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死後,亡靈就會下到陰曹地府,接受因果業報。

但若是死者死不瞑目,或者心裡有未了之心願要達成,他們心中的怨氣就會化作一股能量,這股能量就是靈願。

死者會將這股能量發回陽間,找活人作為物件,附體於此。

被這股能量附體後的人,就會變成死者的傀儡,他們將替這些死者完成他們的心願,相當於死者借屍還魂重現人間一樣。

當心願完成,死者安息之後,靈願才會消散,迴歸自然。

……

玄冥教總舵。

石室之中。

李千秋在生死之間輪轉,意識忽明忽暗。

他已經不知今夕是何年,更不知這樣的摧殘幾時才能結束,他感覺自己的身軀已經千瘡百孔,但事實上,卻是安然無恙。

此刻,李千秋腦海之中只有一個想法。

李淳風這個瘋子!

已死之人,願力復生,是為冥主;輪迴獻祭,永生不死,是為重願。

但在此二者之上,還有一種靈願。

那是一種由陽氣形成的靈願,被附體的靈徒也不會表現出靈徒的任何特徵,且內力強絕,更不會喪失理智。

此為,極靈徒!

李千秋根本想不通,李淳風在生命的盡頭究竟算到了什麼,竟不惜以李唐皇室血脈為棋,獻祭自己來世之生命,生前之陽氣,造就了李千秋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不過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有破除七殺劫的底氣。

極靈徒的靈主,能夠掌控多個靈徒,只要最強的靈徒不死,否則這份極靈願永遠不會消散。

很顯然,李千秋就是最強的那一個。

不過極靈願的陽氣與重陽之體的陽氣根本無法共存,甚至遠比生死二氣之間的碰撞還要劇烈。

也正因此,李千秋一直將這份力量封禁在心臟之中。

如今,這份力量終於還是解封了。

看著自己身上逐漸褪去的面板,李千秋知道,又一天過去了。

“幫……我……”

恐怖的能量震盪之中,李千秋的聲音艱難地傳出。

隨著時間的流逝,舊軀於李千秋身後現身,手握赤霄,長劍一蕩,將石室中的陽氣匯入劍身。

七星訣!

有了舊軀的分擔,李千秋鬆了一口氣。

他再一次沉浸心神,體內內力流轉,執行著九幽玄天神功的功法路線。

“九幽有玄天,上玄下九幽;

勿約而自同,生死之昭彰;

攝陰半攝魂,無相亦無尚;

黑白終不化,氣海掛靈堂。”

李千秋已經是不知第幾次念出這段口訣,再一次引動了全身的死氣,彷彿鎧甲,將他包裹其中,逐漸覆上臉頰,猙獰恐怖。

他猛然起身,轉身與舊軀相對而立。

“準備好了嗎?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

舊軀笑了笑,不過他的手指,已經開始燃起了星星火光。

天,就要亮了。

“來不及了……”

“只能等今日子時了嗎?”李千秋臉色有些難看,再這麼僵持下去,他怕自己真的會徹底陷入瘋狂。

他苦思片刻,終是抓住了那一線機會。

“氣經!”

“御氣行神覽意遊,

川脈谷澗入水中,

法天象地納萬物,

十二經脈必自通。”

赤霄劍插入地面,本尊與舊軀雙掌相對,分別執行氣經的功法路線,將各自的生息死氣納入經脈。

“來!”

聲音剛落,舊軀徹底崩碎,滔天的生息順著李千秋的天靈倒灌而下。

“啊!!!”

那一瞬間,李千秋徹底失去了意識。

但是他的身體尤在承受著生死氣息的洗刷,金剛不壞的身軀,此刻卻是將兩股氣息全部禁錮,不得外洩。

突然,一切陷入了死寂。

“李千秋……”

“醒醒……”

縹緲的聲音似乎從遠方傳來,卻又好似近在眼前。

當李千秋再次睜眼,已經身處一處涼亭之中,四周假山林立,草木繁盛,眼前是一方石桌。

石桌對面,白髮男子倒了杯熱茶遞了過來。

“先有氣經打底,再有至陽至剛的七星決,加上至陰至邪的九幽玄天神功,平衡體內的生死二氣,是個不錯的方法,不過……”李淳風語氣一頓,無奈地搖了搖頭,“不過七星決到底是劍訣,不是正統功法,所以才會陰陽失衡。”

李千秋端起茶水一飲而盡,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知道?我只是想要搏一把,只是沒想到……不過你既然出現了,應該是有辦法的,對吧?”

“你就這麼肯定?”李淳風詫異,不過卻也沒有否認,而是將一本冊子放在了李千秋的面前,“這就是我為你準備的平衡之法。”

還未展開,李千秋便有了猜測。

天罡訣!

他開啟冊子,其中的文字一個個躍起,灌入他的腦海之中,身體內的各處經脈自行運轉,他忍不住閉上了雙眼,任由體內內力流轉。

這注定是一個相當漫長的過程。

……

玄武山,天師府。

於密室中閉關的張玄陵終於睜眼,他面色蒼白,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抬頭透過一個洞口,望向九天星辰。

“這天數……怎的竟混亂至此?”

“莫不成是那位吉王,不,難道說……不良帥?不對,世間之人如何能對天數影響至此,一定還有人不曾出現!”

“只是那人是誰?”

“這天數變化,也不知是吉還是兇,唉,只希望莫要再把天師府給捲進去。”

張玄陵面露惆悵之色,嘆息一聲,又調養了一遍稍有些紊亂的內力,這才走出了密室,向著許幻的房間走去。

此時正是天明,張子凡一早便起來修煉五雷天心訣,只是遲遲未能入門。

見張玄陵出關,張子凡連忙湊了上去。

“爹,我這五雷天心訣怎麼感覺總是差點兒什麼?”

“哈哈哈哈。”聽到張子凡的疑惑,張玄陵哈哈大笑,旋即才為他點明瞭缺少的關鍵,“總綱!”

“自己去好好想想吧。”

說完,張玄陵便大踏步入了許幻房間,只是還不等張子凡去思考關於總綱的事情,他就以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栽了出來。

“張玄陵,當著兒媳婦的面說那種話,你還要不要臉!”許幻破口大罵。

在她的身後,陸林軒捂嘴偷笑,不過臉上浮現兩朵紅雲,看上去嬌憨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