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煙滾滾,戰鼓聲起,漠城雖叫漠城,卻是山清水秀不見荒原,這打得人措手不及的戰事使得漠城城門前寸草不生。

“夏國就是隻會做縮頭烏龜的懦夫,待今日我等攻下漠城看你們還能逃的到哪裡。”

楚國將領在城門前叫囂著。

守城的將士慌道:“援軍至今都沒有到,城中又已經斷糧五日了,我們要不聽他們的棄城吧。”

宋玉瑾聞聲愕得看向守將,語氣冷然:“今日棄一城,明日棄一城,要棄幾次才會到皇城底下?”

“可……可我們沒有援軍。”守將說完就已經知道自已失言。

“如今的楚皇在夏國多年,深知我們底細,這招聲東擊西用的險,但若是成功了,夏國就會腹背受敵。”宋玉瑾搖頭,“你有沒有想過,你跑的了,那城中的老弱婦孺跑步跑的了嗎?你守的一天,城中的妻子就能安穩一天。”

“屬下失言。”守將羞愧低頭。

宋玉瑾不再理會守將,仰頭看著天空。

洛溪燃正是此時匆匆跑上來:“已經按寶兒說的準備好了。”

“漠城常年陰雨連綿,今年卻是難得的大旱又突逢敵襲……”宋玉瑾略一停頓,“若是別的日子他們不一定能攻下來,楚皇還真是煞費苦心了。”

“寶兒?”洛溪燃再次開口。

“準備好了就候著,等他們到城門三百米處,立刻點火。”宋玉瑾吩咐道。

洛溪燃蹙眉:“這些日裡我們什麼手段都用上了,他們必然會謹慎起來,不會一起上來。”

“不,他們一定會。。”宋玉瑾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圍牆前。

“如果我們開城門投降,將軍能保證我城中百姓能平安無事嗎?”宋玉瑾衝著城下喊。

聲音從城上傳到楚軍這邊已經聽不清楚。

楚軍將領聽不清問道:“城牆上那人說了什麼?”

前面開路計程車兵被叫了回來:“回將軍,那人說若是能保城中百姓無恙,他就開城門投合。”

“呵!”楚軍將領冷笑,“現在才投降是不是太晚了?本將今日不僅要把這小小的漠城攻下來,還要讓城中的女人給將士們當妓子。”

“拿下漠城——”

如此一聲令下,楚軍浩浩蕩蕩的朝著漠城而來,眼中都是勢在必得的野心勃勃。

“回世子,他們來了。”

守衛慌慌張張跑來回稟。

宋玉瑾早已經預料到,楚國和夏國積怨已久,不可能就因為自已開城門投降就放過他們。“東風既至,鱉已入甕……點火。”

“是!郡王!”

聲落,眾守衛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火把點燃了引導線。

豁然間,聲起聲落,火藥前仆後繼的投了出去。

“火攻?”

楚軍將領不屑一顧,揮手示意盾牌舉起。

“到底是無計可施了,竟然還想用火……”

“砰——”

“砰——”

“砰——”

……

楚軍將領話還未落,隨之而起的是火藥落地的炸聲,而伴隨著的是士兵的慘叫聲。

措手不及,連楚軍將領的戰馬都亂了陣腳:“怎麼回事?”

“不……不知道,將軍這貌似不是火箭。”副將慌張回話。

“廢話,本將難道不知道這不是火箭嗎!”將領怒吼。

“將軍,要不我們撤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撤?”楚軍將領面容扭曲,“本就是打著出其不意的法子陛下才會派我等千里迢迢躲過周國來攻打漠城,如今我們遲遲攻不下,早就已經打草驚蛇。若我們今日撤了,那就是無功而返,陛下不會放過我等的。”

“可是……”

“楚國沒有逃兵,讓士兵們把盾牌舉起來,只要攻下來漠城,陛下必定封官加爵!”將領激憤喊道。

這下副將只要硬著頭皮道:“是,將軍。”

城牆之上,洛溪燃看著楚軍竟然沒有撤兵,不禁納罕:“他們怎麼沒有撤退?”

“拖了那麼久還沒有攻下漠城,即便我們送出去的訊息都被攔下來,其他的城池也該察覺不對了。而且……”宋玉瑾頓了下,“他們也一樣撐不住了。”

“倒油。”宋玉瑾出聲吩咐。

“倒油?”洛溪燃不知道還有這茬。

“是!”

“啊?什麼意思?”洛溪燃不明所以,然一旁的宋玉瑾卻是並不打算回答。

這些天宋玉瑾為了護住漠城什麼手段都用上了,城中無論是士兵還是百姓都將宋玉瑾視作他們的希望,只要宋玉瑾在,漠城就不會有事。然則,宋玉瑾面上看似無波無瀾,可到底是歷經兩世,上一世還是在現代的太平盛世,這一世出生以來別說殺生,常年待在寺廟也無知無覺的染上了出家人慈悲為懷的心腸,縱然是為了漠城,可到底實實在在的是人命,不是什麼雞鴨魚肉。宋玉瑾在漠城沒有一日安歇,睜眼閉眼都是屍山血海。

楚軍一部分已經死在了火藥之下,看著投放漸漸停歇,以為已經無計可施,憤起而攻。哪想剛到城下,卻是見城上倒了不知什麼下來。還不明所以,火藥的餘火下,一沾上油,愕然間,火勢沖天,慘叫聲此起彼伏。

“好好好!”洛溪燃激動的不斷叫好,卻是沒有注意到宋玉瑾臉色發白。

“什麼時候才能沒有戰爭呢?”

宋玉瑾的喃喃聲無人在意。

不過幾個時辰,原本還趾高氣揚的楚軍,如今已經所剩無幾,就連將領也死在了這火海中。

“我們終於勝了——”有守衛激動的淚流滿面。

“勝了嗎?”宋玉瑾聲音輕的幾不可聞。

洛溪燃終於注意到了宋玉瑾的不對勁,剛要開口,宋玉瑾卻是應聲倒地。劍一扔,洛溪燃接住了倒地的宋玉瑾,衝著守衛喊:“去叫大夫!”

“這就去,這就去。”

一下子,眾人顧不上歡呼慶祝,滿腦子都是郡王暈過去了。

——

城主府中——

“大夫,寶兒這是怎麼了?”洛溪燃緊張問。

“心力交瘁,加之久不進食這才暈過去。可城中如今也沒有吃的了。”大夫嘆氣。

“可我明明……”洛溪燃想到宋玉瑾的為人,陡然收聲。

眾人一時皆是手足無措的站在房內。

良久,洛溪燃拔刀在眾人反應不及時候,撩袖手起刀落毫不手軟的親手割下了自已的一塊肉。

“世子——”

有人驚呼。

“喊什麼喊,別等下吵著寶兒。”洛溪燃白著臉呵斥,“還愣著做什麼,去熬湯去。”

大夫震驚之下,反應過來立馬給洛溪燃上藥止血。

洛溪燃看著床上眉頭緊鎖的美人兒,虛弱笑說:“寶兒你可千萬不能有事啊,不然要是太子殿下知道了能扒了我一層皮。”

——

昌平長公主開啟了這不知誰送來的信,卻在看到“寶兒在晚輩這裡”時,豁然起身。

“備馬車,本宮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