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阿言的過去

白言到底是沒能夠推開顧北瑜，不是因為他沒那個力氣，只是顧北瑜這傢伙實在是會拿捏他。

主動用尾巴塞到了他懷裡，輕輕的抱住他的腰，眼巴巴的望著他。

一雙眸子瞬間泛起了淡淡的水霧，就連語氣都放軟了不少，

“阿言……你看……你真的捨得嗎？捨得我難受嗎？”

“前兩天你說我小，可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你還要拒絕我嗎？你昨天才說喜歡我的，難道都是騙我的嗎？”

顧北瑜那一句又一句輕緩的聲音落入耳中，又用頭頂毛絨的耳朵去蹭他的脖頸。

白言實在是受不住，最後還是妥協了。

他動作輕緩又溫柔的抱著顧北瑜，卻還有些猶豫的開口道：

“但你這樣真的不會有問題嗎？我總覺得你的身體……”

顧北瑜眯了一下眸子，卻沒有說什麼，而是身體力行的解釋著自己的現在到底有沒有問題。

白言有些後悔了。

並且在心中暗自想著，以後絕對不會在顧北瑜面前說那種話。

顧北瑜在他面前表現的實在是太過於乖巧，甚至動不動還撒嬌，來試圖讓他心軟。

於是他都快忘了，這個人，可是主神……

哪怕如今的實力還沒有完全恢復，那也是主神。

顧北瑜如果真的用了全力，那也不是他能夠輕易承受的住的。

以至於在不知道過了多久之後，他甚至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這樣的反反覆覆……

好像沒有盡頭…

…

白言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正躺在顧北瑜的懷中。

他抬了抬眼皮，只覺得顧北瑜似乎又長大了不少，俊美的眉眼更凌厲了些，微抿著唇。

或許是因為顧北瑜這傢伙對他做了什麼的緣故，又或許是因為本體本身就較強的緣故。

白言動了一下手，感受著自己身體的情況。

倒還算不錯，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難受。

不過他還是不想動。

尤其是看著又蓬鬆了不少的尾巴。

他沒忍住的抓了一把，捏了捏。

然後在顧北瑜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抱著他的腰合上了眼眸，輕聲開口詢問道，

“你已經去見過南澤了嗎？”

“見過了，他說我恢復的還不錯，可以和你多親近親近，做一些親密的事情，這樣對我恢復會有更好的幫助。”

顧北瑜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的開口，並且把這個鍋丟到了南澤的頭上。

白言並沒有多想，只是應了一聲。

畢竟這種話南澤之前也說過類似的，顧北瑜和他待在一起也確實恢復了不少。

所以現在聽顧北瑜這麼一說，他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別亂動，我想睡會兒。”

白言聲音有些低啞，說著就將那條毛茸茸的尾巴緊緊的抱住，讓他無法動彈。

顧北瑜眸光明滅了一瞬，低頭在他的眉眼之間落下一吻，語氣輕緩又溫柔，

“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顧北瑜輕聲低喃著，抬手撫上他的面龐，一股溫和的力量緩慢的注入進白言的體內。

白言不知道自己又睡了多久，只覺得這一覺昏昏沉沉，卻讓他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他又夢到了那些人，那些即便過去了這麼久，卻仍然被他放在心上的人。

他的爹爹，那位萬人敬仰的仙界帝君。

凰瓊……

白言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容，眼睛瞬間亮了亮，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觸碰，語調也是歡快愉悅的。

“爹爹！”

只是這一抬手一開口才發現了不對。

帶著些稚嫩的嗓音在耳邊響起，白言愣愣的盯著自己的小手，握緊又鬆開，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似乎是個孩子。

他又抬頭看了看凰瓊，依舊是記憶中的那般模樣，再看看周圍這些幾乎快要在記憶中被磨滅掉的東西。

白言眨了眨眼，凰瓊卻因為他的聲音將注意力放到了他身上。

凰瓊輕輕笑了一聲，又捏了捏他的臉，

“阿言睡醒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吃點東西？”

凰瓊說著朝著身邊的人伸手，“憮紜，拿兩個果子過來。”

憮紜順手遞了幾個果子過去，然後繼續將火堆上的肉翻了個面。

“爹爹，孃親……”

白言輕聲低喃，一眨不眨地盯著面前的兩個人，眼眶有些發酸，那雙漂亮的眸子瞬間泛起了水霧。

他靠在凰瓊懷中縮成了一團，雙手抱著凰瓊剛才遞過來的果子咬了一口。

“怎麼了？怎麼還哭了？是做噩夢了嗎？”

凰瓊眉心微不可見的皺了皺，耐著性子詢問道。

白言輕輕搖頭，身邊傳來憮紜的笑聲，

“這小傢伙該不會是被剛才那隻獸給嚇著了吧？膽子這麼小可不行啊。”

憮紜說著又覺得還不夠，還抬手戳了戳白言的尾巴。

白言看了憮紜一眼，毫不猶豫的一尾巴拍在了他的手腕上！

隨後將頭埋進凰瓊的臂彎當中，悶聲悶氣的小聲開口道：

“爹爹，我好想你……好想你們……”

凰瓊察覺到自己的衣袍被淚水浸溼，也不由得愣了愣。

他抬手輕輕的拍著白言的後背，安撫著開口道：

“還是做噩夢了啊……放心吧，爹爹和孃親都會一直陪著你的……等這裡的事情處理完了，爹爹就帶你回去。”

白言沒有說話，他也希望那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也希望後來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他默默的抓緊了凰瓊的衣袍，輕聲低喃著，語氣輕緩又堅定，

“爹爹……你放心，我會回來的，我會把你救回來的，我會讓你醒過來的。”

這是他從一開始和系統的交易，是他決定做任務的開始，是他過去了這麼久仍然堅守著的，最初的願望。

他是那個世界天地初開之時的第一縷清氣所幻化而成的。

他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凰瓊。

只是那時候的他還太小，才誕生不久，雖然腦海當中有著一些記憶，卻什麼都做不了。

所以哪怕後來察覺到了凰瓊的目的。

他也只能夠眼睜睜的看著凰瓊為了消除那影響六界的濁氣，以自己獻祭，差點魂飛魄散於天地之間……

那時候的他太過於弱小，費盡了所有心力才把凰瓊保了下來，可凰瓊卻也因為魂魄殘缺，永遠無法醒過來。

憮紜帶著他和凰瓊回了仙界，一直守著昏迷的凰瓊……

直到後來，他遇到了自稱系統能夠完成他所有願望的言殊。

他們之間達成了交易，簽訂的契約。

他現在還記得，在離開之前他去見過憮紜。

他告訴憮紜，給他一些時間，他有辦法能夠讓凰瓊醒過來。

那時候的憮紜是什麼反應呢？

過去的時間太久，白言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好像是有些生氣的吧？

憮紜想救凰瓊，卻也不願意他跟那種未知的東西做交易。

更何況這場交易還要離開這個世界，前路未知，何時能夠回來也未知。

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想放手，越想要救人，越想要回到最初的時候……

所以他悄悄離開了那個世界，沒有告訴任何人。

那時候的他只想著，等他完成任務就好了，他就能夠回到原來的世界，就能夠和他們繼續生活在一起。

就像，現在這樣……

白言聞到了一陣肉香，抬了抬頭，眼前是一串烤好的肉晃悠著，肉香散發出來，實在是有些勾人。

“別哭了，我已經把那玩意弄死了，它以後不會再嚇到你，喏，嘗一口？”

白言盯著憮紜，朝著那串肉緩緩的伸出了手。

這個時候，憮紜應該會……

白言眸光明滅了一瞬，然後看著憮紜拿著那串肉逗弄了一番之後，就要把那串烤肉拿回去自己吃。

白言：“……”

果然，哪怕是在夢境當中，他的孃親還是這樣……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的他被憮紜這麼逗弄欺負之後，就會趴在凰瓊懷裡又哭又鬧。

而憮紜也會被凰瓊輕飄飄的一個眼神給壓制住。

可現在，他能夠在看到這兩個人，哪怕只是在夢境當中，也是心情極好的。

白言直接用尾巴尖纏住了那串烤肉從憮紜手裡奪了過來，輕聲哼了哼，狠狠的咬下一口！

憮紜：“……”

凰瓊看著這一幕倒是好心情的笑了笑，偏過頭瞧著憮紜，

“都說了讓你不要逗他，他還那麼小，你總是欺負他做什麼？”

“阿瓊你好偏心啊！我哪欺負他了，他剛才還用尾巴打我呢！”

憮紜磨了磨牙，聽凰瓊這麼一說瞬間露出些許委屈，又往他身邊挪了挪。

“你看他用了多大力氣，都紅了。”

將自己剛才被白言的尾巴打了的手湊到凰瓊眼前。

凰瓊卻只是從儲物袋裡拿出了一盒藥膏丟到他懷裡，語氣淡淡的開口：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我們就離開這裡去和阿墨匯合……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白言靠在他懷裡，聽著他的話身子顫了顫。

他想起來了，這是他們要去登天台的時候，去那裡開啟陣法，將清氣散發至六界把那股濁氣給壓下去。

可是要將那股清氣散發至六界的每一處角落又談何容易？

那處陣法的開啟，需要神的獻祭……

白言合上了眸子，心中默默唸著，試圖讓自己從這個夢境當中脫離清醒過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這是夢境，卻因為面前的兩人捨不得離開。

可是，他不想看著他們在自己眼前倒下去，一點也不想……

可總有一日他會重新回來的，會帶著顧北瑜一起，會將凰瓊救醒。

他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