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是不希望,自己人手中的兵權被奪走。

如今她凱旋歸來,熊虎威卻身死異國,落得一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按理說,無論是許曜光,還是他妹妹,都會把怨氣撒到她頭上。畢竟是她的挑釁,導致了熊虎威被趙景寒殺死。

然而事實上,許曜光不僅只字不提妹夫身死之事,還主動向她道歉,表示後悔當初反對她帶兵。

事出反常必有妖。

許曜光表面上示好,背地裡肯定已經做了或者即將要做,對她不利的事情。

“妹妹,你怎麼不說話了?”

黎惠柔見她長時間沒回應,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話。

她掩下心中的情緒,神色恢復正常:

“沒事姐姐,我只是想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對了姐姐,你我姐妹見一面不容易,吃過晚飯後,你要不要住一晚?”

黎惠柔搖搖頭:

“不住了,妹妹。吃過晚飯,姐姐就回去。”

“好。晚飯後,妹妹差人送你。”

夕陽西沉,淺藍的天空,逐漸變成了深藍,美麗的繁星在一亮一閃。

黎青睿站在屋簷下,出神地望著廣袤無垠的蒼穹。

輕柔的晚風,吹起她烏黑的秀髮,也吹起她內心千絲萬縷的思緒。

“迎春。”

“小人在。”

“找幾個聰明伶俐的人,去查許曜光這段時間的蹤跡。再派幾個人,日夜不停地監視他。之前沒把他當回事,沒在意過他,現在看來,很可能是個不小的疏忽。”

“是,主子。”

“秋菊。”

“小人在。”

“去通知劉飛簷,讓她回京城,下一個目標是兵部尚書。”

“是主子。”

皇宮,棲龍殿。

“今天護國公主的開府宴,有什麼特殊情況嗎?”

黎鴻瞻坐在床邊,身上的龍袍尚未更換,一個全身黑衣的男子,跪在他面前不遠處。

該男子眼神犀利,表情嚴肅,一看就是身手不凡之人。

“回皇上,面對前來贈送賀禮的一眾大臣,護國公主來者不拒,悉數收下他們的禮物。既沒有與誰過分親暱,也沒有對誰橫眉冷對。”

“被封為神勇將軍的嶽縉仁和陳玉成,他們二人去了嗎?”

“回皇上,沒有。”

聽到這個答案,黎鴻瞻心生滿意,唇角微不可見地輕輕揚起。

黑衣男子抬起頭,言辭猶豫道:

“啟稟皇上,有一個地方,小人不知道算不算異常。”

“如實道來。”

“是,皇上。今日來為護國公主賀喜的大臣中,有不少人帶了自己的兒子。”

“不少人帶著兒子去的?”

黎鴻瞻有些意外。

“沒錯,皇上。”

黎鴻瞻沉思了一下,突然大笑起來:

“這群老匹夫,竟然還想和朕做親戚,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行,你先下去吧。”

“是,皇上。小人告退。”

黑衣男子走後,殿內恢復了安靜。

黎鴻瞻無聲地望著前方,輕輕跳動的燭火,映照在他威嚴的臉龐上。

他這個出類拔萃、能力不凡的侄兒,將來要是嫁了人,再生了孩子,不僅不能再為他南征北戰,而且還很有可能不再忠心於他。

他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不能讓黎家的天下,成為外人的囊中之物。

他必須找機會,讓她儘快喝下絕子湯……

開府宴後的第二天,黎青睿早早起來,騎馬前往城外,打算去視察一下,駐紮在城外五里處的軍營。

她一身月白勁裝,頭髮高高束起,英姿颯爽地騎在那匹曾隨她出征的純黑駿馬上。

行至一個路口時,右邊的道路上,突然竄出來一輛行駛速度較快的馬車。

正常前行的馬匹驟然受驚,條件反射性地把前蹄高高揚起,口中發出嘶鳴之聲。

她立即拉緊韁繩,避免自己摔倒在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穩住身形。

各騎一匹馬的夏荷與冬梅,也是如此。

“主子,您沒事吧?”

夏荷擔心道。

“我沒事。”

她輕輕一抬左手,眼神看向繼續往左邊疾行的車輛。

“小人追上去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

說完,夏荷一甩手中的長鞭,棕色的馬快速追上去,在城門口逼停了惹禍的馬車。

“何人身在馬車中?竟敢驚擾皇上親封的護國公主,脖子上的腦袋,是不想要了嗎!”

夏荷擋在馬車前怒聲責問。

馬車的簾子被人從裡面掀開,一個看起來二十多歲的男子,從車裡探出頭:

“我們坐在馬車裡,視野受限,怎麼知道外面有護國公主?況且,護國公主騎的是馬,視野開闊,應該早就注意到馬車的到來。她自己不提前拉韁繩,和我們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