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藝然雙眸泛紅,淚水如斷線的珍珠滑落,楚楚可憐。

這一幕引來無數人的同情,一時間,責備夏梨的聲音四起。

“這個女人太惡毒,自己沒帶夠錢買縫紉機,還想誣賴人家售貨員。”

“我還聽說王藝然是個清白的好姑娘,要是這事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麼嫁人。”

人們的指責如潮水般湧向夏梨,聲音越來越大。

陳建趁機用繩子將夏梨緊緊綁住。

“放開我!放開!”

夏梨的呼聲帶著無盡的掙扎,然而周圍的人卻像被無形的屏障隔絕,對她的話充耳不聞。

她的四肢被牢牢地束縛,彷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制她的掙扎。嬌嫩的肌膚被繩索磨得生疼,留下深深的印記。

陳建的眼神中閃耀著得意,笑著說:“謝謝大家的幫忙!我這就將我媳婦帶走。”

他緊緊地拽著夏梨的手臂,猛地一拉,帶著她準備離去。

夏梨明白,無論怎樣的呼喊都是徒勞的,只能智取。

“我要上廁所。”

她的聲音裡帶著一種無奈的懇求,像是秋日裡最後一抹陽光,帶著一絲淒涼。

陳建像沒聽到似的拽著她的手臂,繼續往外走。

夏梨的內心被怒火點燃,她大聲地喊叫,“我要尿褲子了,你都不肯讓我上廁所!你簡直一點人性都沒有。人販子,你是人販子……”

“人販子”這三個字彷彿有著神奇的魔力,它喚醒了人們內心深處的良知。

他們紛紛攔住陳建,要求他帶夏梨去上廁所。

陳建卻怕夏梨會藉機逃跑,堅決不肯帶她去,“我媳婦瞎說,大家不要相信她的話。我馬上帶她回去。”

他急切地想要離開,用力地扯著夏梨的手臂。

夏梨感到一陣劇痛,彷彿骨頭都要被扯斷了一般。

她忍不住大喝一聲,“快放開我,我的手臂幾乎要被你扯斷了!”

無論她怎麼呼喊,四周竟無一人為她挺身而出。甚至,身後還不時傳來王藝然的譏諷與嘲笑,“這個瘋女人,就是該給她一點教訓,省得她老是跑到供銷社來發瘋。”

看著夏梨他們漸漸遠去,周圍的人群也逐漸散去,一切都似乎陷入平靜。

就在這時,一道凌厲的聲音傳來,“住手!”

這聲音猶如劃破長空的利箭,讓所有在場的人都停下腳步。他們望向聲音的方向,只見幾個身影風風火火地衝了過來。

夏梨的視線落在那個一瘸一拐奮力向她奔來的男人身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和哽咽,“楚慕風,救我。”

話音剛落,一道迅猛的身影閃過,狠狠地踢在陳建的身上。

他被狠狠地甩了出去,在空中劃過一道拋物線,然後重重地摔在地上,痛苦的慘叫聲隨之響起。

楚慕風疾步來到夏梨的面前,迅速解開她身上的繩子,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用他的體溫溫暖她顫抖的身軀。

“別怕,我在。”楚慕風低聲安撫,聲音像是清泉般溫柔,“我保證,你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夏梨的眼角溼潤,聲音微顫,“楚慕風,你若是再來晚一步,可能就再也見不到我。”

“不會的。”楚慕風緊緊地摟住她,如同護住一生的瑰寶,“我會一直守護你,直到永遠。”

他輕吻她的額頭,溫柔至極。

一旁,陳建的慘叫聲不絕於耳,像是在提醒著楚慕風。

他對正打陳建的人說:“別打了,以綁架軍嫂的罪名將他送到警局。”

此言一出,四下皆是安靜。

綁架軍嫂,這罪名非同小可。

周圍的吃瓜群眾嚇得臉色蒼白,雙腿發軟,連連後退。

那個一直在煽風點火的老婦女更是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像是開啟了話匣子,她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述事情的經過。

原來,有人給了她兩塊錢,讓她說夏梨的壞話,並挑唆大家一起攻擊夏梨。至於是誰,她在人群中並沒有找到那人。

站在人群裡的王藝然默默地觀察著一切變化。

見老婦女坦白招供,王藝然內心猛然一緊,冷汗悄然滑過脊背。

她慶幸聽父親的教誨,行事需慎之又慎,以免授人以柄。

正暗自慶幸之時,一抹冷冽的視線如箭般射來,讓她心頭一顫。抬眸望去,楚慕風正冷冷地盯著她,那眼神如冰封的劍,似乎要將她刺穿。

難道,楚慕風已經認定她是主謀?

這個想法在王藝然的腦海中盤旋,讓她心中忐忑不安。

她的心跳如鼓點般急促,臉上閃過一抹驚慌與不甘的情緒。她咬緊牙關,轉身離去,卻感覺背後那道目光如同無形的鎖鏈,緊緊地束縛著她。

“王藝然。”

背後突然傳來楚慕風冷硬的聲音,如同冬日的寒風,刺骨而凜冽。

令王藝然如遭雷擊,雙腳像被無形的鎖鏈束縛,動彈不得。

完了,這下真的完了!

她在心中默默唸叨著。

夏梨靜依偎在楚慕風的懷中,感受到他胸膛裡憤怒的鼓動,內心不禁泛起波瀾。

這個男人,難道想在這大庭廣眾之下,將王藝然一頓暴打?

正當她欲言又止,打算以去洗手間為由,悄然帶楚慕風離開之際,他卻冷冷開口:“王藝然,你確定一臺縫紉機要二百多塊錢?”

此言一出,四下皆驚。

“縫紉機不是標價一百四十五元嗎?什麼時候漲到了二百多元?”

大夥兒覺得自己被誤導,成了別人的工具,憤怒之情溢於言表。有人甚至狠狠地朝躺在地上的陳建踢去,吐唾沫星子。

王藝然暗鬆了口氣。

對於楚慕風的問題,她早已思量周全,準備好答覆。

“楚隊長,那日的縫紉機確實標價是二百多元,現在行情有所變動,價格下調了,你們可有興趣前去看看?”

“好!”夏梨利落的回應。

她手頭還有一百八十八元,足夠買一臺縫紉機。

有一臺屬於自己的縫紉機,不用擔心什麼時候用不到縫紉機。

他們跟隨王藝然走到一臺縫紉機前。

“這是我們最新的一款縫紉機,外觀簡潔大方,線條流暢……”

王藝然口才了得,將縫紉機的優點一一列舉出來,讓人聽了都有想買的衝動。

夏梨被那臺縫紉機深深吸引,立馬心生購買的慾望。

“這臺多少錢?”她淡然的問,視線一直在那臺縫紉機上。

王藝然正熱情洋溢地介紹,突然被夏梨打斷,一時之間,竟無言以對。

夏梨輕蔑地一笑。

她轉頭看向身邊的楚慕風,“連價格都不知道,顯然不夠專業。我可不想再像上次那樣被坑,要不,你去把你們領導找來?”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位中年男子,面帶和善的笑容,“我是這裡的主任,請問你們有什麼問題?”

他剛從外面回來,就聽聞這裡有人鬧事,於是立刻趕過來,正好看到熟悉的人正在打陳建。

他立刻意識到楚慕風的身份肯定不簡單,嚇得不敢出面,一直在人群中觀望。

剛才看到夏梨在購買縫紉機時對王藝然的不滿,他擔心事情會牽連到供銷社,若是真的引來了上級的注意,那他這個主任的職位恐怕就保不住了。

這才鼓起勇氣站出來處理此事。

將目光落在主任身上,聲音平穩,“我買縫紉機,這事你能處理嗎?”

“當然可以,當然可以。”主任連連點頭,態度謙卑。

夏梨將前幾天的購買經歷和剛才的不快簡單細述。

主任聽後,眉頭緊皺,不滿地看向王藝然,訓斥道:“王藝然,你的工作態度有很大問題。隨意調價,已經違反了供銷社的員工職責。按照懲罰規定,你要賠償客人商品價值的10%。”

這臺縫紉機價格是145元,按10%的賠償,扣你14.5元補償客人,費用將從你的工資里扣。”

王藝然聽到扣她快半個月的工錢,臉色瞬間慘白。

眼神中充滿憤怒,狠狠地盯著夏梨,彷彿要將她視作不共戴天的仇人,要將她焚燒殆盡。

夏梨也不甘示弱,回瞪著王藝然,嘴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意。那笑容中透露出挑釁的意味,彷彿在告訴王藝然:“哼,小樣兒,還敢跟我鬥?”

王藝然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她咬牙切齒,感覺今天就是她的倒黴日。早上被雞屎砸中,下午又被扣了工資,所有的不幸彷彿都集中在了這一天。

看著夏梨那得意的笑容,她心中升起一股強烈的殺意,恨不得將夏梨碎屍萬段。

夏梨並未多理會王藝然。

她用130.5元的價格,順利地購買了那臺縫紉機。主任也是大方贈予她五張布票作為小小的補償。

這讓夏梨的內心雀躍不已,彷彿撿到了大便宜,馬上去買了幾匹布,還得到一些優惠。

當她興高采烈地將新購得的物品運到供銷社門口時,卻是眉頭緊皺。

這裡根本叫不到幫忙拉貨的車。

“楚慕風,要不,我在這裡看著,你騎腳踏車回去讓大隊長幫忙叫一輛拖拉機。工錢五塊。”

她覺得五塊錢的工錢,絕對是個不小的誘惑,肯定有人願意出車跑這一趟。

楚慕風淡然一笑,“不用,阿海卸完貨就會過來。”

夏梨略感疑惑,“阿海?桃源村的那個?”

對那個阿海,她是印象深刻。

這時,遠遠傳來一陣拖拉機轟鳴,接著是阿海的叫喊聲,“楚隊長,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隨後,楚慕風讓阿海送夏梨回去,而他去警局處理陳建的事。

夏梨賺錢買縫紉機的訊息像一陣風般在桃源村傳開。

這件事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村民們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和流言四起。

有人說夏梨和楚家八字不合,才會在楚家忍氣吞聲四年多。

甚至有人直接跑到楚家,當面責罵黃桂花,說她是怕夏梨騎到她頭上才欺壓著人家,不讓翻身,也害了桃源村失去一個人才。

黃桂花失去楚慕風這個搖錢樹,心裡難受了好幾天,好不容易等著夏梨又幹蠢事,搞什麼種養殖一體化,等著讓眾人噴死。

可僅僅過了兩天,又聽到夏梨輕輕鬆鬆地賺了兩百多元。

黃桂花心中悔恨不已,開始考慮是否應該改變策略,去討好夏梨他們。

村民們紛紛湧到她家,指著她的鼻子破口大罵。

黃桂花氣得七竅生煙,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想要去知青宿舍找兒子楚慕風,好好談談。

剛走到大門口,她遇到從外面回來的王春玲。

下午兩點多,警察來將王春玲帶走,說有個案子需要她協查。

“春玲,你沒事吧?”黃桂花看著兒媳婦,眼中滿是關心。

王春玲以為婆婆急匆匆出門是為了她,所此時內心的一絲委屈得到了安慰。

她的眼眶泛紅,哽咽著說:“我沒事。”

眼淚被她的倔強硬生生地逼回去。

黃桂花將一切看在眼裡,心中更加確定,大兒媳婦肯定是出事了。

在她這些婆婆的眼中,大兒子總是那個能支撐起整個家的人,他們期待著他會為他們養老。黃桂花也不例外,對大兒子有著深深的期待和偏愛。

她安撫著王春玲,並將人扶進屋裡,“沒事就好,不哭。”

王春玲卻突然撲進婆婆的懷中,嚎啕大哭。

黃桂花輕輕地拍著王春玲的背,用柔和的語調安撫著她。

過了許久,王春玲才慢慢地平息哭泣。

她哽咽地說:“媽,夏梨下午去鎮上見前男朋友陳建,被慕風發現。她為自保,竟然讓楚慕風將陳建抓到警局,還說是受我指使。我根本不認識那個男人,怎麼會受我指使。”

王春玲的眼眶裡又泛起了淚光,她吸了口氣接著說:“幸好查無實證,不然我都回不來。”

她在警局又是哭嚎,又是撒潑打諢,甚至還以死相逼,就是堅決不承認認識陳建。

後來楚慕風趕到警局,面對他的質問,王春玲依舊否認認陳建。

最終,楚慕風在無奈之下只好幫忙說情,她才得以離開警局。

不過,臨走前楚慕風還是警告她要老實安分,否則下次就不會這麼幸運。

王春玲一肚子氣,是不會輕易放過夏梨。

她表面答應,心裡想到黃桂花,讓這個蠢女人去對付楚慕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