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吃的太飽,想著飯後消消食,公孫將離便一個人漫無目的地閒逛著,抬頭看了看日頭,日偏西,已是酉時了。
再次來到廣場,才發現這個廣場非常寬闊,足足可以容納上萬人之多,足以想到崑崙之盛。
漫步在廣場上,公孫將離發現了幾個大字和一些符號,分別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
這是一幅八卦圖。
廣場中央是一個高約一丈方圓三丈的圓形石臺,周圍一圈臺階往上延伸,石臺上有一幅八卦圖案鋪滿了整個石臺,中心是一幅太極圖案。
站在石臺上才看清楚,周圍的小院也是以八卦形式排列,一圈一圈往外延伸,大部分的房屋大小和外觀都是相同的,都以木質為主,唯獨最外圍一圈的屋子明顯要高大許多,和飯堂類似,以巨石堆砌而成,想必就是那些巨人族的弟子居住的地方。
已是日落時分,天將黑未黑之時,西邊的天空被太陽的餘暉染成了金黃色。
廣場上還有許多人或獨行,或三三兩兩一起,和公孫將離一樣正在漫無目的地閒逛,不時還傳來談話聲,不時還傳來歡笑聲。
“聽說明天卯時要在此開入門大會?”
“我也聽說了,想必晚間就有師兄師姐來通知了。”
“七天了,終於要開入門大會了。”
“是啊!不知為何讓我們等這麼久?”
“你沒聽說嗎?據說是一個傢伙過完水光幻境昏睡了七天,直到今天才醒。”
“七天?不可能吧?怎麼會這麼長?”
“不知道啊,據說就是因為等那傢伙,這入門大會才推遲了好幾天的,畢竟入門大會但凡是新進弟子都必須要參加的。”
“離譜啊!”
“是挺離譜的,我也就昏睡了一天就醒過來了,聽說最多的也就昏睡了三天就醒過來了。”
“算了,管他呢,反正明天我們就可以開始修煉了。”
“我有些迫不及待了,希望早日達到清虛五重天,我就可以御劍飛行了。”
“回吧,天快黑了。”
聽聲音漸行漸遠,公孫將離也開始往回走,卻聽又一個聲音傳來,是女子的聲音。
“我給你說個好笑的事。”
“啥事這麼好笑?看你笑的那樣。”
“下午在飯堂吃飯的時候,一個小子一人吃了六大碗飯!”
“巨人族嘛!有什麼奇怪的。”
“不是巨人族,是一個人族小子!”
“啊?怎麼可能?那可是六碗啊!”
“真的!我跟你說,太誇張了,我勉強才能吃完一碗,他狼吞虎嚥的就吃完了六碗。”
“那不是比巨人族那些傻大個吃的還多?”
“可不是嘛!當時在飯堂的所有人都驚呆了,連飯堂打飯那個胖師兄都說,太能吃了,比那些傻大個都能吃。”
公孫將離聽著這話就知道是說的自己,低著頭匆匆往回趕,不防差點撞到人,道了聲抱歉便繼續往回走,卻聽那人咦了一聲,是一女子的聲音。
“是你啊?好巧!”
聽聲音有些熟悉,公孫將離回頭一看,呵,還真是熟人,正是那天在鬧市中管閒事把那個紅頭髮的胖小子打了個狗啃泥的白衣女子,只是沒看到身後的揹簍和那隻小食鐵獸。
白衣女子見他往自己身後張望,微笑解釋道:“糰子被我放在房間裡了。”
又是這個笑容,公孫將離呆了一下,說道:“哦,是挺巧。”回答的牛頭不對馬嘴。
“我先回去了。”公孫將離低著頭轉身便急匆匆地往自己所在小院趕。
白衣女子有些莫名其妙望著急匆匆遠去的少年,直到旁邊的女子拉了拉她的衣袖才反應過來,掩嘴輕笑道:“他好傻啊!”
旁邊那女子疑惑道:“你們認識啊?”
“有過一面之緣,好幾天前在朱雀大街的集市上,我幫賣晶石的大叔出頭,揍那個紅頭髮胖子的時候他剛好在旁邊,我見他呆頭呆腦的,不像壞人,就讓他幫我看了一會兒糰子,額,就是我養的那隻熊貓幼崽。”
“哈哈哈……”身旁那女子突然笑的直不起腰,一時間引的不少側目。
白衣女子奇怪道:“你笑啥?”
旁邊那女子笑了半天才停下來,四處看了看周圍,才小聲道:“我剛才說的吃六碗飯的傢伙就是他!”
“啊?怎麼可能?”白衣女子一臉不可思議,“他那麼瘦,怎麼可能吃得下六碗飯?”
“真的!”身旁那女子兀自笑個不停,半晌才緩過來,捂著肚子道,“就是他,那呆頭呆腦的樣子我一眼就認出來了。”
“好吧!他看起來是挺傻的。”白衣女子望著少年遠去的方向搖了搖頭,嘴角掛著一抹淺笑,道:“我們也回去吧!”
太陽落的很快,天很快就暗了下來,公孫將離憑藉著記憶回到小院門口,胸口依舊怦怦跳得厲害,也不知是在緊張什麼,緩了緩,方才藉著落日的餘暉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小院。
小院門口有塊三尺高的石頭,上面刻著幾個字,乾——叄——貳。
公孫將離現在清楚了,乾表示方位,叄表示第三排,貳表示第二間,即小院的位置在乾字位三排左起第二間。
小院的院牆邊種了一些翠竹,依稀還能看到一些筍子,院子中央種了一棵松柏,高約一丈有餘,松柏樹下有一組石頭桌凳,桌子上有一副棋盤,左右各放著一碗棋子。
石桌前沒有人,院裡有七間房屋,面對大門三間,左右各兩間,此刻除了上首中間那間之外,其餘六間屋子都亮起了燈,天已經完全黑了。
閒來無事,公孫將離隨意地翻看著桌上的兩本書,並對照著《鍛體術》上的圖畫動作比劃了幾下,似乎挺簡單的,正練的起勁時,突然聽到三聲悠揚的鐘聲,而後一個聲音響徹學院。
“明日卯時三刻,所有新晉弟子著仙境服飾於太極廣場集合,不得遲到!”
那聲音具有穿透力,半晌之後,公孫將離仍舊覺得腦袋嗡嗡響,有這個感覺的恐怕不少,好在三聲之後便停了下來。
被通知的聲音一打亂,公孫將離也沒了學習鍛體術的,想著剛才通知裡說的仙境服飾,便看到床上放著一套衣服,拿起來打量了一下。
冰藍色的棉布上裝,上面繡著雅緻的竹葉花紋滾邊,袖口還繡了一幅雪山圖案,似乎是崑崙仙境的門派標誌,下身搭配白色的棉布長褲,外加一根白玉色腰帶。
衣服很普通,如果顏色再灰暗些,和農家幹活的農夫穿得差不多,頂多就是材質有些許差異,不過床前那雙短靴看起來還不錯,鹿皮的。
公孫將離迫不及待的試了一下,服飾很合身,穿起來也很舒服,也不知道他們啥時候測量的尺寸,但少年看起來卻有些失望,因為沒有想象中仙氣飄飄的感覺,想了半天才發現原來沒有外袍,渾身上下最滿意的就是腳上那雙鹿皮短靴。
看著腳下那雙鹿皮短靴,公孫將離腦海裡蹦出一個奇怪的想法:
崑崙仙境這麼多弟子,需要殺多少鹿才夠啊?難怪四十九年才招收一批弟子,若是每年都招這麼多弟子,恐怕把盤古大陸上全部的鹿殺了都不夠。
窗外漆黑一片,已經戌時了。
華夏城沒有宵禁制度,這是公孫將離那天進城的時候得知的,因此,作為天下第一城,夜晚的華夏城也非常繁華,三月的夜晚已經不那麼冷了。
崑崙學院地處繁華的華夏城,奇怪的是,卻聽不到一點華夏城的喧鬧聲,哪怕是白天的時候也聽不到,公孫將離記得那天到大門口的時候,遠遠的依然能聽到城中集市的喧譁。
想了許久也不明白,乾脆坐下來看書,畢竟閒著也是閒著。
只是這次卻不打算看《鍛體術》了,這屋子太小施展不開,看了也白看。
少年百無聊賴地拿起那本《煉氣術》,靜下心來一字一句地讀。
昔在黃帝,生而神靈,弱而能言,幼而徇齊,長而敦敏,成而登天。
第一段講述的是軒轅黃帝的生平,早已家喻戶曉,盤古大陸但凡是能聽懂人話,幾乎都是知道的。
相傳黃帝之母附寶與少典于田間漫步,仰望星空時,見九天銀蛇環繞北斗七星,而後銀蛇化作一道耀眼的光芒落在附寶身上,附寶竟感而有孕,懷胎二十四月方才生下一面板淡黃的男孩。
幼年黃帝額骨隆起形似太陽,頭可以前後左右扭動。
乃問於天師曰:餘聞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歲,而動作不衰;今時之人,年半百而動作皆衰者,時世異耶?人將失之耶?
岐伯對曰:上古之人,其知道者,法於陰陽,和於術數,食飲有節,起居有常,不妄作勞,故能形與神俱,而盡終其天年,度百歲乃去。
帝曰:夫道者年皆百歲,能有子乎?
岐伯曰:夫道者能卻老而全形,身年雖壽,能生子也。
黃帝曰:餘聞上古有真人者,提挈天地,把握陰陽,呼吸精氣,獨立守神,肌肉若一,故能壽敝天地,無有終時,此其道生。
中古之時,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於陰陽,調於四時,去世離俗,積精全神,遊行天地之間,視聽八遠之外,此蓋益其壽命而強者也,亦歸於真人。
其次有聖人者,處天地之和,從八風之理,適嗜慾於世俗之間,無恚嗔之心,行不欲離於世,被服章,舉不欲觀於俗,外不勞形於事,內無思想之患,以恬愉為務,以自得為功,形體不敝,精神不散,亦可以百數。
其次有賢人者,法則天地,象似日月,辨列星辰,逆從陰陽,分別四時,將從上古合同於道,亦可使益壽而有極時。
以上是黃帝少年時和天師岐伯的對話,反應的是古今之人巨大的壽元差異。
上古之時,常人壽數常歷百載而不衰,甚至百歲生子能生子,更有真人掌握天地陰陽的變化實現壽與天齊。
今之人剛過半百便已老態盡顯。
古今之人竟已是天淵之別又是何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