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覺,李寒竹不再有失眠的困擾。只不過這回她反而翻來覆去,不想那麼快進入睡眠了。她很害怕自己一睜眼,對方就消失了。

於是隔一會兒,她就摸摸自己的床鋪,看看對方還在不在。

這個小動作自然被白墨給注意到了。

他原本正在照顧小狗崽,也擠進李寒竹的懷裡,給她安全感。安撫她。

“不要害怕,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你不用擔心我會離開。”

這麼催眠果然是有用的,李寒竹沒一會兒就睡熟了,只剩下白墨看著她,自己忍不住輾轉反側。

李寒竹患得患失,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很多次,他都想,李寒竹是不是忘記自己了,會不會真想秦婉婉說的那樣,重新找個容貌跟自己一樣昳麗的男人一起度過餘生。

想著想著,他將自己手中的柴折斷了。

秦婉婉這個女人真的很恐怖,本來沒想過的事情經他提醒,已經源源不斷地溜進了自己的腦中。

以後他要防備的人和事就越多了。

秦婉婉此刻背對著他們睡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白墨這個小心眼的男人記恨上了,生怕自己和李寒竹一樣,舊病復發。

這回,李寒竹又從夢中驚醒,一坐起來,白墨不在自己身邊,而自己身上披著他的外套,因為她的動作滑落到一邊。

還好,白墨回來了這件事不是做夢。

這種感覺越強烈,李寒竹就越忍不住控制。

她到處尋找白墨,發現他正在一棵樹下坐著,手裡不停削著什麼。

李寒竹定睛一看,是一條條木棍。

以前她就懷疑上了,這用來燒火的木棍用得著削嗎?不是直接砍成一節一節的就用嗎?

雖然懷著這個疑問,她卻沒有走上前。

她想起來了,竿子之前不就是這樣製作弓箭的嗎?雖然是土方法,但只要用好了就不難的!

白墨真是,什麼事情都不願意跟自己說,非得自己一點一點猜嗎?

一點意思都沒有。

李寒竹有點賭氣,還有點委屈。

現在想不通的事以後也未必見得會想通。

看來秦婉婉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就很難找到機會連根拔起。

李寒竹想,自己也有了不能和他分享的秘密了。

他們以後會怎麼樣?

會分道揚鑣嗎?

會各走各路嗎?

還有,為什麼當初他出現時,齊河看上去他那麼熟稔,多疑的好奇心佔據了李寒竹的全部思想。

她迫切的想知道這一切。

而對方越是隱瞞,就越火上澆油。

李寒竹終於吃上了心心念唸的肉粥,但卻沒有以往那麼驚喜。

“怎麼了?”

察覺到她的情緒低落,白墨問。

李寒竹扭頭說:“你今天去哪兒了?我都找不到你。”

白墨:“你什麼時候醒的?我只是到處看看。”

李寒竹:“我想你一直待在我身邊,因為我真的很害怕。”

白墨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整個人一愣。

“好,我答應你。”

李寒竹卻不是以前那麼好滿足了。

她又往上加籌碼:“不行,你總是承諾承諾,卻沒有實現承諾。從今天開始,你必須寸步不離。”

正在喝粥的秦婉婉險些把粥全都吐出來。

“你們倆能不能別這麼噁心?”

李寒竹表面笑嘻嘻的,心裡卻很沉重。

她知道,如果不把這一切全都調查清楚,那麼總有一天,他們之間的信任會崩塌。到那時,他們之間又是何種光景呢?

秦婉婉和白墨兩個人的性格極為相似,只是一個在明,一個在暗。把李寒竹架得透透的。

不行,不能這麼下去。

李寒竹決定要擺脫自己對他們的依賴。

白墨按照她的要求,無時無刻都跟著她,竟然沒有一絲絲不耐煩和不自在,弄得李寒竹有點愧疚。

秦婉婉就不一樣了,她一直都欠兮兮的。以前高傲包裝了她的劍。

地震中很多東西都沒了,但還好李寒竹一直隨身攜帶的水源地圖還在。

讓她心裡有了底氣。

這幾天依然有餘震,李寒竹被嚇得不輕。人類面對恐怖的自然災害,大部分都是束手無策。按照李寒竹的經驗,大旱、地震之後一定還有其他更嚴重的災害,就看那個時候他們還能不能抵抗的了了。

明明已經到了秋天,日頭還是很大。

儘管李寒竹的空間內儲存了不少水,可在這麼多人都去用的情況下,依然是不管用的。

秦婉婉更是直言:“你當初就不應該收留這麼多人!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心軟嗎?要是來個什麼意外,我們全部人都要再經歷一遍當初的挫折。”

李寒竹只能哄大小姐似的哄她。

“您就忍一忍吧,我也不想這樣。”

根據地圖上顯示,他們離最近的河,已經不遠了。

“忍忍忍,你就知道勸我忍下去。”

秦婉婉很焦灼。

他們的速度這麼慢,不知道爹爹會不會因為她已經死了。

那她豈不是要跟李寒竹生活一輩子?

想到這個就難受。

李寒竹受不了這個大小姐了。

他們的條件在逃荒的人裡已經算很好了,這樣的生活,其他人想過還過不上呢。

白墨:“吳夫人,如果你再抱怨,我們可以現在就把你扔下,讓你自己一個人走。這樣你想去哪就去哪,想走多快走多快。”

李寒竹笑了。

還是白墨會說。

秦婉婉整不明白白墨為什麼老是針對自己。

不過,很就發生了一件讓秦婉婉再也不把注意力投射到他們二人身上的事。

逃難的人群中,吳書蘅死死盯著正和白墨談笑風生的李寒竹。

秦婉婉散漫的靠在車旁,吃著白薯。

這些天來,她已經逐漸適應了和他們的生活,甚至忘記了自己的孩子。

直到再次看到吳書蘅,這一切又捲土重來。

白墨原本靜靜聽著李寒竹講話,而後察覺到了他們的目光。

有點自知之明的人都不會把主意打到他們這群人身上。

可吳書蘅不同。

別人能看見的,他都視而不見。

他很嫉妒白墨。

在他的眼中,白墨和那兩個女人的關係太密切了。

至於他們現在擁有的資源,也全都屬於白墨。

甚至,連李寒竹潑辣的孃家人都對他喜笑顏開,這怎能讓他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