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其中主要的原因有兩方面,其一是古今靈氣差異,上古之前天地靈氣濃郁,是今時之百倍千倍,是以當時物種軀體之巨大遠超今日,而過大的體型也會消耗大量的天地靈氣,導致如今天地靈氣逐漸稀薄。
其二是人的差異,聽聞上古之人體內的穴道氣孔只要在放鬆狀態都是張開的,四時皆能自動吐故納新吸納天地靈氣,無需刻意,往往睡個覺的功夫,體內已執行了好幾個小周天,壽數自然見長,稍加修煉便有飛天遁地之能,人如此,其他物種也同樣如此。
然則今時之人物,氣穴幾乎都是閉合的,需加以引導開啟吸納天地靈氣,作為擁有大量氣穴的人族尚且如此,更不用說其他只有少量氣穴的物種,天知道現在修煉有多艱難。
與人族一同誕生的,還有無數洪荒異獸,靈氣濃郁充沛的環境下,如上古龍族、鯤鵬、蜃妖之類的洪荒異獸,他們在消耗大量天地靈氣的同時,也在不斷擴張生存空間,直到最終與上古人族產生衝突,經過無數次血腥爭鬥的結果就是,大量的洪荒異或被誅殺,或逃遁,少部分歸附,甘願被人族驅馳。
曾經強橫一時統治盤古大陸數萬年的龍族也難逃滅絕的命運。
龍族滅亡後,其他洪荒妖獸不成規模,不足以威脅人族的生存,於是人族大昌,遍及四海。
天道有常,人族大昌之時,天地間突然誕生了新的種族,與人族同源,他們便是先天神祇。
先天神祇之所以說與人族同源,是因為先天神祇完全就是超大號的人類,他們承天地造化所生,天生地養,只是動輒萬丈的軀體自然會消耗極大的資源,於是生存空間的爭奪戰再一次打響。
這一次,人族的優勢蕩然無存,因為人族會的,先天神祇都會,但先天神祇具有天然體型優勢。
於是大量人族命喪先天巨神之手,只遺留下少數火種不斷遷徙逃命,時時刻刻都在緊張的逃亡生活中,大量的氣穴也就逐漸封閉,天生就會修煉的本能沒有了。
除此之外,上古之時天地有建木相連,濁氣重而靈氣輕,大量的靈氣順著建木流失到天界,直到伏羲斬斷天地,僅留下四大天柱作為天地的通道,靈氣才停止流失。
然而此時的靈氣濃度早已遠不如幾萬年前,加上人族氣穴的閉合,具備修煉的人族已是少之又少。
幸而如今遺留人間的先天神祇也所剩無幾,雖說人族遠遠未到馬放南山之時,但畢竟壓力已經減輕了許多,五色仙石透過四十九年一次篩選的修仙英才也勉強能滿足如今人族的統治。
後來有一天,公孫將離曾經問師父,為何崑崙仙境四十九年才招收一次弟子,且要求年齡必須是十歲至十五歲之間,這樣豈不是有可能會落下不少英才?
師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似笑非笑地反問道:“那你覺得應該應該幾年招收一次?”
公孫將離想了想,道:“五年一次,這樣的話,十到十五歲的少年就都不會落下。”
師父讚許的點點頭道:“九黎大帝之時,選拔修仙人才就是五年一次,不過那時候不在崑崙山,而是東南赤水之畔的蒼梧山。”
公孫將離正要問,卻見師父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別說話,而後又道:“神農炎帝之時,選拔修仙人才是二十年一次,那時候在北方林海的藥王谷。”
“你可知神農炎帝治下興盛了多少年?九黎大帝治下又興盛了多少年?”公孫將離正在思考師父的意思,卻聽師父問道。
“神農炎帝之後興盛了七百年,九黎大帝治下只興盛了五百年。”公孫將離脫口而出。
“你可知有其中有何關係?”
公孫將離搖了搖頭。
“黃帝之時,丞相風后做過統計,九黎之時選拔出的修仙人才數量並不比神農之時多,反而少了很多,不僅如此,質量也大不如前。”
“這其中有什麼聯絡嗎?”公孫將離疑惑道。
公孫將離記得師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色,然後一本正經的說:“大衍之數五十,其用也不過四十有九,更何況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人族豈能盡收天下英才,若真如此,人族必遭天譴,步龍族後塵。
凡事不可太過,龍族正是因為沒有一個弱者,每一隻龍都是天生的王,有損天道,才會有我們人族出現,只是對於龍族而言,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公孫將離想了想,突然一拍大腿,像是想明白了,興奮地道:“難道說數萬年前,龍族滅亡後,人族大興之時,世間突然出現許多先天巨神便是這個原因?”
師父讚許地點點頭,道:“我們的五色仙石是承天道氣運而生,被媧皇偶然間所得煉製而成,自神農治世之時,便一直由這五色仙石來選拔人才,也幸虧如此,我們才能從中發現一些天道的暗示,不至於步龍族後塵。
這其中我們仍然付出了長達一千二百年的時間和無數的人命。”
話分兩頭,公孫將離簡單翻看了第一章,便來到了第二章——煉氣之法。
夫自古通天者,生之本,本於陰陽。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
天地之間,六合之內,其氣九州、九竅、五臟十二節,皆通乎天氣。
以上是為《煉氣法》總綱。
盤坐寧心,松靜自然。唇齒輕合,呼吸緩錦,手須握固,眼須平視,收聚神光,達於天心。進入泥丸,降至氣穴,綿綿若存,用之不勤。丹田氣暖,腎如湯煎,氣行帶脈,煉己功全。
公孫將離努力平復了激動的心情,坐到床上,按照煉氣口訣開始學,就從簡單的呼吸吐納開始,
初略試了幾次,發現並不是太難,便端正坐在床上閉眼呼吸吐納,不知不覺間就入定了,隨著入定時間的增長,虛空中無形之氣一縷縷沒入少年的體內,似乎並沒有什麼問題,入定中的少年也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
倘若有一位有經驗的修士在旁,就能發現公孫將離的引氣有些問題,靈氣入體後大部分向左右手的天心穴匯聚,其他部位極少有靈氣光顧。
這還得了?!
長此以往,公孫將離必定會感覺身體愈發沉重,特別是四肢像是綁著秤砣,而且這秤砣還會越來越重,但此時的少年明顯沒有任何感覺。
萬里無雲的夜空中,滿天星斗閃爍著光芒,像寶石一般,密密麻麻鑲嵌在深黑色的天幕上,北方的天空,一顆星星的光芒在這一刻明顯亮了一些。
夜已深沉,窗外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蟲鳴聲中,入定的少年緩緩地倒在了床上,對外界的一切充耳不聞……他沒事!!!
如果離得近一些,就能聽到少年發出的輕微鼾聲,少年睡著了,但奇怪的是,虛空中依舊有無形之氣匯成有形,一縷縷匯聚到少年的神光穴中,短暫停留後就轉移到了左右手的天心穴中,如此往復,一刻不停。
公孫將離從崑崙學院醒來的第一天就這麼結束了。
清晨,公孫將離從悠揚的鐘聲醒來,那是起床的鐘聲,卯時了。
公孫將離起床看到自己身穿著崑崙弟子服飾和衣而睡,想了想才記起昨晚打坐學著吐故納新,沒想到竟然直接睡著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想感受下昨晚打坐運氣有沒有帶來什麼變化,隨即失望的發現,似乎沒有任何變化。
少年搖了搖頭,簡單收拾了一下,便推門出去,準備前往太極廣場集合。
三月的天氣,此時天還未大亮,院子裡此時正有一個身著崑崙弟子服飾的身影正在搖頭擺尾的活動著筋骨,那人除了壯碩一些之外,身高和人族差不多,唯獨頭上長了一堆牛角一樣的東西看起來有些不同。
聽到聲音,那人轉過頭來,五官除了稍微粗狂些,黑了些,倒也正常,見眼前這個瘦弱的少年正拿疑惑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特別是盯著自己頭上看,也不在意,就笑著解釋道:
“我是巨人族,我叫辰石!”聲音有些大,果然是巨人族的特色。
公孫將離也微笑著點點頭道:“我叫公孫將離”
兩人正閒聊著,一間房門突然開啟,一個紅頭髮的胖子少年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公孫將離,那胖子明顯愣了一下。
呵,又是熟人,公孫將離也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你好啊!又見面了。”
旁邊的巨人族少年也笑著和他打招呼,紅髮胖子臉上露出些許惱怒之色,理也沒理二人,便獨自一人往院外走去,留下院中二人面面相覷。
“你們認識啊?”辰石問道。
“額……之前見過,不知道名字。”公孫將離猶豫了一下,方才道。
“他叫東方衡,東夷族,武功還不錯。”辰石解釋道,“這傢伙平時性格挺好的啊,不知道怎麼是怎麼了,連招呼都不打。”
“咳咳……是挺不錯的。”
公孫將離面上露出古怪的神色,趕緊咳嗽兩聲,儘量讓自己不笑出來,要是讓辰石知道這傢伙前幾天剛被一個嬌滴滴的女孩子踹了個狗啃泥,怕就不會這麼想了。
說著和巨人少年辰石打了個招呼,便往院外走去。
辰石撓了撓頭,一臉茫然地往外走,邊走嘴裡還唸叨著:“今天人都咋了,都奇奇怪怪的。”
此時剛過卯時一刻,離卯時三刻還有一會兒,太極廣場上已經有不少人,無論高矮胖瘦全都穿著冰藍色的仙境弟子服飾,都是差不多年紀的少年。
反正時間還早,公孫將離閒著沒事便四處張望,打量著周圍的少年。少年男子長相各有千秋,俊郎的普通的皆有,少女則清一色都是容貌靚麗的女子。
少年在心裡腹誹,難不成那五色仙石是公的?
最讓公孫將離生氣的是,這冰藍色的仙境服飾穿在自己身上就像個店小二,就差頭上的帽子和肩膀上少塊布。
同樣的服飾穿在那些女弟子身上就有了了出塵的氣質,仙氣飄飄,連那個子小小的綠依族少女,穿上這身衣服也甚是靈動可愛,直到轉頭看到許多穿起來同樣像土包子的男弟子,心裡方才平衡了許多。
欣賞美貌女子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間就到了卯時三刻,公孫將離被一陣鐘聲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