鬥姿態,這一次,孫繼武先發制人,一個箭步飛躍到剎羅斯卡面前,一爪攻其心窩處,後者橫刀在前,格擋住攻擊。見此,圖克斯趕忙斬向孫繼武,然而,孫繼武好像預料他之後的動作一樣,在攻擊後又快速轉向攻擊圖克斯,如虎一般,自上而下的拍擊,圖克斯也只能趕忙取消斬擊,換為架刀格擋。面對二人夾擊,孫繼武可以不落下風,甚至站住上風,以一敵二。

在鳳霞關的戰鬥,已然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而在玉龍大道上,戰鬥已經結束了。

怒熊如雕像般矗立,臉上透露著此生僅有的絕對冷靜,右手緊握刀柄,左手手肘以下都已經消失不見,血如雨般淅淅瀝瀝地從斷手處流下,身上更是有多處刀疤,火厄站在他三米開外,雙手交叉環抱胸前,安靜地注視著他。

“不虧是一品武器禍鬥,配合上你那無與倫比的刀法,真是如虎添翼。”怒熊率先開口,毫不掩飾地對火厄誇讚。

“能拖延那麼久,你也確實不賴啊,是我小瞧你了,我在此向你鄭重的道歉。”火厄向怒熊鞠了下躬,轉身就準備離去。

就在這時,怒熊突然爆發一聲怒吼,握緊刀柄的右手猛然發力,快步向著火厄,兩步距離,發出了一記勢大力沉的橫劈。

火厄反應迅速,重新拔出禍鬥,接下了怒熊的攻擊,怒熊在被格擋後,又繼續舉刀斬向火厄,後者側身躲閃,並隨後快速砍出一刀,怒熊只能用刀杆勉強擋下這擊。

雙方拉開距離,怒熊大口喘著粗氣,嘴唇逐漸泛白,氣色開始變差。

“沒想到你還有餘力,原本還想放你一條生路的。”火厄對怒熊如是說道。

“苟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人存國破,有何生命可言?”怒熊仰天大笑,似乎把身上的疲憊與傷痛笑了出去,“來吧,再戰!”怒熊對著火厄大笑著,踏出兩步又是一記橫劈。

火厄並不擔心這場戰鬥,他現在只想著自己那遠大的志向。他側身跳出怒熊的斬擊範圍,在後者的空擋期,一個箭步來到怒熊側面,一刀斬其肋下,鮮血噴湧而出。

怒熊仍舊大笑著,用刀杆砸向火厄,火厄一個翻滾躲開,隨後砍向怒熊右手,怒熊後撤兩步躲開,火厄不給放鬆的機會,在攻擊落空後,向前又發動了攻擊。

怒熊預料到了這一步,在後撤的同時,右手握住大刀,向前方橫劈,但火厄竟然看透了怒熊,他頭側歪,臉擦著刀刃滑過,僅割下了幾縷頭髮。而火厄以刀尖作刺擊,刺入了怒熊的左胸。

怒熊踉蹌著往後退,嘴裡吐出來了幾口鮮血,隨後依舊對著火厄哈哈大笑。

“鋌而走險,刀尖跳舞,哈哈哈,快哉,能和你做對手真的太榮幸了。但是你說的對,人各有志,我就是看不起你這種拋棄國家的人。”說完,怒熊向著火厄吐了一口唾沫。

火厄並沒有回應,從腰上取了一個小葫蘆,小抿了一口,遞向了怒熊。

“南水高釀,不多了。”

怒熊立直了身體,表情沒有變化,或許也無法再有多的變化了,瞳孔在慢慢潰散,他的視線望向火厄身後滿目瘡痍的青城,昔日的繁華在眼中反覆地出現。他仍舊緊握刀柄,站立不動,左胸的傷口在不停的流血,他現在完全依靠握住刀柄來站直身體。

火厄看出來了他即將逝去,他拿起酒葫蘆,走到怒熊身前,高舉酒葫蘆於怒熊頭上,將酒從高處灑向他。

“你值得如此,國家烈士。”火厄向他鄭重地說到。

酒從高處灑向怒熊,怒熊的眼中的景象逐漸模糊,他多麼希望能再多逗留一會啊,再見見青城鼎盛的繁華。

隨後怒熊也平靜地說出了自己最後一句話,

“好!”

百夫之勇第十三,怒熊,陣亡!

嘩地一聲,火焰從火厄的禍鬥刀上出現,他輕輕地讓火焰的觸角觸碰怒熊的殘軀,讓其化為熊熊的烈火,那裡燃燒著強大的意志。

青城外,馬嶽在馬不停蹄地奔向鳳霞關,禁軍隊伍僅剩幾騎了,皇子在他懷中,手在不停地顫抖,眼中望向遠處的青城,隨後發生的事卻讓馬嶽終身難以忘懷。

“我們走了,青城的百姓要該如何生存?”

皇子緊張地問向馬嶽,雖然僅是短短的一句話,但每一個字的出現都讓馬嶽震驚,他瞪大雙眼望向前方的路,心裡想出了一件令所有知曉這件事的人,都難以置信的事實。

後面的頑猴與重新參戰的盜龍已經快追上來了,馬嶽打斷自己的思考,嘴裡大叫著:“駕!”加足馬力衝刺。

尹用刀接下豹面具男的刺擊,後者在刺擊後,後退了幾步並說道:“這刀是七雷鍛吧?好像是叫焰隼是吧?”

尹回應性地點了下頭。

豹面具男大笑著,說:“多冒昧啊,忘記自我介紹了,我的武器名叫無劫刃,它的主人便是你面前的我,百夫之冠,喋血豹李鐸。”

“我們這幾個人就沒必要再自我介紹了,三年前早已認識過了。”尹淡淡的地回答道,但隨後眼神凝重,右手持刀向左砍去,與蛇刃砍到一起。

“反應真的快啊,尹哥哥,三年你就變化那麼大,你不穿盔甲的樣子是那麼的帥氣,小女都快認不得你了。”在被擋下攻擊後,青衣女子笑盈盈地一個閃身退到李鐸身邊並說道:“還認得我嗎?尹哥哥。”她隨後問向尹。

“百夫之冠,青綠之牙陳思思。不必浪費口舌。”尹向她說道,眼神卻看向劉蕭那邊,而劉蕭正與另外的兩人纏鬥,脫不開身。

“遲到的終於來了,差點壞了大事。”李鐸跟陳思思說,眼神卻看著尹。隨後出其不意地攻向尹,尹舉刀格擋,陳思思從側面攻來,蛇刀斬向尹腿部,笑著說道:“小心,這是竹葉青。”尹側翻躲過,而李鐸的攻擊接踵而至。

“兩個人的攻勢很迅猛,儘量拖延多一會。”尹心裡想著,突然,又有一把環首刀從側面砍過來,尹有驚無險的沉下身子躲過,來人讓李鐸和陳思思都很驚訝,說道:“火厄?!”

是的,來人正是剛處理完怒熊的火厄,火厄騎著匹駿馬,而馬在其胯下呼哧呼哧地喘著大氣,火厄在第一下攻擊落空後,翻身下馬,任由馬衝撞人群,隨後一個箭步向前,繼續攻擊著尹,另外兩人也馬上跟上攻擊,三名百夫之冠,尹逐漸感到艱難。

另一邊的劉蕭也好不到哪去,他原本想指揮一隊南朱雀士兵調整站位,不料一分神,陳思思就瞬間離開,取而代之的是攻過來的兩名新敵人。

“百夫之勇,喧譁蜥蜴!”

“百夫之勇,翻天鱷!”

劉蕭吃力的抗下面前這位自稱翻天鱷的壯漢的攻擊,他的武器是一把巨大的半月型的戰刀,手持武器中部,強有力的肌肉不禁讓劉蕭想起了之前的百夫武會中的怒熊,他發出的也是如此強有力的攻擊。

而另一位名叫喧譁蜥蜴的百夫之勇,從旁側攻了過來,手持一把魚叉狀的武器,叉頭如刀刃,兩個叉頭長短不一,而他的持有者與翻天鱷的長相極其相似,唯一的的區別也就只有肌肉稍稍遜色於翻天鱷了。

這是一對兄弟,百夫之勇第三十一和第三十二。

劉蕭卸力往後閃退,喧譁蜥蜴緊跟而上,用武器突刺,被劉蕭用單手劍架住,翻天鱷又如同他的兄弟一樣從側面攻擊,兩人想以一拖一來獲取主動權!

劉蕭只能一次又一次在有限的空間裡躲閃,體力遲早會消耗完的,而對方顯然遊刃有餘。

另一邊的尹也是如此,較小的身形使得他的躲閃更為輕鬆,但也就意味著他難以用強力的進攻反擊打破僵局。有的南朱雀士兵向百夫們發動了攻擊,卻不料被其格擋反擊所擊殺,劉蕭無奈之下只能一邊戰鬥,一邊向他們大叫著:“你們別管我們,衝出缺口重新部陣。”

最終,他們兩個躲閃到了一塊,而對方五人已然將他們團團圍住。從俯瞰的角度,整個戰場變成了一個分層的圈,最外層是各路部族混合的六萬蠻兵,第二層是還在衝出缺口的南朱雀軍團將士,第三層則是叛變的百夫之勇們,最裡面則是尹與劉蕭。

尹與劉蕭背靠背,架住戰鬥姿勢,面對五人的圍攻已然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而他們的對手則在調戲志在必得的獵物一般,交談了起來。

“蛇豹捕鳥,蜥鱷吃魚。怎麼混進來個不存在的生物。”陳思思笑嘻嘻地調侃著某人,眼神望著尹。

“為了與強者較量,最正常的理由。”李鐸幫某人回答了,他們兩人都站在火厄後面。

被調侃的人嘴唇微動了一下,隨後向後面的兩人說到:“拿下他能多加一個酒窖。”隨後一個箭步,右手的環首刀從右斬向尹的身體。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尹與劉蕭也在交流資訊。

“我有辦法逃脫。”尹向背後的劉蕭說道:“但你得先走。”

劉蕭遲疑地問道:“那你呢?你怎麼走?”

“自有辦法,沒時間多說了。”尹用冷峻的眼神看著劉蕭,自信地說道。

“你真把他們當作蠻兵了?你對付兩個人都難受,更何況五個!”劉蕭難以理解尹的說法,質問道:“你有什麼辦法能脫開五個被公認的強者的圍攻?”

這時候,火厄發起了突然的攻擊,尹用刀架住,身子卻跳高起來,腳蹬向劉蕭的背,在格擋住火厄的同時,一個空翻攻向喧譁蜥蜴與翻天鱷。

突然,一支利箭從遠處飛來,在攻擊者的視角看來,這一箭從尹的右面正中滯留在空中的尹的頭部,他在心裡小聲的竊喜道:“成了!”

下方的人群也都陷入了震驚,有人愣住了,有人呆住了,只有火厄重新反轉刀刃,與劉蕭的單手劍砍擊在一起。

但突然,尹那因為被箭擊中,而後仰的頭猛地向攻擊者轉了過來,嘴裡咬著射向他的那支箭,怒目而視,如狂怒的獸般望著他。

是的,在下面的人的眼中,這一箭不出意外的話已經奪去了尹的生命,但若是與尹面對面的話,就不難看出真實的情況。尹在箭快命中的時候,連忙把頭往左後方仰起,並用牙齒咬住了那支箭頭末端。

尹翻身落地,右手握刀,斬向翻天鱷的左側,後者把武器架於腰腹處格擋攻擊,李鐸和陳思思也快步攻了過來,尹深吸了一口氣。

“沙場埋忠骨,何須擇良日。”這段詩句浮現在尹的心中,不盡的戰意與不屈的信念開始奔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