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在山縣的一家頗有名氣的燒烤店裡,一個打扮簡約,身材超棒的中年大叔姍姍來遲,他手裡拿著一瓶看上去規格很高的紅酒,坐到了一個青年人對面後笑道:“抱歉,這兩天事情太多了,等很久了吧。哈哈,張博年給我說你被人揍了的事我還不信,這都好幾天了還沒消腫呢!”
青年人也笑了起來,他的心情看上去不錯,並沒有因為等了半個小時而有任何情緒,“別提了,說多了都是淚,案子都解決了?”
“沒有,還有很多事情需要核實和調查的,不過基本脈絡已經理順清楚了,姚秋已經承認買兇殺人的事實,不過他只承認了讓趙國棟殺害單晴,對於彩堂的死表示不知情。不過似乎是迫於外界輿論的壓力,刑警那邊好像會以趙國棟蓄謀殺害單晴,毒害於彩堂,最後自己因為意外墜海死亡結案。”
青年人昨天去山海天的時候已經聽說了這件事情,警方在短短的三天之內就破獲了這起詭異的連續殺人命案,可以說是極具辦事效率了。
而且事實證明,幾名死者的死亡也跟什麼冤魂索命啊,風水不好啊或是什麼為情殺人等等的無稽之談無關,只是單純的黑惡勢力打擊報復而已。
陳飛對這樣的結果並不感到意外,“單晴是姚秋買兇殺人的物件,趙國棟是殺手,他也經常光顧魏長征的酒吧,完全有機會在於彩堂的酒裡下藥,也就是說趙國棟可能跟於彩堂之間有什麼私仇,又或是單晴被迷暈的藥物就是於彩堂給他的,他為了殺人滅口也不好說。只是沒想到他還沒來得及看於彩堂嚥氣,自己卻先死了。”
“是的,於彩堂也是趕巧了,正好在那天去喝了酒,也算是倒黴。”
“可惜沒能親眼見識一下那位傳說中的姚老闆,我倒是可以想象他被捕時候的那張苦瓜臉一定很搞笑。”青年人叫來了服務員要了酒起子,他要嚐嚐這瓶據說價值上千的紅酒。
雖然是這麼說,但是仍舊無法解釋淹死趙國棟的水來自正在消毒作業的池塘水。
張博年迫於壓力,選擇了讓趙國棟承擔下所有,最後以意外死亡作為結尾也算是一種解脫吧,至少沒有人對這種說法有任何異議。
當然,除了陳飛。
“我在聽說這個結論的那一刻就已經意識到張博年也靠不住了,到頭來真相都不重要了,那破案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顧從之解釋說:“張博年也是沒辦法,事情鬧這麼大,所有經辦人的壓力都很大,為了顧全大局,他只能這麼做。”
再說這也不是沒有可能的是,犯下命案後的趙國棟慌了神,一路跑地從單晴家到村口,然後在經過那片池塘的時候因為下雨路滑,沒有看清楚路況就一頭栽了進去,就這麼死了,他腦後的挫傷也就是在那個時候撞到石頭造成的。
然後碰巧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漂浮在水面上,又覺得他死在這裡不好,就偷偷地把他的屍體丟棄在了海灘上。
只是沒想到於森正好在那裡自殺,趕上旁邊山坡塌方,順理成章地造成了現如今已知的狀況。
陳飛冷不丁地嘲笑顧從之道:“也真虧的你們這麼能編故事,乍看上去倒是非常合理,只是太多的巧合和運氣的成分解釋不了。再說,搬動屍體的那個人又是誰?搬動屍體後會形成新的屍斑又在哪裡?”
顧從之不是刑警,他給不了陳飛想要的解釋,當然也不會糾結在這個問題上,他隨便轉移話題道:“聽說你昨天去山海天了,幹嘛去了?”
陳飛似乎立刻就忘了上一秒的不開心,他說道:“別提了,我帶團的時候身份證不是被魏長征扣下了麼,我得去要我的身份證啊,為了回來我只能打滴滴,平白無故地多花了好多錢,都不夠帶個團賺的。”
“得了吧,導遊這個職業還是比較賺錢的吧,你如果都賺不出個車費的,只能說明你的水平不行,遊客不買賬。”
“你帶著一群未成年的小孩子玩,能指望他們買賬嗎?這就好像你根本不去買彩票卻天天盼著中獎。”
青年人雙臂撐在桌前,前傾著身子等來了自己的第一杯酒,他仰面喝了下去,打了個激靈,脫口而出道:“哇,好酸。”
中年人惋惜道:“陳飛,紅酒不是你這麼喝的,你這種喝法還不如給你來杯扎啤。”
陳飛卻滿不在乎地說道:“這有什麼的,紅酒又沒什麼度數,當飲料喝唄。還是說,老顧,你是不捨得啊,心疼我喝的太多了麼。”
顧從之知道陳飛是在開玩笑,“這瓶酒是我們所長昨天特意送我的,我本來還在想怎麼喝掉它,你運氣好,昨晚約我的是時候。本來就是讓你喝的,喝完最好,喝不完我也不會帶回去的。”
陳飛笑道:“怎麼,你這次立了這麼大的功勞,你們所長就送你瓶酒?真夠摳門的。”
“別這麼說,我們是執法部門,按理說這些東西是不能送的,他這也是實在高興,才破例的。”
“那倒也是,姚秋被捕你算是有一半功勞的,還有那位縣長大人,整個事情能辦的這麼順利,說到底還是從你這裡開始突破的,這份功勞確實很大,你會不會直接被提拔去幹什麼領導啊。”
顧從之用左手晃了晃酒杯,輕輕地啄了一口,任由紅酒在他嘴巴里迴盪,他是個懂得生活的人,知道該怎麼讓自己過得好一點,該有的儀式感和情調是必須要有的。
“領導就算了吧,我本來就是半退休的狀態了,機緣巧合碰到這檔子事也算是趕著了,估計會提拔我幹了副所長什麼的吧,多幹幾年再退休。”
陳飛點點頭,兩人簡單地點了點東西,這裡環境不錯,燒烤的香味配合酒精的刺激,讓兩個人都有點餓了,不吃點什麼反倒是浪費了此情此景。
“這肉烤的,還是比老魏差一點。”陳飛咬下肉來嚼在嘴裡,忍不住地吐槽道。
顧從之非常同意陳飛的說法,“老魏是非常傳統老式的那種烤法的確好吃。可惜了,魏長征估計以後也沒有什麼心情做生意了。”
陳飛好奇道:“我昨天回去的時候沒有見到他,他去哪了?”
“姚秋的事情東窗事發後,魏長征也被曝出了和趙雅的地下戀情,當年他和趙敏離婚就是因為出軌了還是學生的趙雅,魏聰那孩子出事那天他也是去趙雅唸書的那個城市去見趙雅了,這些事情都是他主動跟警方交代的,趙雅也證實了,基本可以確認為事實了。”
“啊?他為什麼要主動交代?”
“好像是因為張博年那邊在調查七年前的案子的時候查到魏長征曾和姚秋簽訂過合作協議,是關於新公司成立的分工和他的薪資待遇以及他有獨立經營店鋪的權利。反正就是懷疑他因為經濟利益也有參與到姚秋的謀殺活動,他為了洗脫罪名,就老實交代了。”
陳飛因為太過驚愕,再次將酒杯的紅酒一飲而盡,“真是想不到,老魏看上去那麼老實的一個人,竟然還是個喜歡小姨子的老流氓。”
顧從之笑道:“男歡女愛這是人之常情,就算他是婚內出軌,也是他們自己的家事,外人挨不著,只能說他不是個稱職的父親吧,在兒子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卻不在身邊,去外地跟別的女人搞在一起。”
陳飛唏噓不已,“但至少魏長征也是當年跟姚秋共同成立山海旅遊的人,他說不定或多或少地也知道點當年的內幕,或許還能問出來關於這次的殺人命案的兇手的線索吧。”
“他倒是提供了一點線索,是關於他和趙敏離婚後,趙敏又找了一個男人的情報,不過他當時心思根本就沒放在趙敏身上,對趙敏找沒找別的男人也毫不關心,只是聽說這個男的是個公務員,好像是什麼機關單位的。”
“這不跟沒說似的,這有啥用。”
顧從之笑著又給陳飛倒上了酒,“反正也是個線索,說不定張博年他們還能順藤摸瓜,找到當年跟趙敏好的那個男的,按理說他也有作案動機,不過已經不重要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