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六子的請求

這次去黑市賣肉比上次順利，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和懷疑。

當然，主要也可能是隔壁秦二柱不在家的緣故。

說起秦二柱去省城撿垃圾這事兒，老陸家還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過他們也不關心，總歸這事兒與他們無甚瓜葛。

這趟雖然順利，可也著實夠累，離上工還有幾個時辰，三人餓著肚子都顧不上墊吧幾口吃的，就趕緊躺倒補了會兒覺。

等吃早飯的時候，陸向述邊吃飯邊講了在黑市的事情，並把剩下的七十一塊錢和買來的布票都交給了陸奶奶。

陸奶奶喜得見牙不見眼，這下小福寶的滿月宴可以大操大辦了。

可這錢沒過明路，他們家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辦席會讓人起疑，得想個什麼辦法才是。

“我的小福寶兒，快給奶奶想個辦法吧！”

陸奶奶逗著自己孫女兒，小福寶聰明地不得了，知道福寶是自己的名字，一聽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和自己說話，高興地又笑又踢腿！

她的小胳膊小腿就像洗淨的白胖藕節兒，輕輕一戳就一個軟綿綿的小窩，手一鬆小窩立馬沒了蹤影，只餘淺淺的紅印兒。

抱她在膝上時也是像棉花似的軟綿綿一團，讓人忍不住想狠狠把這麼個寶貝摟在懷裡！

陸奶奶把她福寶抱在懷裡，臉頰貼著她的臉頰不住地感慨，旁人家半月大的娃這時壓根沒長開，有的甚至還沒褪去黃疸，要是再遇上貧苦家庭，母親吃不夠營養，那娃便更是面黃肌瘦，醜的像猴。

而小福寶，光看她的機靈勁兒和精神氣兒，就足以得見老天爺對她的寵愛。

自她出生以來，陸家就沒斷過肉，更別提早上牛奶雞蛋下午麥乳精的。

不光小福寶白白胖胖，連帶著她娘和她的幾個小哥哥也都圓潤了好些。

她們娘倆看起來一點兒也不像是他們老陸家這樣的貧下中農家庭能養出來的，倒像是嬌養在富貴人家的。

看著小福寶咬著手指吐泡泡，似乎在思考剛才她讓她想的辦法，陸奶奶心裡就像被塞了一團棉花似的又癢又軟，吧唧親了小寶貝兒好幾口。

陸家其他人見狀怎麼說也都要湊上來親一口小福寶，把小福寶整得又怔又懵。

她的小腦袋瓜子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都突然要跑過來糊她一臉口水。

唯一沒有跑過來親小福寶的是陸明齊。

不是他不喜歡妹妹，是因為他認為妹妹的表情一看就是不大喜歡被親，喜歡妹妹就要尊重妹妹，不能做妹妹不喜歡的事兒。

不僅如此，他還貼心地洗了乾淨毛巾給妹妹擦臉蛋，那照顧人的架勢有模有樣，家裡大人直誇他懂事又聰明。

陸明齊也不驕傲，他是大哥哥，照顧妹妹是他應該做的。

至於弟弟……

弟弟們都長大了，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了。

嗯，完全是這樣沒錯！

陸家三兄弟從黑市回來的第二天晚上，六子不僅遵照諾言送來了錢，他本人還親自來了。

為避人耳目，他沒開車，而是讓手下騎了腳踏車馱著。

一到陸家，他總覺得這屋子甚是眼熟，想了半天沒想起來，索性就沒再想。

雖是晚上，陸家人也都很熱情地接待了他。

陸奶奶甚至拿出了櫃子裡珍藏多年的好茶。

她看得出來，能管黑市的人必定是有些本事門道兒傍身的。

這陣已經是晚上八點多，村裡斷了電，為了大家能看清，陸向述點了煤油燈，放在廚房的桌上。

老陸家屋子少，沒有廳堂，所以一般在廚房的大飯桌或者小院兒接待客人。

待大家都坐定後，六子從懷裡摸出一個小布袋，把裡面花花綠綠的錢攤開來擺在桌子上，“你們數數，剩下總共137斤肉，按照一斤一塊五毛的價格，總共是二百零五塊五毛錢。”

陸向述激動地搓了搓手，二百多塊錢啊，他還沒見過這麼多錢！

啊不，是沒揣過這麼多錢！

等他一張張數完，六子又開了口：

“我也不瞞你們說，我這次親自來是有事要請你們幫忙！”

陸向問大大咧咧問了嘴，“什麼事能讓你找我們幫忙？”

“就是野味的事兒。”六子也沒墨跡，“你們打的野味品相不錯，正好我有需要的口子，想請你們以後把貨都賣給我。”

他說完，陸家幾人都鬆了口氣。

還當什麼事兒呢！

“當然，我也不會壓價殺熟就是，外間什麼價，你們就給我什麼價。”

陸奶奶拍板，“當然成！不過我們家需求也不少，也不是每回都能有這麼大量的肉賣。”

“這個我知道，所以還請你們多打些，野鴨野雞王八什麼都成，只要是野味，我都收！”

六子說完，遞上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的是地址和他的名字，“這是我的地址和姓名，我知道你們不方便去找我，出貨後給我送封信就行，我收到信後的當晚就立刻動身，來找你們。”

陸奶奶接過後仔細眯著眼看了看，上面的字大氣有力，寫著的地址是南遙縣老幹部家屬樓，姓名是梁錦秋。

怪不得了。

陸奶奶不動聲色地將字條收好，又客套寒暄了幾句，六子便起身告辭了。

六子走後，陸奶奶讓大兒子把屋子裡貓著的小兒子叫出來，當著其他幾個兒子的面，從二百多塊錢裡拿出一百來，塞到小兒子手上。

“幹什麼啊娘！我不要！我那天跟您開玩笑的！”

他將近二十歲的人有手有腳又有文化，等他到了京市，掙錢機會多的是，一個月掙不來，兩個月三個月還掙不來嗎。

見他不收，陸向述開了口，“娘給你你就拿著，這幾年高考你沒拿過家裡一分錢，在外吃了這麼多苦，這次一回來就給家裡掙了那麼大臉面，這錢你該拿。”

“是啊。”陸向昌也開口道：“現如今你進了清大，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家裡也有這筆錢，你就拿上吧！”

陸向問倒沒說話，只看著他一個勁憨厚地笑，彷彿他是個什麼大寶貝。

陸向南吸了吸鼻子，“謝謝娘，謝謝大哥，二哥，三哥。”

“謝什麼？一家子還說兩家話，”陸奶奶斜了他一眼，“這錢可不是白讓你拿的啊，你得出力！”

“得令！您說吧！出什麼力！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辭！”

陸奶奶把六子的事兒說了一遍後緊接著道：“他可不是普通人，家裡肯定有當官的，這樣的人請求到我們跟前了，我們當然要竭力應他所求！”

陸向南撓撓頭，“這個月是沒問題，那我下個月走了咋整？”

“總不能讓小齊他們幾個孩子去吧！”

“當然不能！”陸奶奶聲音都高了八度，“想什麼呢！”

“我是這樣想的，趕在你走之前，在山裡合適的地方挖上幾個陷阱，再買幾根鐵條讓你二哥做幾個籠子，下到山裡面。”

“這樣等你走了以後，你哥哥他們可以等天沒亮的時候去取貨。”

“明不明白？”

陸向南豎了個大拇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