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個事兒,施泠悅其實早就已經找到了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我無意中看到牆上掉下來牆灰,裂縫還越來越大,所以我就猜測可能是要塌了,沒想到還真的猜對了。”

楮昭看著施泠悅,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早已不是以前的施泠悅了。

但是他也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誰,到底又是為了什麼要堅決的跟著楮家一起流放,明明她有很多機會可以離開的。

無論是流放之前的休書還是在山寨裡的時候。

可是此刻,楮昭卻又有些慶幸她沒離開。

其實真實原因是,這是她神奇的第六感。

施泠悅從小就有一個能力,在某些重大事情發生之前,她就會提前的看到和感知到這件事情。

所以那天一進入破廟,她就感覺有些不安,直到那片牆灰落下來。

她瞬間就知道了破廟即將倒塌。

不過說起來也鬱悶,這個能力時靈時不靈的。

偏偏在她被車撞進書裡這件事情上,就一點預感都沒有。

好在楮昭聽完之後並沒有懷疑什麼,而是繼續和施泠悅一塊盯著翻湧的江面。

施泠悅盯著和漆黑天空連成一片的波濤翻湧的江面,莫名就感覺到了一種詭譎的危險。

之後兩人都沒有說話,沉默著回了村子。

走到半路突然碰到好幾個村民抬著幾個箱子匆匆而過。

大雨沖刷在紅色箱子上,看上去帶著詭異的觸目驚心。

施泠悅湊近楮昭耳邊低聲說:“覺不覺得有點古怪?”

楮昭點頭,從他們來這兒的第一天開始,他就覺得這個村子裡裡外外都透著古怪了。

首先是就是村長江永。

劉集從來沒有隱瞞過他自己的身份,雖然他沒有說過楮家人是流放的犯人,但是男女老幼,只要不是太愚鈍的人都能知道他們的犯人身份。

江永能做村長,那自然就不是愚鈍無知之人。

按照道理來說,村長是不會主動邀請犯人進村居住的。

畢竟誰知道他們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萬一給村子帶來危險怎麼辦?

可江永卻一次又一次的主動邀請他們進村居住。

還有就是這個村子太靜了。

就算是連日大雨,可是整個村子也不該靜成這個樣子,沒有孩子嬉笑打鬧的聲音,沒有夫妻爭執的聲音,就連劈柴做飯的聲音都幾乎聽不到。

回到暫時歇腳的院子,一進門就看到了站在廚房門邊的劉集。

劉集一看到兩人回來,便說:“剛才村長來了,說是後天他嫁女兒,請咱們過去喝喜酒。”

施泠悅頓時就想起了剛才路上碰到的幾個人,還有他們抬著的幾個箱子。

緊接著耳邊就聽到了楮昭的聲音:“劉大人做主就好。”

劉集抬頭看著天井上落下來的雨幕:“反正也被困在這兒了,那就去吧,熱鬧熱鬧。”

雖然說江永行為很可疑,這個村子也處處透著古怪。

但是不管怎麼說,要去參加婚禮,還是不能空著手去。

可是他們現在身上什麼都沒有,就連唯一的衣服被褥,還都是之前董老爺送的,實在不適合拿出來送禮。

突然施泠悅一拍手:“有了。”

楮昭看著她:“什麼?”

施泠悅指了指屋後的山坡:“山上的木頭很多,咱們可以雕刻兩個木頭小人作為禮物送給他們。”

劉集點頭:“這主意不錯,不過我不會。”

其他人也紛紛擺手:“我們也不會。”

最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施泠悅和楮昭的身上。

草率了。

就在施泠悅準備也跟著說自己不會的時候,身邊的楮昭說:“我倒是會一點,不過就這麼兩天的時間,可能不太夠。”

聽到楮昭都這麼說了,施泠悅便也只的坦白:“那咱倆一塊做吧。”

說做就做,楮昭和劉集帶著兩個官兵去屋後砍了一棵樹回來。

切下來兩塊大小合適的木頭塊之後,施泠悅和楮昭便一塊坐在屋子裡開始忙活起來了,這一忙就到了夜裡。

施泠悅會雕刻木頭人,是因為她在穿書前,孑然一身,沒家人,休假的時間又總是和朋友們湊不到一起。

後來得了大筆遺產之後,就更是無聊的發慌,乾脆就利用休息時間去學習了一些傳統技藝。

雕刻,捏泥人,刺繡,吹糖人,她全都學了。

其中,就以雕刻學的最好。

當時她甚至想過,如果以後不做醫生了,那就乾脆開個手工藝品工作室。

只是沒想到,還什麼都沒做呢,人就穿進了書裡。

思及此,施泠悅嘆了口氣。

“怎麼了?”坐在她對面的楮昭頭也沒抬的問。

施泠悅搖頭:“沒事,對了,你那邊進度怎麼樣了?”

楮昭把手中的木頭人放在桌子上。

現在木頭人的輪廓已經出來了,雖然臉部的五官還沒有刻上去,但是也已經挺好看的了。

施泠悅把自己手上的木頭人也放到了桌子上。

雖然沒有什麼理由,但施泠悅就是莫名的覺得,兩個木頭人還挺般配的。

施泠悅揉了揉眼睛:“今天也晚了,先休息吧,剩下的都是比較精細的活兒了,等天亮以後咱們再來做。”

施泠悅說的沒錯,剩下的就是雕刻五官,頭髮紋路和衣服的細節,再有就是上色。

確實是在白天明亮的地方做要好一些。

楮昭點頭:“好,那就休息吧。”

說要休息,但是兩人都還是坐在原位一動不動。

哦~~~~

他們沒地方可去。

劉集總共給了楮家人三間房。

今天為了讓他們可以安靜的幹活,楮家幾兄弟去了一間房,蘇楓漣和楮星帶著四個孩子去了另一間房。

這大半夜的,也不好去把其他人吵醒。

那也就意味著,今夜,施泠悅得和楮昭住在一起了。

這間房間是所有房間裡面最小的一間。

屋內只有一張拔步床,還有一套桌椅。

床不算小,但是對於兩個成年人,尤其是體格強健的楮昭還有比尋常女子寬大一些的施泠悅來說。

實在是有些束手束腳。

施泠悅直挺挺的躺在裡側,許久也睡不著覺。

聽著旁邊楮昭漸漸綿長的呼吸聲,施泠悅悄悄動了動胳膊,不動不覺得,一動了就感覺到胳膊上無處不酸脹。

施泠悅屈起手肘活動了幾下。

突然一個不小心,砰的一肘子砸在了楮昭的肚子上。

施泠悅倒吸一口涼氣,頓時就不敢動了。

不過楮昭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睡這麼死?

施泠悅鬆了一口氣,乾脆又屈起腿捏了捏酸脹的小腿。

就在她剛準備翻個身的時候。

楮昭卻比她更快的翻過身,手腳並用的壓住了施泠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