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先生,我剛剛給您說的那些,請您認真的思考下。” 助理盯著老闆的位置小聲的說著,顏知閉上眼假裝沒聽到。
等虛弱的關司南躺在病房裡打上了針,顏知依舊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般。
“他走了嗎?” 房間裡關司南問身邊的助理,從這個視角是看不到病房外的顏知的。
“沒呢關總,顏先生就在門外坐著。” 助理幫關司南把被子蓋上後回答,關司南低著頭好一會才說話:“送他回去吧。”
關司南清醒之後知道顏知不願意見到自己,所以開口讓助理送他回去。
看著自己手上的針,現在已經晚上十點多了,不管顏知是想回宿舍還是回家都來得及。
“好的關總。” 助理沒多問,聽到老闆說的話後立馬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助理看著閉著眼睛靠在牆上的顏知,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叫醒,正當他打算轉身回病房跟關總說一聲時。
顏知睜開了眼睛,瞥向他的眼神帶著睏意 “怎麼了?” 顏知皺著眉問,語氣裡沒有不耐煩就是很困。
“關總讓我送您回去,關總還需要打針。” 助理輕聲跟顏知解釋著,顏知也沒矯情,站起來就往醫院外走去。
助理去車庫拿車,顏知站在醫院門口吹著風,看著雪一點點落下,把地面染成一片白。
一時間讓顏知的思緒回到以往的初雪,那些年一下雪大家都會在院子裡看雪,肆意的享受著第一場雪。
可後來越長越大,顏知都忘了後來初雪的時候自己是在幹嘛。
在去工作的路上還是去墓地的路上,又或者是在贖罪的“低著頭”看不見那一片雪。
“顏先生,上車吧。”顏知失神的片刻助理已經把車開到了面前,看著失神的顏知輕聲提醒。
顏知沒說話坐回了後座,助理沒有開車只是回頭看著顏知,“回我家。” 顏知也沒了心情回宿舍。
只想回家趕緊睡覺,助理這才發動車子離開醫院,醫院裡只剩下單獨打針的關司南。
醉意漸漸消散,關司南清醒的看著窗外的雪,路燈的光亮照著雪慢慢落下。
“回不去了。” 關司南看著落在地上的雪,剛拔針的右手還泛著疼,可現在或許是心更疼。
把顏知送回家的助理已經下班了,關司南一人從醫院出來時只是望著雪地發呆,即使是半夜也依舊有許多車子來來往往。
關司南伸手攔了車,說出的地址卻是顏知家的,是下意識說的,但關司南不打算開口跟司機改變地址。
車子按照熟悉的路線來到了顏知家,關司南輸入密碼上了樓,密碼還是沒改。
0659 關司南本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只聽“滴”的一聲門鎖開啟了。
屋內一片漆黑,甚至顏知的房間都黑著燈。
“顏知。” 怕嚇到顏知,關司南輕聲的叫了聲,可房間裡沒有回應。
關司南開啟客廳的燈往顏知房間走去,手落在門把上有些猶豫,但還是開啟了門。
映入眼簾的先是顏知的背影,顏知背對的關司南坐在床邊,看著落地窗外的風景,身上還披著被子。
“怎麼還沒睡?”關司南輕聲說著,一步步靠近顏知,可越是靠近,似乎就越是聞到一股血腥味。
“關顏知!” 關司南是想到了什麼,立馬衝上前拉住顏知的手,正如關司南想的那樣,顏知床上放著一把很小的美工刀。
顏知常常用它來拆快遞,關司南忍著心臟的不適拉住顏知的手,但恐懼使他手發著抖。
“為什麼?” 關司南抱起沉默不語的顏知來到客廳,從客廳櫃子下掏出自己準備的藥箱就要給顏知處理傷口。
整個處理傷口的過程顏知都格外安靜,像個失去靈魂的玩偶,任由關司南給自己包紮上藥。
時間已經來到了晚上一點多,關司南和顏知坐在沙發上對視都沒說話,但關司南表情上是痛苦和不解。
反倒是顏知表情無所謂的,眨眼呼吸都如往常一樣,可就是沒有任何情緒,也不願意說一句話。
“顏知,你要我怎麼做?你告訴我。”關司南痛苦的捂著臉說著,語氣疲憊不堪的又補了一句:“我要怎麼做,我們才回得去?”
顏知終於有了點反應,可只是哭,無聲的哭著。
關司南沒給顏知擦眼淚,自己眼眶裡早已全是淚水,只是倔強的沒讓眼淚流出來。
“這幾年互相折磨的太痛苦了,我們放過彼此吧,我們回不去了。” 顏知伸出手替關司南擦去眼淚。
五年前...
顏知的母親跟關司南的母親是很好的朋友,兩家無論是生意還是日常來往都很多。
在顏知母親懷孕後,一致同意如果是女孩,就給兩人定個娃娃親。
可沒過幾月關司南母親也有喜了,關司南在6歲的同年擁有了弟弟和妹妹。
三人從小到大形影不離,顏知更是和哥哥關司南無話不談,可上天總愛跟顏知開玩笑。
顏知的父親在生意失敗後開始酗酒,發洩般的家暴,顏知母親忍無可忍離婚帶著顏知離開了父親。
“顏知,我們等會去哪裡玩呀?”關司婷一下課就趴在顏知的課桌上笑嘻嘻的問著。
可顏知早就沒心思出去玩了,出門前聽到父母今天要去民政局離婚的訊息,一整天都是渾渾噩噩的。
眼看著就要到了父母約定的時間,顏知忍不住直接翻牆逃課了,出了學校便一路奔著民政局去了。
可不知道顏知為什麼逃課的關司婷卻擔心得很,關司婷害怕顏知是去打架,連忙給大學的哥哥打電話。
“哥,顏知逃課了,你快打電話找找他,等我下課我再過去找你。”關司婷很緊張顏知,可到底也才是17歲的女孩子,不敢逃課。
關司南在知道顏知逃課後立馬給顏知打了電話,可著急去民政局的顏知沒有接電話。
可顏知不是男主角,不會恰好就碰到父母,顏知強撐著剛剛翻牆摔得出血的腿來到民政局時大廳裡空無一人。
顏知渾渾噩噩的走在大街上,不知道該去哪的四處走著,等到晚上不再任性不接電話的顏知,卻得到了關司婷出車禍的訊息。
顏知來到醫院時母親和父親都躺在病床上,但父親的頭被白布蓋著,母親陷入了昏迷,關司婷還在手術室裡。
這一刻顏知覺得自己才是真正的兇手,三人是為了尋找逃課的自己,所以才會出車禍...
即使關司南說過,之所以出車禍是因為顏知父親酒駕...
關司婷醒來後,顏知試圖去道歉去彌補,可關司婷看到顏知就開始掙扎哭鬧著讓顏知滾。
“對不起,司婷。”顏知這一刻無比的後悔,如果可以,他寧願用自己的生命去換關司婷安然無恙。
這場車禍帶走了顏知的父親,母親在第二年也離世了。
而顏知之所以姓關,是因為關司南母親,再悔恨也無法讓自己最好的朋友的孩子這樣。
賠償款與父親欠下的債全落到了17歲顏知的身上,關司南出手將所有債務填滿之後就變成了顏知的債主。
看著最疼愛的妹妹坐在輪椅上,有了偏激症不願意再站起來,迫不得已把妹妹送出國治療。
這幾年想起妹妹就會多後悔當時自己沒有勸妹妹,沒有先找到顏知所以導致妹妹出車禍。
“同樣痛苦的不僅僅是你。”這句話是某天深夜喝醉酒的關司南跟顏知說的,可顏知除了哭說不出其他話。
如果沒有這場車禍,情竇初開的顏知可以一直仰慕著隔壁家的大哥哥,可以肆意的陪著關司婷長大,一直做最好最好的朋友。
五年時間過去,關司婷已經釋然了這件事,可以笑著回到這個城市,可以跟顏知笑著打招呼,可以很幸福的繼續活著。
可顏知始終逼迫自己活在懺悔裡,他害怕自己忘掉,害怕自己忘卻害死最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