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瑾直勾勾的盯著,直把姬明澹盯的頭皮發麻,終於是撐不住的鬆口道:“姒暮這個陰險小人,說好不會讓第四個人知道的。好吧,我是做了點小手腳,我用夏朝的國運來換玉瑾表哥來世平安順遂。我可沒有威脅姒暮,是他偷聽我和慧心說話,自願用自已為媒介的。要是我知道他和玉瑾表哥定親,我才不會同意。”
宋玉瑾靜靜的聽著,思緒飄到了別處。
太和殿內絲竹之聲不絕於耳,宋玉瑾藉口喝醉了酒,出來透透氣消酒氣。楚軍踏破了夏國皇城的城門,遷都在此,夏國的皇宮成了楚國的皇宮,百年根基斷送,宋玉瑾在宮中長大,看著曾經的一磚一瓦都變得陌生。楚皇后宮空虛,獨寵宋皇后一人,世家大臣不滿已久,聯合上書逼著楚皇選秀。也是那日,昌平長公主不堪病痛,油盡燈枯。宋玉瑾卻是在今晚宴席之上被一個美人挑釁了才知道。
那個美人,當場就被楚皇下令拉下去殺了。宋玉瑾連眼眸都沒有動一下,依舊言笑晏晏的給楚皇敬酒。
“誰在那兒?”宋玉瑾冷斥。
樹影婆娑裡,姒暮自暗處踱步出來:“臣見過皇后。”
“免禮。”宋玉瑾不在意道,說完就離開了御花園。
“若是臣能帶皇后離開……”
姒暮話都沒有說完就被宋玉瑾打斷:“國師慎言。”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離去,姒暮看著那道火紅的身影,低低說道:“若是一開始我就帶你離開,是不是就會不一樣呢。不,你肯定不會和我離開的。”
“玉瑾表哥?”姬明澹連著叫了好幾聲也沒有聽到宋玉瑾回自已,還以為宋玉瑾還在生自已氣。
“嗯?”宋玉瑾反應過來。
“玉瑾表哥是在生我的氣嗎?彆氣了,還是打我吧,我抗打,彆氣壞了身子才好。”姬明澹叭叭的道。
“打你?”宋玉瑾懷疑的看著姬明澹的小身板,“算了,打壞了還得我去請太醫,等下還要被大臣彈劾說我目無尊卑。”
“他們敢!”姬明澹肉嘟嘟的臉皺起來。
宋玉瑾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春光乍洩,看得姬明澹愣在當場,宋玉瑾點了下姬明澹的額頭:“你才連兩歲都不到,是要砍誰的頭啊?還是好好吃飯長高高才是。”
“我以後身高八尺。”姬明澹認真嚴肅的道。
說完這話,林忘憂剛剛好端著點心進來:“新來的廚子是江南那邊過來的,做了些那邊的點心不知合不合適。”
宋玉瑾沒說好不好,只是推到了姬明澹面前。姬明澹也沒有客氣,伸手就拿起來一個放進了嘴裡:“這個好甜,玉瑾表哥也吃。”
“好吃一會兒都帶回去,讓皇外祖母也嚐嚐。”宋玉瑾道。
姬明澹卻是渾身一僵,腮幫子鼓鼓的看著宋玉瑾,呆呆的問:“玉瑾表哥不留我嗎?”
“你是皇子,還沒有成年,哪有在外面住的道理。吃完晚膳就早點回去,免得宮門落鎖了你得捱罵。”宋玉瑾點點頭回道。
“玉瑾不留我?”姬明澹又喃吶問了一遍。
眼看著就要掉珍珠,宋玉瑾深深嘆了口氣:“忘憂去和外面守著的那幾個太監說今晚四皇子住在護國公府。”
“是。”林忘憂回完,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只是看了一眼姬明澹,扭頭又出去了。
“現在滿意了?”宋玉瑾挑眉。
姬明澹笑眯眯的,淚汪汪的眼睛裝滿了碎星。
“既然滿意了,點心也吃過了,那陪我去看看你遠昕表哥好不好?”宋玉瑾好笑道。
“我不想去看,他有什麼好看的。”姬明澹又接著吃點心。
“所以你鬧著皇外祖母讓你出宮是為什麼?你出生沒有見過我,貿然要出來不怕被懷疑?”宋玉瑾替姬明澹考慮道。
“皇祖母隔三差五的就和我說玉瑾表哥,我一時好奇纏著皇祖母說要出來很正常啊。而且玉瑾表哥一個月前就已經出了孝期,卻還是閉門不出,皇祖母自然是擔心,所以才會答應讓我出來。”姬明澹自然知道若只是自已一個人想見,那必然是不會被允許胡鬧的。
而且……我已經好久好久沒有見過玉瑾表哥了。
宋玉瑾瞭然,在宮中,也就只有皇外祖母是真心對自已和兄長了:“燿兒還想當皇帝嗎?”
姬明澹被問的愣住:“啊?”
“若是想,表哥可以讓燿兒依舊尊貴,若是不想,天高海闊燿兒想去哪裡都可以。”宋玉瑾認真道。
姬明澹愣愣看著宋玉瑾,從出生開始他的身邊就是要求詩詞歌賦、行軍打仗這些都學到最好。他那時不明白自已為什麼要這麼累,還鬧了脾氣,卻是被老師狠狠斥責,說對不起亡逝的父親母親兄長,更對不起他忍辱負重的表哥。
他那時想著,這些都是他們樂意的,他不過是個小孩,為什麼要承擔這些。
“胡言亂語!若不是有你的出身,王爺又何必留在那宮中苦苦掙扎!你簡直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他捱了頓打,可是他還是不服。可知道,他帶著大軍攻進皇宮,他見到拿著劍一身鳳袍的宋玉瑾,他才明白為何這些年自已一說不幹就要看見老師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他想,若是自已再大點、再厲害點,是不是宋玉瑾就可以少受點苦。楚皇被刺殺,宋玉瑾扶他登基,滿朝文武他一個都不認識,那些人一口一個仁義道德的說他還年幼無法操持朝政,要由宰相在旁輔佐,其實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
本來要歸隱的宋玉瑾,提著刀來上朝,一刀斬了宰相:“一個苟延殘喘的老東西,也敢妄圖皇位!本王在一日,就沒有人能把陛下拉下來。”
宋玉瑾本就是先皇封的攝政王,這下輔佐幼帝名正言順,更是包攬了帝師一位,以比姬明澹以前的老師更嚴厲的態度對著他。那些老師會打他,但是都是表面功夫,傷不到根骨,宋玉瑾每回他一犯蠢雖然沒有打,但是都是讓他去宗廟裡跪著,什麼時候明白了什麼時候回來,從來不會怕他生氣,也不怕他羽翼豐滿殺了他。
“你們姬氏欠我們護國公府一籮筐的債,你也配說殺我?就是我坐這個皇位也是名正言順的,我勸你不要犯這個蠢。信我,你絕對承擔不起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