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佛,又稱為肉身菩薩或全身舍利,是佛教歷史上極為罕見的聖物。”

陽光透過巨大的窗戶灑在每一張桌子上,給整個空間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線。

牆壁上掛著一幅幅激勵人心的名言警句,提醒著學生們珍惜時光,努力學習。

教室後方的黑板擦得乾乾淨淨,黑板上方掛著一面寫著巨大“W”的旗幟。

在教室的正前方,是一位站在講臺上的中年男人,經常被學生叫做“龍門陣”。

他穿著一件白襯衫,但是衣袖處有一些油漬,還繫著一條有些褶皺的藏青色的領帶。不過他的頭髮梳得卻整整齊齊,講臺上常年離不開保溫杯。

隨著他的講述,他轉過身,在黑板上寫下了“肉身佛”三個大字。

“肉身佛,顧名思義,就是高僧圓寂後,其身體未經防腐處理,卻得以完好儲存,如同活著一般。”

老龍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在佛教史上可謂是絕無僅有,被譽為修行功德圓滿的象徵。”

隨後搖頭晃腦地像是背誦一樣繼續說道:

“肉身佛者,佛教神聖之象,史書記載,傳承千載。昔高僧圓寂,肉身不腐,菩薩示現,以示佛法之精妙。”

“其中, 公元紀年的歷史書和野史也有相關記載。”

“有史料記載,晉魏和尚圓寂後,顏貌如生,定州人為之建塔:

------《高僧傳》載:晉魏和尚,姓樊氏,定州人。年十五,出家受戒,貫綜幽秘,精究疏義。晚歲宴坐,奄然而化,顏貌如生,定州人為之建塔。 ”

“唐道宣律師坐化之後,肉身不壞,得舍利七百餘粒:

------《宋高僧傳》載:唐道宣律師,毗陵人,居終南山,感天人獻米。及終,肉身不壞,三昧火焚之,得舍利七百餘粒。”

“石霜禪師示寂之日,肉身不腐,虔心供養,信眾讚歎不已……

------《梁山伯全集》載:石霜禪師,居南嶽,道行超群,名動京師。示寂之日,肉身不腐,虔心供養,信眾無不讚嘆。”

老龍如數家珍,將那些歷史片段一一道來。

這已經是下午最後一節課了,下面的學生已經有些躁動,這節課本來是講大夏公元紀年古代的一些宗教歷史,正好這一節講的是佛教,而且現在離下課也只有十多分鐘,“龍門陣”乾脆和學生擺起了龍門陣,講了一些佛教的知識。

坐在教室後排的羅禮,正認真地聽著“龍門陣”老龍激情四溢的講課。

不過課程已經接近尾聲,雖然他的注意力卻依然被老龍那生動的講述所吸引,並且時不時地點著頭,表示贊同,但是羅禮的手上可沒閒著。他一邊聽講,一邊不慌不忙地整理著書包。

只有取錯的名字,沒有取錯的外號,顧名思義,“龍門陣”講課,講著講著總是要偏題,並且喜歡扯一些野史,每次要學生主動打斷,才會停下,而且沒事的時候就喜歡上課和學生擺龍門陣。

不過這次“龍門陣”倒是有些老實,前面30分鐘就基本上把課講完了,後面15分鐘又開始和學生擺龍門陣,扯一些其他東西。

龍門陣的課基本上座無虛席,不少人還專門過來旁聽。

一些其他的老師向主任舉報過老龍上課不講課,和學生擺龍門陣。但是“龍門陣”的學生沒有一個人這門課掛科,上面的人基本上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還是警告了一下“龍門陣”。

羅禮的書包已經收拾妥當,他看著講臺上的“龍門陣”老龍,儘管唾沫星子依然橫飛,此時的話題卻已經轉為家長裡短。

羅禮笑了笑,心想這倒是老龍講課的一大特色,總是能迅速拉近與學生之間的距離。

突然,他的目光被教室一角的一個空座位吸引。那個座位位於窗戶旁邊,陽光透過玻璃灑在課桌上,留下一道明亮的矩形光斑。羅禮看著那個空座位,不禁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陷入了沉思。

他的思緒回到了上週,那時這個座位的主人還與他們一同聽著老龍的講課,當時老龍還是在課堂上唾沫星子橫飛,可是現在……

他們算不上無話不談的好友,只能說是同病相憐,雖然自己婉拒了他邀請自己進入社團的請求,但是也不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

但如今,那個座位卻空空如也,彷彿在訴說著一段無法忘懷的往事。

就像剛才老龍講佛教的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一樣。

踏上這條道路,就已經回不了頭。

他是,自己也是。

羅禮嘆了口氣,心中湧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

呵,心臟病突發,說不定他哪天也會因為“心臟病”突發離開。

他小聲嘀咕了些什麼,他的聲音輕得像是在對自己說話,生怕打擾了這一片寂靜。

下課鈴聲響起,同學們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教室。

徒增傷感罷了,與其說是惋惜,倒不如說是看到了自己可能的一個未來。

羅禮從思緒中回過神來,將目光從蒲安平之前經常坐的空座位移開,轉身準備站起來離開,不再去想這些,或者說是不願意面對自己可能也是這個未來的現實。

羅禮剛剛從座位上站起來,準備離開教室。就在這時,他的心臟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他猝不及防。羅禮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下意識地用一隻手捂住胸口,試圖緩解那股鑽心的疼痛。另一隻手緊緊抓住桌子邊緣,以便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體。羅禮不敢發出聲音,生怕周圍的同學發現他的異常。

這個東西每個調查員都會經歷,基本上一個月固定的那幾天日期,就會遭受疼痛,具體的日期因人而異。

“該死,來了!”

在羅禮陷入痛苦的那一刻,一個只有他才能看見的系統彈窗突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這個彈窗散發著淡藍色的光芒,伴隨著上面的字幕緩緩顯現,心臟的絞痛平息了來。

【調查員[羅黎](編號237510),請於明日23.00前,前往W舊城3區,蔡徐村,風雲寺進入劇情模組。】

【若逾期未至,扣除一半積分。】

【逾期超過三次,進行抹殺處理。】

【當前逾期次數:0】

在每個劇情模組開啟前,羅禮的心臟都會傳來突如其來的絞痛。

那痛楚如同警鈴一般,尖銳地提醒著他們這些調查員:

不論你是初出茅廬的萌新,還是經驗豐富的資深者,亦或是傳奇般的存在,你們的生命已不再僅僅屬於你們自己。

這種痛苦如同一種無形的契約,束縛著每一個調查員的命運。

羅禮凝視著前方的彈窗,深吸了一口氣,任由那陣痛楚劃過心間,眼神中的恨意彷彿能凝固成實質。

“艹!”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_

■■■-辦公室

“小李啊,你覺得夏幼南這個人怎麼樣?”

高恪喝了口茶,隨後將茶杯放下,看向情報三組的李譜詢問道。

李譜看上去有些緊張,前面科長才和組長們開完會,突然找到自己,讓自己去辦公室,誰知道發生了什麼?

李譜想到了之前組長黑著臉從會議室出來,看上去是組長和科長之間有矛盾。

李譜想了想,他本來是想說一些組長的壞話,討好一下科長,但是轉念一想,不行。

先不說這次談話會不會洩露出去?如果到時候……

“我認為夏幼南組長性格有些怪,人有些問題,而且我聽說他還借用職權之便敲詐勒索……”

如果到時候科長來一句:

“嗯?你的意思是……我的眼光有問題?”

到時候他怎麼自處,說不定科長和組長都一起得罪。

那……誇總沒有錯吧。

“夏組長這個人,對你忠心,對工作也認真負責……你就是伯樂啊!”

“我聽說,夏幼南他平時沒有少敲詐勒索,你這麼說,他看來平時他沒少跟你分吧?”

以他從別人聽說的科長的形象,完全可能說出這種話。

李譜再次搖了搖頭,把剛才的想法甩至腦後,幸好他又多想一點,如果剛剛他真的這麼說了,估計就會被打上派系的標籤,而且現在最近六科內部有些不穩定,說不定就會遭到內部清算。

“嗯……?”

高恪將茶杯放下,輕聲嗯了一聲,似乎在表示不滿。李譜知道自己不能再想,得立刻給出答覆。

“我工作外和夏幼南接觸的不多,不是很熟悉。”

“回去吧,順手關門。”

“好。”

呯--

……

“呵,小封,你對夏幼南怎麼看。”

李譜出去沒有多久,封辛易拿著之前回收的資料來到了辦公室報告。

“嗯,我工作上的話,和夏組長接觸不是很多。但是我聽說他工作上挺認真負責的。”

封辛易雖然當時也在會議上,知道科長可能對情報三組組長不滿,但是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其他東西。

“不過……我可聽說這位夏組長,膽子大的很,夏淵他都敢動!”

高恪站起來怒拍了一下桌子,茶水都溢位些許。不過隨後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又重新坐了下去。

封辛易提著檔案,站在一旁,什麼也沒說。但是當高恪重新看向他,他知道自己還需要說些什麼,哪怕自己算得上是他的心腹。

“我和夏組長確實接觸不多,我真的不是很瞭解。不過……科長需要了解的話,我可以私下多觀察觀察,再跟你進行彙報。”

高恪情緒逐漸平息,聽到這句話後也沒多說什麼。

封辛易站在在辦公桌前面,正陷入沉思,試圖整理腦海中紛亂的思緒。突然,他的心臟傳來一陣劇烈的絞痛,讓他全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他本能地用雙手緊緊按住胸口,試圖緩解那股痛楚。然而,這陣疼痛來勢洶洶,幾乎讓他無法呼吸。封辛易感到胸口發悶,彷彿被千斤重物所壓迫,連嚥下一口唾沫都變得異常困難。

直到系統彈窗出現,上面的文字逐漸浮現,心臟的絞痛感才逐漸平息。

他的臉色本來就蒼白,再加上他本身有厭食症,這突如其來的絞痛,讓他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一絲血色。

“把藥吃了吧。”

不知道什麼時候,高恪已經站在了他的旁邊,伸出手掌手心中還有一片白色的藥片, 另外一隻手上還拿著一個玻璃杯。

封辛易也沒有多說什麼 拿過藥片,然後直接喝下水,將藥片嚥下去。

幸好有魔都有這種止痛的藥物:“奧施康定”

效果還是挺不錯,但是吃多了上癮,並且還有強烈的副作用,但是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

“沒事吧。”

“謝謝……好多了。”

“先去準備模組吧。對了,地點在哪裡?”

封辛易在感覺自己好多了之後,從辦公室的沙發上重新站了起來,剛才實在太痛,不得不坐到沙發上。

“舊城三區的蔡徐村,旁邊的一座風雲寺。”

“嗯?”

“科長,怎麼了。”

“兩年前的那個化學洩露事件,還記得嗎?”

“……記得”

“當時汙染的主要化學物質肌胒肽酶,就是從那裡洩露,後來查明這種化學物質似乎是和神話生物有關。”

“我沒有聽說過……”

“你先回去休息吧,這次劇情模組過後再來找我,我有工作要交代給你。”

“好,我先回去了。”

“隨手關門。”

……

封辛易走後,高恪坐在辦公椅上,陷入沉思,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

他的指尖輕叩著桌面,似乎在梳理那些紛亂的思緒。辦公桌的一角,一份未完成的檔案靜靜地等待著他的批示,然而此時的他,卻完全沒有心思在上面。

窗外的黯淡的光線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辦公室的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那光影如同時間的指標,悄然挪移,提醒著高恪時光的流逝。

他的目光落在那光影上,試圖在其中找到自己的方向。

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從抽屜裡拿出了一根香菸。那香菸靜靜地躺在精緻的煙盒中,看得出來,已經放了很久。

高恪凝視著那根香菸,嘴角揚起一抹笑意,似乎想起了一些被遺忘的時光。他已經很久沒有抽過煙了,久到他幾乎要忘記那股熟悉的味道。

然而,當他拿起香菸,準備點燃時,才發現自己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沒有帶打火機。

他的嘴角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釋然。他放下香菸,轉過辦公椅,抬起頭,望向窗外的天空。

天空不是蔚藍色,窗外也沒有千紙鶴。

今天也一如既往地被一層灰濛濛的天空所籠罩。居民區那些高聳入雲的大廈劃破了天空,將黯淡的微光分割成無數碎片。

起身,走到窗前,俯視著下面的匆匆忙忙的人群。

在這座快節奏的城市中,人們邁著急促的步伐,奔波於工作和生活之間,似乎從未停下腳步,抬頭仰望這片天空。

高恪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抬頭望向那片灰濛濛的天空。儘管它並不像想象中那般清澈透明,但它卻真實地存在著。

該繼續工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