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艾曼達夫人的考量

“真聰明呢，這麼快就知道塞西莉婭是深巷開膛手了，”艾曼達夫人朝狄克投來讚許的目光，“不愧是我的兒子，偵探遊戲也就只玩了不到一天而已吧。”

狄克聞言略微吃驚，母親果然是知道自己在調查深巷開膛手的，在馮德爾小鎮大概是沒什麼事情能夠瞞得住她了，但這也更讓狄克更加困惑。

因為現在看來，自己的母親不僅知道她女兒已經連殺五人，甚至還極有可能在暗地裡幫塞西莉婭擦屁股，如果深巷開膛手背後的靠山是馮德爾的土皇帝，那她將永遠都不會被繩之以法。

鎮公所、警察局、杖警部、魔法學院、商旅會、自衛隊、學術所……小鎮上幾乎只要是有點力量的機構、組織以及個人都是艾曼達家的人，當然除了米娜的家族。

似乎看出了狄克的迷茫，艾曼達夫人緩緩起身走到窗戶旁，看著外邊愈下愈大的雪嘆了口氣道：“明明今日是難得的週末，這煩人的大雪不知要破壞多少人的雅興。”

“母親，我……”狄克起身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最在乎的就是塞西莉婭的安危了，畢竟她面對的都是一些可怕的惡人，”艾曼達夫人深吸一口氣道：“但這一點你完全可以放心，因為每次我都會安排菲奧娜跟在後面保護她，做母親的哪有不關心自己女兒的呢？”

艾曼達夫人的話讓狄克的擔憂消散了一大半，比起那些臭名昭著之人的性命，比起深巷開膛手的可怕面具，甚至比起自己的隨機任務獎勵，狄克最在乎的其實還是塞西莉婭的安危。

菲奧娜除了是一位家政全能的女僕外，她還是奧爾諾蘭魔法學院的榮譽教授，她所負責的部分是魔法實戰演練，而菲奧娜的法師階級也是狄克目前見到最高的——大元素使階級。

目前北虛公認的法師階級總共是四種，從低到高分別是入門級別的「魔法學徒」，能學習並領悟所有魔法的「奧術師」，能熟練釋放所有中低階魔法以及部分高階魔法的「元素使」，以及像菲奧娜這樣可自由釋放任何階級魔法的「大元素使」。

而大元素使之後就是九大法師轉職了，雖然轉職可以自主選擇，但天賦這玩意往往一出生就已經定死了，一般透過法師協會的測試就能輕易看出自己擅長什麼。

絕大部分法師一般都會選擇專精一種轉職，再輔修其它兩種，專精轉職的數量自然是沒有限制的，哪怕有人直接專精所有轉職都沒人攔你，但這樣做往往只會得不償失。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總有自不量力的傻子什麼都想要，企圖雨露均霑地共修多種法師轉職，結果到頭來一事無成，荒廢了大好的年華。

聽到塞西莉婭旁邊有菲奧娜保護，狄克臉色稍緩，但還是不解道：“看來您已經相信塞西莉婭覺醒系統的事情了，那些待審判之人想必您也已經全部調查過了，但有必要讓塞西莉婭親自動手嗎？”

在來之前狄克就已經猜到自己母親的態度了，畢竟現在已經死了五個人，但狄克卻想不明白為何母親會同意讓塞西莉婭以身試險，直接讓菲奧娜去全部暗殺完不就好了嗎。

按照目前塞西莉婭殺人的速度，剩下的待審判之人至少還得殺上一個多月，而馮德爾小鎮也將會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怖氣氛當中。

狄克甚至能預料到在不久的將來，繁榮的馮德爾小鎮將會收穫一些恐怖的新稱號，例如“北虛寂靜嶺”、“開膛者之鄉”、“恐怖幽谷”……這對馮德爾小鎮的名聲將造成毀滅性的打擊。

“唔，一開始我也是這麼想的，但是……”

一向沉穩淡然的艾曼達夫人竟罕見地露出了一抹糾結，然後直接拉起狄克的手朝門口走去，邊走邊道：“唉，你還是親自去聽聽塞西莉婭的說法吧！”

狄克有些奇怪，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母親一起去找塞西莉婭，門口待命的菲奧娜提裙躬身行禮後也一起跟了過來。

令狄克意外的是，還沒等自己提醒，母親就徑直走向了自己的房間，想必是早就知道塞西莉婭現在正睡在自己床上了。

在進門之前，艾曼達夫人還特地停下來扭頭笑眯眯地詢問狄克道：“塞西莉婭現在應該是穿著衣服的吧……”

“那，那當然啦，大冷天的，壁爐的火焰再旺盛也不可能光著身子！”狄克漲紅了臉道。

“噢，”艾曼達夫人點了點頭，隨後直接推開了房門，但還是冷不防說道：“原來現在的年輕人都喜歡穿著衣服，我年輕那會兒不蓋上被子都不行，怪怕羞的咧……”

狄克跟在後邊聞言差一點就摔倒了，看著艾曼達夫人強壯的後背忍不住腹誹道：就算是馮德爾小鎮145歲的佩吉奶奶會怕羞，也絕不可能會是您！

狄克與艾曼達夫人來到床邊坐下，而菲奧娜則在一旁安靜地站著，或許是進門的動靜有些大，此刻塞西莉婭的小嘴發出了聲聲夢囈。

“狄克，這條大蟲絕對是進不去的，它至少有小臂那麼大……”

艾曼達夫人：“……”

狄克：“……”

菲奧娜：“……”

此刻房間裡針落可聞，狄克第一次感覺說夢話也是一種可怕的疾病，他現在尷尬得能用腳趾摳出一整個艾曼達莊園，順便再摳出個後花園來。

似乎是察覺到房間內難熬的氣氛，又或許是感受到狄克內心的呼喊，塞西莉婭恰到好處地睜開了雙眼，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床旁的三人。

“謝天謝地，塞西莉婭我們有重要的事問你……”狄克如獲大赦一般地快速轉移著話題。

但艾曼達夫人卻眼神銳利地問道：“所以那條大蟲，進去了嗎？”

“小臂那麼大。”菲奧娜在一旁面無表情地補充道。

塞西莉婭聞言愣了一下，但很快用被子矇住了臉，顫聲道：“我，我不知道，我當時直接就暈了過去，我真是太沒用了，明明狄克都已經答應了！”

“所以狄克你……”艾曼達夫人瞥了眼狄克淡淡道。

“趁人之危，非君子所為！”狄克馬上開始背誦學堂裡教授的東土詩句，“君子色而不淫，發乎情，止乎理！”

艾曼達夫人點了點頭，但一旁的菲奧娜卻猝不及防地背刺道：“狄克少爺，您以前不是說過當君子沒意思，您要當真小人、大賤人嗎？”

“那，那是小時候的玩笑話，”見艾曼達夫人的表情有些不對，狄克趕忙扯著嗓子道：“人總是會變的，這幾年在塞西莉婭的監管下，我已然變成了一位品德高尚的真君子，您可以直接問塞西莉婭！”

然而這時，塞西莉婭卻突然探出頭來故作疑惑道：“是真的嗎？”

“……”

狄克敏銳地發現塞西莉婭無辜的表情下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狡黠，好傢伙，原來現在醒著的是深巷開膛手那傢伙，我就說塞西莉婭什麼時候會說夢話了。

真難纏，這個版本的塞西莉婭暴戾、殘忍、無情，撒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殺起人來手不抖氣不喘，而且魔法階級還暴漲到了元素使，力氣也是巨大無比。

在艾曼達夫人審視的目光中，狄克開始懷念起以前那個天真無邪，沒有一點兒心機城府的塞西莉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