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忠心與否

伴隨著徐家被查的事情擴散開來，暗地裡與徐家有過往來的官吏都在悄悄撇清關係，商戶也是在想辦法為自己脫身。

京城，衛國公家。

楚景華坐在椅子上，一個身著蓮瓣紅衣裙的中年婦女跪倒在地上，約莫三十幾歲，披帛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在了地上，頭髮披散著，淚水糊了滿臉，左半邊臉上還有一個清晰的掌印，年紀不是太老卻顯得像八十老婦一般。

她一邊哭一邊扶著楚景華的腳說著：“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吧，奴婢是一時一刻也活不成了。奴婢自知當初對不住夫人，可奴婢現在已經嚐到了教訓，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求夫人收留，不論是做什麼奴婢也是願意的，求求您了”

“當年既然削尖了腦袋要往韓家鑽，無論如何都沒攔住你 那今日你且說說你是什麼原因回來的？不說我怎麼收留你？”楚景華讓瑞安和祥平把她拉開了。

“韓侍郎家與徐府往來的事讓查出來了，說是徐傢俬下里供了好些個貧寒子弟讀書，每年春闈得中的舉子中總有幾個是徐傢俬下供出來的，以此一步步進入朝野。”那女子擦了擦眼淚又繼續說，“奴婢嫁入韓府後，一直沒有個子嗣傍身，大夫人管家又嚴苛，對奴婢處處打壓。如今一朝事發，韓大夫人竟然以為是奴婢去告的狀，奴婢已經被關在柴房數十天了。”

“那今日你既來了，我這兒又是怎麼出來的？你可知這是天大的罪過？”楚景華沒有看她，只是理了理自己的衣裙。

她依舊是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奴婢被關進柴房後，韓侍郎身邊的小廝常常過來給奴婢送飯，可如今已有一天沒來了，韓侍郎雖然是停了職，可還沒到真正下獄的時候呢。奴婢就猜想韓侍郎一定是去往徐府尋求辦法去了，又不敢聲張，所以只帶了那小廝一個人，走的又急，都沒來得及給奴婢報信。奴婢就趁人不注意從那柴房的窗戶爬了出來，換上下人人的衣服才出了韓家。”

“夫人，都記下了，大理寺的主簿也蓋了印章。”一個老者端了幾張紙從門外走了進來，把那幾張紙放在了楚景華的面前。

楚景華沒有拿起那紙張，只在桌子上看了幾眼，翻頁依舊是由那位老者來翻的，看完了才說：“好了，一切皆很清楚，人犯在此，還請主簿帶了獄丞來拿人。”

“啊，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敢進衛國公府來抓人？我又不是犯人，夫人救我，夫人救我啊。奴婢知錯了。”那名女子被從地上揪起來帶了手銬腳鏈，嘴裡還不斷向楚景華呼救著。

那名老者從衣服上扯了塊布塞進了她的嘴裡，邊塞邊說：“哼，今天去韓家拿人的時候就發現少了你。幸虧我們夫人明智，就知道你會回衛國公家，提前叫了主簿和獄丞在家裡等著拿你，要不然豈不是讓你逃了？”

“夫人，下官這就先帶著這女子走了，多謝夫人提點，幫下官省了不少事。”那名主簿向楚景華施了一禮，讓兩個獄丞帶著那名女子走了。

楚景華起身送了送他，又回到了座位上。

“今日多虧了管家了，要不是你一出門就碰到了街使在抓人，我還一時想不起來讓大理寺的人來咱們府上，去領一貫錢吧，衣裳都扯破了，去置辦一身新衣裳吧。”楚景華對那名老者比較尊敬，畢竟是在葉家四五十年的老人了，今天又在街上走了那麼久。

“是，多謝夫人，這是鄙人的分內之事，為了國公爺家平平安安，鄙人做什麼都是願意的。”老管家謝了一禮，轉身走出了門，剛出門不遠幾步，又看到了葉伯成，行了一禮才走。

“夫人，出了什麼事？你沒事吧。”葉伯成看著獄丞帶走了人，又看老管家一臉疲憊，十分擔心楚景華的安危。

“我沒事，是銀花從韓家跑了出來，多虧啊了管家看到了，我才能提前叫了人來，你不用擔心，事都已經完了。”楚景華給他舀了一盞茶。

“那就好，韓家已經都下了獄，據說是剛出了家門不遠，還沒到徐家就讓捉了，他家大夫人當場就暈了過去。”葉伯成接過了茶，喝了一口。

“不過是早就知道了，但心理上一時還接受不了罷了。可惜了銀花，當年放著我給她找的好人家不願意，非要去韓家做妾。你說當日金葉與銀花一同來的我們家，怎的變得如此不同，不知道當年韓侍郎給她灌了什麼迷魂湯了。”楚景華轉頭又吩咐身邊的侍女，“瑞安，明日你給管家送些清淡的吃食，再送些布匹給管家娘子。酒就不必了，管家年紀大了。”

葉伯成想了想，說：“這就是命，她自作自受，夫人不必可惜。管家也是辛苦的很，不如明年就讓他不來了吧。”

“明年事情也就差不多成了，也行，也能讓他看看徐家的報應，了了他的心願。”楚景華抓住了葉伯成的手，“就是近幾日了，我心裡竟然不知道該是何感覺，你擔心嗎。”

“你放心，我今日又去和聖人談了一番，沒有問題，不出幾日就能查了出來。可憐先帝，為聖人綢繆了一番，沒想到竟然問題會出現在徐寧鈺身上。”葉伯成回握住了楚景華的手。

“世事難料，人心就更是難測，不過聖人是信任你的，不會懷疑我們，這就是最好的了。”楚景華安慰他到，“想當年，父親和寧輝也不想不到，看起來軟弱無能的徐寧鈺居然是那樣的人，心機那麼深，竟然會有謀反之意。”

“如今我們能幫助聖人剷掉徐家，就是最好的了，聖人還有宏圖大志，我們還得忠君報國。來日若是能再用我就好，不用也就罷了，我絕無怨言。”葉伯成眼神堅定，又好像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會的，夫君放心。”楚景華緊緊的握著他的手，將溫暖和信心傳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