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京中開始招待各國使臣,李脩整個人都快忙飛了,那一刻他才明白當皇帝的累。
所幸的是,好搭檔回來助他一臂。
李脩迎著風雪在城牆上接到了多年未見的楚清寒。
倆人一陣寒暄後,快步坐上轎輦進了皇宮。
婢女們忙著添茶上點心,坐在對面的楚清寒有一肚子話想跟李脩說。呷了口茶,待放下茶杯看著李脩調侃道:“當了皇帝就是不一樣,氣色不錯。”
“你就使勁挖苦我吧!這位子誰坐誰知道,累死人不償命。”李脩一副怨婦臉。
“有我在,不怕。”
楚清寒伸手將李脩的手輕輕握進掌心。問:“你妹妹定陽呢?”
李脩悶悶不樂。
楚清寒第一時間感知到他的情緒變化,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她又做什麼事惹你生氣了?”
那位定陽公主,楚清寒五年前見過,那可是個不好惹的主兒。
“她不見了…”
“到底怎麼回事?”楚清寒急忙問道。
李脩把這件事從頭到尾跟楚清寒講了一遍,中間,說著說著還自責得想落淚。
下一刻,楚清寒驀地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我入秋去北方無虛小鎮拜訪先生,回來時在馬車裡見到了一個姑娘和定陽長得極像,該不會……”
北方,無虛小鎮。李脩似乎想到了什麼,急忙召人秘密前往無虛小鎮尋找定陽公主。
今日難得出太陽,莫默一覺起來心情很是舒暢,愉快的攬下了外出買菜的活。當很多人還在為選擇南街還是東街而吵鬧時,莫默可沒煩惱,直接選去了東街。
莫默這次走在大街上,注意到了街邊的馬車。這輛馬車很是低調,像是平常人家外出的馬車。
特別是跟拐賣她的人販子那輛車一樣。
讓莫默心裡發毛的是那馬車上駕車的車伕在盯著她,完了,這是被人跟蹤了。怪不得上次總覺得有人跟在背後。
莫默挑了一個麵攤,跟老闆打聲招呼便把菜籃子放下,瞅準時機撒腿就跑。
車伕預料到她會跑,也沒打算追。這可讓莫默犯了難,跟蹤她的人竟然沒有追過來?
會不會守著她的菜籃子抓人?
莫默邊走邊想怎麼才能毫髮無損的去拿菜籃子。走路沒注意撞到別人,額頭重重地磕到了那人的胸口。
莫默用手捂著額頭直叫疼。
那個人伸手幫莫默輕輕地揉了揉,“沒事吧?”嗓音如冬日裡的驕陽,鑽進耳朵裡癢癢的。
莫默連忙擺手連忙說:“沒事沒事。”
莫默一抬起頭,眼前一亮,整個人彷彿被定住,心裡瘋狂感嘆這個人相貌極佳,五官立體,一雙劍眉下眼神深邃,鼻樑高挺。左耳還帶著一顆桃花耳墜。那人高高綰著冠發,長若流水的髮絲緊緊貼在背後,墨色窄袖紋繡錦袍套在修長的身形下,異常的好看。
這簡直就是大帥哥標配呀!莫默還真有點看呆了。
“那個,不好意思啊,沒什麼事我先走了。”莫默一陣尷尬之後腦海裡頓時清醒過來,趕緊逃跑。
這個人非富即貴,惹不起也肖想不起。
莫默拍拍臉,嘗試讓自己平靜下來,心裡一頓吐槽,什麼鬼,自己像八百年沒見過帥哥一樣,單身多年心跳得又快又緊張。好像小鎮沒見過這麼好看的人,上次見還是那輛馬車上那位公子。
莫默不知道的是,她嘴裡稱讚好看的大帥哥此時正站在她家門口,盯著那道門試圖想破門而入把人撈出來質問一番。
這人便是奚國攝政王景闕。
此次各國朝拜,景闕十三歲的侄子剛登皇位,他就急忙抽空遁出來著小鎮看她。藉著朝拜的由頭,來找失蹤的定陽公主。
很幸運,彷彿與她心有靈犀般,他的人遍佈四海,趕在李脩前頭找到她。
李脩還要應付太后,所以她還是交給他最好,腦海中突然蹦出來一個要帶她回去藏起來的想法。
離開這諾大的北珏,回奚國去。
莫默好不容易才拿到菜籃子,賊頭賊腦地悄悄溜回家,這番動作全被景闕倆人盡收眼底。
進入家門口莫默才覺得安全,那輛馬車百分之百一定是那幾個人販子的,自己在這個小鎮住了這麼久,那幾個人居然還沒放棄。
到底是什麼樣的身份才讓那幾個人那麼執著,不惜代價非得抓到。
半夜,莫默做起了噩夢,嚇得驚醒。緩過神來後,拍拍胸口直呼是夢,那夢裡赫然出現那幾個人販子的面孔,在身後猛追不捨。
緩過神來的莫默發現屋裡進賊了,一個高大的身影直逼過來,她來不及反應就被人捂暈了。
景闕盯著床上暈過去的某人,自己也愣了,立即反應過來這是下意識的動作。
本來這丫頭就做噩夢了,還這麼嚇她,自我反省的景闕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佳人近在眼前,何其難得,若是以前,他靠近她半步都會引起她的反感,定陽公主手持長鞭那是天下盡知。
莫默一覺醒來,滿臉疑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摸了摸腫起來的嘴唇,傻子都知道這是被人吃豆腐了,餘光瞥過窗邊,發現了掉落的一枚玉佩,玉佩上刻著一個景字。
媽的,這淫賊。
各國使臣前來朝拜為期只有半個月,半個月後大家紛紛散去,臨行前,李脩叫住了景闕,“景王爺,還請留步。”
景闕挑眉笑道:“皇上叫住本王可是有事?”
景闕一副放蕩不羈的模樣又來了,李脩無語至極選擇無視,直接問:“朕的暗衛近來在小鎮看到王爺的人馬,不知王爺尋找的可是與朕相同?”
景闕眼神盯著李脩,恨不得將他看穿,嚴肅道:“皇上若是此刻下旨將啊嫣嫁於我,我就告訴你我找的是什麼?”
李脩:“……”
李脩翻了個白眼,“落花無意,景王爺應當心知肚明。”
以前在先皇面前屢次提起便罷了,現在又在自己面前提起,怎麼可能答應,奚國人野蠻不講理,況且國都太過於北邊,常年寒冷。
“那就沒得談咯!告辭。”景闕邁出步伐,頭也不回地走了。
陽春三月,唯一的好訊息便是沈蔚回來了。
沈蔚帶著一隊人馬,馬不停蹄地趕回小鎮。方婉見到將近一年未歸家的丈夫,內心沒繃住哭的稀里嘩啦。
沈蔚安撫好妻子,去看了尚在襁褓中的沈然,又問了幾句沈惜的功課,才發現站在老婆婆門口的莫默。
心裡一陣疑惑,轉頭問方婉:“那位是?”
方婉解釋道:“你未歸家,那是阿孃撿回來的,小姑娘命苦為了躲避人販子才來到咱們家的,磕頭奉茶認我做娘,也算是咱們倆的閨女了。”
莫默見到沈蔚沒來由的一陣緊張,手指瘋狂擰著衣角,她害怕沈蔚不接納自己。
“對了,她叫默娘,跟著咱們姓,是沉默的默,你杵著幹啥過去跟小姑娘說句話呀!”方婉催促道。
沈蔚一身軍服,鎧甲未卸,威風凜凜不禁讓人覺得很有壓迫感。
還是莫默先出口打破這靜謐時刻:“沈大人,我…我叫默娘。”
莫默不知道沈蔚官職,叫大人應該總沒錯了。
下一秒沈蔚跑過來將莫默擁入懷裡,朗聲笑道:“好,好,閨女好,我喜歡閨女。”
沈蔚將莫默鬆開,叮囑道:“叫什麼沈大人,直接叫我爹,記住了嗎?”
莫默心裡暖意襲來,也跟著沈蔚一塊兒笑。沈蔚的懷裡安全感十足,能做他的女兒想必很是幸福。
老婆婆病重中聽聞沈蔚回來很高興,強撐著身體坐在飯桌上跟著大家一塊兒吃飯。
老人家身子不舒服,沒吃幾口,但只要坐在看著兒孫說話對她而言勝過世間萬物。
沈蔚是個話匣子,一開啟話題是個停不下來的主兒。解釋為何不回家的原由,原來是沈蔚升做主帥後,帶兵在邊境打仗。跟北珏相鄰的東遲自從被攝政王哈里掌權後,百般挑釁邊境,更過分的是刁難欺辱鄰邊幾個村莊的婦女,擾得雞犬不寧,沈蔚這才接到聖旨帶兵前往壓制。
途中打仗,驚險萬分,自然就顧不上去信家裡。關鍵那個哈里陰險狡詐,手段殘忍,也是個不好對付的。
東遲這次意外戰敗,哈里必定會捲土重來,沈蔚趁著這段時間才回家。
“我明天私塾就開學了,啊爹能送我去入學嗎?”說話的是沈惜,她性子安靜,聲音也是甜甜細細的,從不急躁也不見她生氣。
莫默心裡想,這不是妥妥的林黛玉無虛小鎮分玉麼!
沈蔚心情極好,一口就答應了沈惜的請求,抱著小兒子坐在大腿上把玩,看著坐在一旁吃東西的莫默道:“默娘,我見你右手手掌有繭,想來你學過長鞭。”
莫默不知道原身學過長鞭,別人穿越都帶原主記憶,她倒好啥都沒有,怪不得手上有繭,一開始她以為是這姑娘常年幹活幸苦勞作留下的,沒想到居然還是個長鞭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