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不言寢不語。

兩人本著禮數,安靜的等著呂依白用完早茶,才詢問她此行的目的。

“不知呂老闆此次來找我二人所為何事?”

呂依白優雅的拿出手帕擦擦嘴角,這一頓早茶用的是身心愉悅,不僅好吃還有美男美景陪著,心情好了說著話也帶著笑意。

“想來兩位也知道,大家都預設由第一酒樓承擔學子們的座談會,小型座談會倒是無所謂,但是每年七月底是一年一次的大型座談會,不說京城的學子,附近城池的學子也會趕來。之前蘇老二一直佔據第一酒樓的名號,大家也一直沒有舉辦座談會的經驗,兩位說我小氣或者小心眼也好,我不願意去問蘇老二,他這些年把我們大家害得夠慘了,見他一面我都覺得氣血上湧。”

池虞子只淺笑聽著卻不搭話,人家說是人家的事,但是禍從口出,說實在的,他們和呂依白著實算不上熟,交情也還沒到可以坐在一起吐槽別人的程度。

不過好在呂依白也不指望他們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希望這次座談會可以和竹苑合作,由萊陽酒樓和遠香竹苑一起做,我們提供場地,竹苑提供茶水吃食,到時也會在酒樓門口的告示牌上寫明。”

說句實話,其實就是她沒信心能獨自攬下這場座談會,一個常年經商的女人,她沒接觸過多少書本,那些讀書人的習慣和流程她什麼都不知道,還不如一開始就將這個大餅分出去,而最合適的人選就是遠香竹苑。

竹苑的兩個年輕人她挺喜歡,其中一個還是小世子,肯定是從小就接受大家教育,對座談會的一切流程一定很熟悉。

而且竹苑僅僅開業不到兩個月,就已經俘獲了商會那麼多老饕的心,明年第一酒樓的名號一定是他們的,還不如今年現在給對方賣個好,將來也能多多合作,自家酒樓不至於落得個默默無聞的下場。

池虞子一直沒開口,聽到這不禁挑了挑眉,座談會是打響酒樓名聲的好機會,對方肯把這個機會分給他們一杯羹已經很有誠意了,呂依白的顧慮他也大概能猜到。

這世間能接觸到書本的女子本就少,更別說瞭解座談會了,恐怕女子離得近些,那些學子還會說她們不安於室,但偏偏他們私下聚會還會搞什麼“紅袖添香”的事,當真是雙標。

“能承辦一部分座談會也是我們的榮幸。”兩人深思熟慮之後還是決定合作,竹苑現在就差一個打響名聲的機會,座談會就是一個契機,於他們而言不虧,甚至說是他們佔了便宜。

呂依白見他們同意,懸著的心也鬆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更加真摯。

三人特意換到二樓的包廂洽談座談會的細節,商量了一個多時辰才敲定下來大部分流程,需要的茶水和點心,還有學子們那一日的餐食則是由兩家的廚子合作,取雙方擅長的菜色,力求一個完美的席面。

雙方都是抱著誠意合作,所以談話進行的很順利,三人之間的生疏也消散了大半。

說的口乾舌燥,呂依白喝了兩口茶水,看了看面前的兩個年輕人,最終還是決定將壓抑許久的話說出了口:“聽說你們前幾日被人襲擊了?”

池虞子和江林聽到這話一愣,旋即苦笑:“是有這麼一回事。”

那天的動靜其實不算小,刀光劍影的還有慘叫,大街上鮮血一攤一攤的,也不奇怪外人會聽到風聲。

本以為呂依白是想打聽什麼訊息,結果對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門口,確定沒有動靜後才小聲提醒他們:“你們小心點蘇老二,這件事很可能和他有關。”

說起來也是湊巧,當日池虞子他們離開後,蘇老二的那個侄子也找了過來,叔侄兩個鬼鬼祟祟的走到甲板上,當時她喝得有點多就想上甲板清醒一下,誰知道簾子還沒掀開,就聽見了叔侄倆興奮的聲音。

“叔叔,那大人物肯定今晚就動手,池虞子那傢伙肯定跑不了!”

“哼!人家要對付的又不是池虞子,那小子頂多被打一頓,不過也能讓老子出出氣!”

“嘿嘿,到時候他們一出事,咱就想辦法把竹苑的秘方都偷到手,不愁掙不到錢。”

聽完呂依白的轉述,池虞子兩人徹底無語了,本來還想著是誰把他們的行蹤洩露出去的,現在總算找著罪魁禍首了,難怪那些黑衣人這麼精準的掐好時間埋伏在那呢!

“多謝白姐,這件事我們會處理的,您對外也別說您知情,不然以蘇老二的為人,肯定會牽累到您。”

池虞子還是很感激對方提供的線索的,有一個線索就多一點抓出兇手的可能,呂依白為人不錯,又好心提醒他們防小人,池虞子還是有和對方長久合作的打算的,自然不能連累人家。

等到呂依白離開,兩人坐在窗前一時有些相顧無言,雖然知道那些人的目標是江林,但是無頭無腦的沒有線索,那晚的黑衣人也都死光了,現在冷不丁來了這麼大一條線索,兩人都開始頭腦風暴想想到底會是誰。

但是也不需要想多久,兩人便默契的想到了一個人。

遊懷。

只有她,能撐得起蘇老二一句大人物,還有錢財權力請得起這麼多要錢不要命的通緝犯,畢竟不敗堂的要價真的算得上天價了,只是一般的鄉紳富戶要價都很高,更別說江林是郡王獨子大家族的孩子,祖上還是朝廷命官,要價只高不低。

最重要的是,江林自問他雖然紈絝,但是真把人得罪死的沒幾個,幾次三番想要他命的就只有一個遊懷,其他人頂多在生活上給他使點絆子,就只有遊懷,因為鬱滄,兩人之間早就水火不容不死不休了。

“這女人心理偏執,早就瘋的差不多了,不把她解決以後不會有安生日子過。”池虞子心底也是厭煩,從宮裡那次刺殺開始,到月亮糕裡下毒,再到這次鬧出這麼多人命,連續三次每次遭殃的都是自己,池虞子都有點懷疑遊懷恨得不是江林而是自己了。

江林看著池虞子隱約透露著生無可戀的表情,也苦笑的搖了搖頭,第一次是池虞子及時發現救了他一命,第二次有毒的月亮糕也被池虞子吃了,第三次也連累他跟著自己陷入危險當中,真不知道該說他們福大命大,還是池虞子倒黴遇到自己這麼一個朋友。

“晏哥暗地裡已經開始查這件事了,大理寺也在查,我等會就進宮把這件事告訴他,不管怎麼樣,這次的事鬧得這麼大,遊懷本事再大也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一旦找到證據,一定不放過她。”

“我估計還是跟鬱滄和她和離的事有關,這種人一旦受了刺激就會做出傷害別人乃至危害社會的事情,她這麼喜歡鬱滄,找不敗堂的人也不奇怪。”

池虞子感覺遊懷就像是前世新聞裡的那些神經病,或者說是反社會人格,一旦生活不如意或者受到了刺激,就開始報復社會報復身邊的人,那種人的腦海裡就會覺得,全世界都虧欠了自己,所有人都對不起自己,他生活裡的所有挫折和不公都是因為別人。

“和離?呵,也不知道老太傅知道後會不會氣得從棺材裡蹦出來。”江林眼裡滿是嘲諷和道不明的情緒。

當初老太傅不是不知道他和鬱滄的關係,但是彌留之際還是硬逼著鬱滄和遊懷成親,就是為了給他們家留個後,卻不想他人死之後才剛過半年之期,鬱滄就和遊懷和離了,也不知道老人家在下面是不是早就氣得跳腳了。

池虞子知道江林和鬱滄的感情糾葛不是一年半載能放下的,他們兩人幼年相識,十幾年的感情了,正式確定關係在一起也有四五年,可謂是幾乎能刻進靈魂的深厚感情。

這要是放到上一世的編劇們手裡,怎麼也是個虐戀情深的大火劇本。

“不說那些了,查案的事就交給他們吧。座談會的流程你再給我仔細說說,我們也早日把茶點菜色確定下來,等座談會忙完就得南下了,準備行囊和隨行人員,有的忙呢。”眼看著江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神情落寞下來,池虞子趕忙轉移話題,暗罵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

“等座談會結束,我也跟你們去南方吧,好歹我比你們有些經驗,也能給魚塔一些遊學建議,順道散散心。”

反正他們現在每日就是巡查各個店鋪的經營狀況,再每隔一段時間核算一次賬本,店鋪裡有各個掌櫃的坐鎮,離了他們也能正常經營,只不過短時間內出不了新品罷了,沒什麼太大影響。

“那敢情好,我們也去見見江南水鄉的美景,聽說那邊的美食又多又好吃,而且水鄉的美人溫婉秀麗,嬌俏可人。”

“你就不怕阿延吃醋?”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