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哦,不好意思。段小姐,總裁臨時有事出差了,大概一個月以後回來。離婚的事總裁說先延後。但是鑑於段小姐這麼迫切的想要恢復單身生活,總裁允許您可以騎驢找馬,做兩手準備,方便無縫銜接。”

這TM說的是什麼話!

明明是紀昀舟外面有人,搞得像是她迫不及待找新歡一樣。

段紹桉氣得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段老師,外面有人找你。”

“哦,好,你先把人帶到會客室吧,我馬上來。”

段紹桉立馬收了心思進入工作狀態。

她匆匆趕到會客室,沒成想找她的人,竟然是沈涵。

“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段紹桉適當地將沈涵的變化看在眼裡,不作評價。

“我們上一次見,是三年前吧?”

段紹桉想了想,當時她剛碩士畢業,和沈涵的最後一面,不是很愉快。

“是。”段紹桉自然地應答著,“你找我有什麼事?”

沈涵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滋味。

來之前他有心理準備,當他在電話裡聽見那些喘息聲時,他就知道段紹桉再也不會喜歡他了。

可他還是不想接受事實——曾經那個滿眼都是自己的女孩子,現在像對待陌生人一樣對待他。

“紹桉。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先說說看。我不一定能幫忙。”

沈涵喝了口水,好半天才下定決心似的。

“我姐姐的兒子中考剛結束,想來耀華中學上學,我知道你是段校長的孫女,所以想讓你幫我外甥引薦一下。”

他特意停下看段紹桉的表情,發現她只是耐心聽著,鬆了口氣。

“我知道耀華中學是你爺爺一手創立的,它是國內最好的高中。”

段紹桉在去年接任了耀華中學招生辦的工作,沈涵心底不想利用往日交情讓段紹桉幫外甥走後門,但他姐說的對——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他當初是怎麼從高考大軍殺出來的,是怎麼從小縣城考出來的,吃了多少苦,他自己很清楚。

而段紹桉當了他五年的女朋友,更清楚。

“嗯,我手裡確實有幾個借讀名額。而且政策也允許外地考生來京城這邊求學,但是有一個前提,成績一定要非常優秀。”

沈涵將桌子上的牛皮資料夾往前推了推,“這是我外甥初中三年的成績單,這次中考,他是我們省內裡的前十。”

段紹桉拿起來看了看,不光成績優秀,沈涵家鄉的那個小縣城也是重點扶持物件。中肯客觀地說,他外甥的確符合異地求學的標準。

“我這邊沒有什麼問題,但兩個地區的考試難度有差異,最好先讓你外甥熟悉一下耀華的教學氛圍,再讓他決定要不要留下來。我會跟校方討論,儘快安排入學測試,到時候你帶著你外甥過來面試,可以嗎?”

“好。”沈涵徹底踏實了。

原以為段紹桉會加以刁難,畢竟他曾經做出了那樣的事。但段紹桉還是那個段紹桉,承襲了她教育世家的優秀師德,平等地對待每一個寒門子弟。

“我送你出去吧。”

沈涵微微一僵,原本想要聊的話,也被堵在了心口。

他苦笑,所有的情緒都因為段紹桉的疏遠而變得無關緊要。

“紹桉,你還在恨我,對嗎?”

段紹桉原本已經走至門口,聽見這話又不得不停下。

“你想多了。”

沈涵絕望地捂著上半張臉,“我知道我沒臉見你。當初搶了你的名額去了國外,發現我根本不能適應。可為了把證書拿到手,我不得不留在那裡,我這三年算是徹底耽誤了,大概這就是報應吧。”

段紹桉由衷地同情他。

拋開往事,她知道沈涵寒門出身,試錯的成本很低。如果當初沈涵沒有選擇出國而是直接就業,現在應該也風生水起,年輕有為。

“你還年輕。”段紹桉只能這麼安慰他。

沈涵自顧自地惆悵著,“就算回國了,國內機會也沒有我想象的那麼多了。現在我白天給別人打工,晚上還要給別人剪影片。我都不知道自己當初是抽了什麼瘋。”

“要是我當初沒有搶你的名額,要是當初出國的是你就好了。等你三年後回來,我也能混上管理層,我們結婚,生孩子,過著最普通幸福的生活,多好啊。”

在段紹桉看不見的地方,眼淚順著沈涵的眼角流落。

現實是殘酷的,他一副好牌打得稀巴爛,更永遠失去了段紹桉。

他說的這些美好憧憬,都是當初段紹桉自己向他承諾的。

但段紹桉怎麼也沒想到,沈涵會去舉報她。

他得知了段紹桉的爺爺是耀華中學的校長,段家又在整個教育界受人尊重。沈涵覺得就算段紹桉沒有這個機會,段宗寶也會為段紹桉鋪一條光明大道。

可沈涵只有一次機會,一個小縣城出身的人要付出多大努力才能出國留學?

幾輩子人的努力都不一定能實現真正的階級跨越。

他姐姐說:“機會就在眼前,他必須去爭取,哪怕落個薄情寡義的下場。等他成功了,到時候什麼女人都會對他死心塌地。”

所以他遞了封舉報信,公開質疑了段紹桉的出國資格,名額也順理成章地落在了成績第二名的他身上。

這三年,他被巨大的愧疚和自己的自私折磨著,他不敢再打聽關於段紹桉的一切,還是前幾天才從姐姐那裡得知她隱婚的事情。

“紹桉,你三年前結婚,是不是為了跟我賭氣?”

沈涵終於問出了這句話。段紹桉就算恨他也好,起碼說明真的愛過。

“不是。我結婚跟任何人都沒關係。”

沈涵愣住,“可我們在一起五年,剛分手你就嫁給別人?”

“這重要嗎?”段紹桉轉身,直面著沈涵。

“你已經做了你的選擇。以前我不能理解,但現在我可以理解了,也釋懷了。”

沈涵垂著頭,“對不起。”

段紹桉:“沈涵,你不用愧疚,我們的五年跟你的前途比起來不值一提,謝謝你讓我明白,愛情跟人生比起來,不過是鏡花水月。”

“不是的!紹桉!”沈涵激動地站起來。

段紹桉轉身,握著門把手,字字句句清晰有力。

“現在我過得很幸福,也祝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