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再找找吧。”同事嘆息一聲,“或許這真是一場意外也說不一定。”

的確有意外的可能,但有意外不太可能。

首先陳尚文的手機消失不見,這就是最大的疑點。

還有他死在了路邊,而周圍找不到任何線索,這才是最大的可疑之處。

明明是氰化物中毒,但死的時候卻像是突發疾病。

再就是他胃裡殘留的苦杏仁,為何會有人拿這種東西下酒?

而且他吃的那些苦杏仁完全達不到中毒的量,也就證明了體內的氰化物不是苦杏仁導致。

那麼,死者是從哪兒接觸到的氰化物導致死亡的?

疑點實在是太多了,要說是意外死亡真不能讓人信服。

這時,孫小蕊將列印好的筆錄遞給了我,“要看看嘛,這裡有陳尚文妻子吳慧的筆錄以及剛才張成的筆錄!”

我接過了筆錄掃了眼,“我看看吧。”

兩人在被詢問時我都在場,他們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當時是什麼表情我也有印象。

再看筆錄時,感覺也差不多。

張成的筆錄看起來沒什麼問題,吳慧沒有不在場證據。

但已經有人去核實,她昨晚到底是不是在家,相信吳慧在這方面撒謊也沒必要。

等等,我看到張成的口錄時突然發現了奇怪的一點。

剛才張成說,陳尚文是從兜裡掏出苦杏仁吃了起來。

兜裡?

記得我們仔仔細細檢查過陳尚文衣服褲子的兜,根本沒有發現苦杏仁的存在,甚至連一點渣都沒發現。

也就是說,陳尚文的苦杏仁根本就不是從兜裡掏出來的。

為何張成要在這裡說謊,這是一個可疑的點。

將口錄還給孫小蕊,我往門口走去、

她趕緊跟了上來,“你要去哪兒?”

“去找張成。”

“他有什麼問題嗎?”

“有點小疑問想要問他,他最好能給一個解釋。”

張成請吃飯的動機暫且不論,但他的口錄裡明顯是有問題的。

那就是為何我們沒能從陳尚文的口袋裡找到苦杏仁的成分。

此時張成已經開車回自己上班的地方,我只能跟孫小蕊打車過去。

待我們來到一處正在施工的工地時,正好看到張成指揮著一群工人搬運水泥。

我們沒有去打擾 他,而是等他忙完後才上前打招呼。

“張先生。”

聽到我的聲音,張成轉過身來,表情很是詫異,“你們不是警局裡的?”

我跟孫小蕊都沒有穿制服出來,旁人倒也不會知道我們是警察。

剛才在警局跟張成見過,他自然認得我們。

不過他臉上卻閃過一絲慌張,被我捕捉。

“張先生現在有空嗎?”我將他的異樣表情記在心中,沒有點出。

張成微微遲疑後點了點頭,“兩位跟我去辦公室聊吧,是還有什麼事情需要我配合嗎?”

“的確是有點小問題剛才忘了問,咱們去辦公室裡聊。”

往工地的深處走去,張成將我倆帶到一處樣板房內。

樣板房內放置著一張辦公桌,上面堆滿了雜亂的檔案與一臺開著的電腦。

他搬來兩張凳子放在我們跟前,“兩位請坐,我去給你們倒水,工地裡沒茶,兩位將就一下。”

“張先生不必客氣。”

他用紙杯給我們在飲水機前接了兩杯熱水遞過來,放在桌上。

自己則是坐回了辦公桌後面的老闆椅上,“兩位還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其實是個小問題。”我將紙杯握在手中,感受著熱水的溫度,“就是關於苦杏仁的,你說苦杏仁是陳尚文自己帶來的對吧?”

張成是想都沒想直接點頭,“對呀,聽你們說了之後我才知道那是苦杏仁,我也好奇為何會有人隨身攜帶這些東西,我記得苦杏仁是有毒的對吧,對了,你們說陳尚文是氰化物中毒,以我那片面的瞭解,我記得苦杏仁內就有氰化物成分對吧,也不知道我說的對不對,會不會他就是吃了苦杏仁中毒死的?”

“還真有這個可能,我們警局也是這麼認為的,畢竟在陳尚文的胃中就發現了苦杏仁的存在。”我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眼睛卻一直觀察著他的表情。

聽到我這麼說,張成明顯有鬆了一口氣的神態出現,隨後咧嘴一笑,“當時我要是知道那是苦杏仁,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吃的。”

“是啊,給群眾普及這方面知識還是任重而道遠。”我也嘆息一聲,隨後話鋒一轉,“對了在張先生,你能詳細說說他當時掏出苦杏仁時的動作嗎?”

“動作?”張成微微一怔,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思索片刻後他模仿起來,“當時我倆正在喝酒,額……然後的話他的右手吧,我記得是右手,從衣服的右邊口袋裡掏出了一把苦杏仁,當時我以為是巴旦木,掏出來後,嗯……他把苦杏仁放在了桌子上,我就問他這是什麼,他只是說下酒的菜,問我要不要來點。”

“就是這樣嗎?”看到張成繪聲繪色的表演,我壓抑住嘴角上揚的笑容,“還有沒有其他的細節了?”

“沒了,當時喝了點酒,其實我也記不得太清楚,有些地方說的可能會有遺漏。”

“我理解。”說到這兒,我回頭看向辦公室外的塔吊,“我們查了陳尚文建材店的賬本,你們專案最近在他的店裡買了一批腳手架是嗎?”

“對呀。”說著他指向外面還在修建的大樓,“你們看大樓外面那些如同框架的鋼管,就是腳手架。”

“嗯嗯,就是現在用的這些對嗎?”

說到這個,他遲鈍了一下,隨後搖頭,“不是,我們換了一批腳手架。”

“換了一批?”

“是呀,那批腳手架不太……不太適合,所以就換了一批。”

“還是在陳尚文那裡買的?”

“沒有,在其他地方租的。”

“我知道了,打擾了張先生,警局裡還有事情,我們就先走了。”

張成見我們起身,也跟著站了起來,“我送送兩位。”

“不必不必,張先生你忙你的。”

謝絕了張成相送,我與孫小蕊往工地外走去。

“就這麼走了?”孫小蕊對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很理解。

“已經問到想問的了。”我心中已有大概的答案,“回去查查這個工地最近有沒有出什麼新聞,我好像知道殺人兇手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