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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溼的圓石壁屋內,紅燭忽閃明滅,石礫牆壘粗糙,隱約見紅痕血斑濺灑。萬籟俱寂,風雨欲來。

“不請自來的,自然也受不起待客之禮了。”藏月坐著不動,斟茶的動作行雲流水,絲毫沒有凌亂之態,紅衣人在他身旁,像一座嚴肅的雕塑。

盛靈文不再躲藏,她出面厲聲說道:“黑袍怪!你們崔氏一族幹過的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已經敗露了!”

薄雪從盛靈文身後走出,橫眉冷目,“崔氏藏月,你欠的債,今日定要一併還清!”

“像你這種狠毒之人,多看一眼都噁心!活該命短!****,算老天有眼,最好是***讓你們死絕了才好!免得再去禍害別人!怎麼你自己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就賤如草芥?

生物也真是夠多樣化的,連像你這種毒辣扭曲之輩都能繁衍至今。看看你猙獰的嘴臉,你***不會覺得與旁邊的人格格不入嗎?你不會羞愧嗎?”

盛靈文一通輸出,嘴炮發射,傷害值為零,羞辱值拉滿。薄雪一直在觀察藏月的情緒狀態,見他壓抑忍耐的模樣,薄雪暗暗蓄力。

這是途中薄雪和盛靈文商量出的計策,既然紅衛武力值過於高強,我方完全沒有回擊之力,那不如把他為我所用。

紅衛只聽令於持藍色流蘇之人…只要把它搶過來,紅衛就不再是威脅,還是一個大外掛。

等盛靈文假意激怒藏月,藏月勢必派紅衛擊殺盛靈文。薄雪要在極短的時間內奪過藍色流蘇。

她們二人相當於把命都交給了對方。如果盛靈文不能纏住紅衛一段時間,那麼在薄雪還沒有近身藏月的時候她就會被紅衛擊殺;如果盛靈文拖住了,而薄雪這邊掉了鏈子,那麼盛靈文和紅衛對手只有死路一條。

二人執意同生共死,這已是下策中的上上策。

一旦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後退的選項,只能一鼓作氣,壯膽拼!

“你**根本就是個異類!怪胎!是心理變態的畸形!…”

藏月雙眼脹得通紅,脖子扭動,渾身細微地抽搐,像要變異了一樣。

薄雪汗毛豎起,瞳孔驟縮。

“…讓她閉嘴…”

!!!

勁風吹滅了就近的一盞紅蠟燭,只見一道紅色的殘影帶著壓迫感,瞬移而來。

在薄雪還沒到達藏月身邊的時候,她就聽見身後盛靈文的聲音從後面傳來,悽慘而短促。薄雪不回頭,徑直衝向黑袍人。

只見盛靈文被紅衛扯著頭髮,用力地撞在地面上。

盛靈文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腦袋裡像是進了水,暈暈眩眩,嘩嘩地響,眼睛被溫熱粘稠的液體粘得有些睜不開眼——睜開了也沒用,她的視線高度散光重影。

嘴裡全是鐵腥味兒,幸好盛靈文沒有外齙牙的症狀,不然現在肯定刺穿嘴唇了。

這些不忍直視的酷刑的發生僅僅在兩三秒之內。

就在紅衛拿出冰冷的刀貼在盛靈文嘴唇上,想要割了的時候,他發現了正在半途的薄雪。

紅衛的首要職責是守護藍色流蘇主人的安全,其次才是遵從命令。如果主人的指令與他的安危相悖,紅衛則不會聽從這條指令。

他會,先解決對主人有威脅的目標…

紅衛正欲返回,卻被滿臉是血,像個女鬼的盛靈文死死地抱住腰身,紅衛一腳就把她踢開五米遠,利落得像踢一個毽子。

然而就是這一腳的時間,快速移動的薄雪已經碰到了藏月的長髮。

藏月明淨的雙瞳和薄雪對視,薄雪分明看見了他眼裡的驚赫和慌亂。

薄雪疑惑,心想自己不是還沒把他怎麼樣呢…

她透過他墨綠色的瞳孔,恍惚間,好似看見了自己身後舉著長刀的血衣人…

!!!!!

那一瞬間,時空和呼吸都靜止了。薄雪聽到自己平穩的心跳聲:

“怦怦…怦怦…”

她左眼控制不住地流出一滴生理淚水,順著臉頰滑落…那種知道自己馬上要被砍死的懼怕和不甘的情緒向她襲來,無情狠冽地吞噬著她。

突然,她感覺腰間有一股力道推了自己一把。

“呃欸…”

大刀落到薄雪右肩上就頓然停止,鋪天蓋地的疼痛瞬間席捲而來,而後薄雪的耳朵也遭到暴擊。

“住手!——”

藏月大喊,紅衛立刻抽刀離去。

薄雪軟倒在地,左手捂著正在汩汩流血的右肩,她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黑袍人藏月推了她一把,那現在噴血的,就是自己的腦袋了。薄雪毫不懷疑,那鋒利凶煞的大刀能把自己從頭到尾,一分為二。

鮮血流了一地,室內全是血腥味,好似要實化成血色煙霧飄散在空中。

薄雪驚魂未定,臉色更加蒼白,她看向黑袍人藏月,思緒混亂,她不清楚藏月在這個時候救自己的理由。

就算他想要個暫時活著的新娘…可是,薄雪剛剛明明是想搶藍色流蘇,她不信藏月不知道流蘇的重要性。

有了藍色流蘇,就可以得到紅衛,就在這危機四伏裡有了安全保障,也是佣有了一把殺.別人的利器…

藏月只是站著,冷漠地俯視薄雪,不回答薄雪心中的疑慮。

所以,最後的結果,是一起赴死…

薄雪低下頭…是她低估了紅衛的實力,也高估了自己。她喘息急促,看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不知死活的盛靈文。

兩人雙死多虧,能活一個是一個。

“你保她,我不再做任何抵抗,否則你將會得到一具死屍。死人…應該對你沒有什麼利用價值吧。”

薄雪威脅道,她坐在地上,臉色青白,單手還捂著流血的傷口,這幅殘弱的樣子實在是沒有什麼威懾力。

“你難道還沒看清你現在的處境?”藏月彎腰湊近,上挑的眼角像是能蠱惑人心,“如今是我方為刀俎,你為魚肉。”

“你想要她活?”藏月瞥了一眼躺著的盛靈文,輕飄飄說一句。

“那你討好我吧,我這人,做事看心情,說不定哪天我心情一愉悅…”就抽風把你們都放了。

藏月話還沒說完,室外傳來異響,他眼裡笑意全退,身體微微繃直。

他搖頭示意紅衛把盛靈文拿過來,自己也蹲下來,然後,竟然把薄雪公主抱起來。

薄雪只能任由他作為,他說得對,她現在就是一塊兒任人宰割的魚肉。

藏月走到一角,開啟了什麼開關,只見一扇門移動開啟,裡面是深不見底傾斜向下的甬道。

他把薄雪扔了進去,隨後盛靈文也跟著滾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