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魚世界的章魚海巫8

但系統的話也確實提醒到了黎謹，他從自己的記憶深處翻出曾經書寫的故事，開始重新思考措辭，準備與道林說明這一切。

當然，黎謹不會選擇坦誠布公，將所有的一切都說出來。

如果他選擇這樣做，那說出來的就不會是故事了。

早在撿到道林併發覺這個孩子可以為他所用時，黎謹就在編寫原作與原身視角故事的交叉版本，並配以專門的說服文案一二三四版，準備時機到了挑一個用。

現在看起來……哄騙話術好像不需要了。

看著明明剛因為自己意外受傷，卻還是會為了自己喂他的一塊蘋果而傻笑的道林，黎謹心情極好的揉了揉他的頭。

都說養兒防老，養兒防老，但黎謹覺得自己這算是養兒躲避原身給他留下的規則限制。

畢竟原身也曾出現在故事正文中這一點給他添了許多麻煩。而在發覺這點後，黎謹也一度陷入任務無法完成的焦慮。

因為這個世界的執行本身沒有問題，故事的進展也沒什麼邏輯bug。

這是一個沒有問題的世界，而他只為原身的心願而來。因此僅憑自己，在沒有bug的主線劇情內所能改變的劇情極為有限。

更不要說他的任務其一便是改變原作中導致主角攻追妻火葬場的劇情轉折點——亞特蘭蒂斯的覆滅。

在原本的故事中，原身是被波塞冬鎮壓的手下敗將。在戰敗後被挖出心臟，鎮壓于波塞冬的巨大神像之下，並被迫鑑定契約，成為亞特蘭蒂斯的守護者。

而波塞冬擔心原身在這種情況下仍要作亂，因此將他的生命與亞特蘭蒂斯連結。

城在魚在，城毀魚亡。

而連線點就是原身被挖出的心臟，只要拿回心臟就能擺脫這些禁制與枷鎖。

但鎮壓心臟的神像是附有海神神力的，被限制且本身就元氣大傷的原身沒有能力再戰海神。

但好在但神明的神力會隨著香火而改變，神像上的神力亦是如此。在希臘諸神走向黃昏後，鎮壓原身心臟的神力便一日不如一日。

原本亞特蘭蒂斯在陸地上時，原身就在海中象徵性的驅逐驅逐和過去的他同樣囂張的現-海洋霸主，日子清閒極了，他的怨氣也沒那麼重。

但在亞特蘭蒂斯沉入海底後，原身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在沉海後忙碌了幾百年，最後實在被折磨的痛苦異常不願面對現實的原身直接跑到邊境開啟了海巫副業。

海巫副業過的不算是風生水起吧，至少也算是人人喊打。

曾經，海神為了能讓原身能夠更好保護亞特蘭蒂斯子民，給予了他變成人類的能力。而其他人魚想要變成人類，只需要飲下他的血便可以。

愛上人類因此想要換取雙腿的公主在得知此訊息後不遠萬里來到邊境，只為與他做交易。

覺得原因很蠢的原身習慣性的刺了公主，問她認為自己有哪裡值得他與之交易。

或許是原身實在惡名遠揚，或許是情急之下想不出，總之原身只是短短几句話就讓公主不知所措，最後說出願意用生命與原身做交易的話。

當然，原身答應了。

後來，失去公爵愛的公主死在了陸地上，原身也真正成為了惡名遠揚的巫師，但他不在意。

被亞特蘭蒂斯邊緣化他反而樂得自在，成為禁忌也只會讓他覺得很舒心。自己一個魚在邊境為所欲為，彷彿又回到了千年前未被波塞冬鎮壓的時光。

但在百年後，第二個麻煩出現了。

那就是主角受。

幼時上岸對主角攻一見鍾情的主角受偷偷翻閱了禁書，尋到了原身在邊境的住處，同樣不遠萬里來到邊境，想要與原身做交易。

聽到想要雙腿原因的原身不屑嗤笑，詢問主角受是否知道上一個這樣做的人魚早已變成了一捧黃土。

“人類的愛是最可笑的。你的前輩就是將自己的性命拴在人類身上，和我做交易，說只要人類愛她多久，她就活多久，其餘的性命與全部法力都給予我。”

“傻孩子，我是那種會做慈善的人嗎？我當然答應她了。”

“結局？結局當然是她死了。不到三年那個人類就移情別戀，據說連她的喪期都沒過，那個人類便迎娶了新婦入門。”

說完故事後，原身再度詢問主角受是否還要和他做交易。主角受依舊堅定的點了頭。

於是原身又答應了。

原以為最糟糕的結局，就是這條相信人類的可憐人魚也死在陸地上。原身哪裡知道這魚能給他惹那麼大的麻煩，如果早就知道的話，他怎麼都不會答應這條為愛痴狂的小魚。

明明拿回心臟打破枷鎖禁錮的日子就近在眼前，卻偏偏在倒計時時遭遇了亞特蘭蒂斯的覆滅，一切都毀於一旦。

而毀滅的原因，也有自己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的“推波助瀾”。

因此他不甘心，格外不甘心。用自己的千年妖力作為籌碼，與系統做交易，換來了黎謹並許下他的心願：

【在獲得自由前，阻止亞特蘭蒂斯走向滅亡】

而在千年前黎謹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原身還只是一條兇惡的八爪魚，在大西洋為所欲為。遇到出海商船與漁船便會進行標準的‘此海有我在，此路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的惡霸行徑。

在覆盤原作劇情後，黎謹決定先嚐試躲避‘被波塞冬打敗並鎮壓’的原劇情，卻以失敗告終。

劇情的不可抗力讓他無論怎麼安分守己，都會因為一些這樣那樣的原因被波塞冬盯上並開始圍剿。

明明成功躲避了幾次海神帶領的圍殺，卻怎麼也躲不過被挖心鎮壓的結局。

挖心的過程很痛苦，三叉戟刺穿他的腰腹將他釘在地上，觸手也被巨石根根壓住動彈不得。

波塞冬強制將他變做半人形，屬於人類的整個胸腔幾乎都被利刃刨開。而尋找心臟的大手則將內裡攪得血肉模糊。中途還有魚鷹在黎謹身旁徘徊，試圖啄食他的內臟。

黎謹已經不記得挖心的過程持續了多久，他只記得自己痛的意識模糊，記得被血液染藍的沙灘，記得在他體內攪動的手，以及系統當時近乎於潑冷水的解答。

最終，三顆心臟被波塞冬從他的體內拽出，放入了特製的匣子。並在未來成為其神像底座的填充物，在冰冷的石塊中繼續跳動。

刨心的經歷也在黎謹的身上留下許多駭人的疤痕，間接導致他現在幽靈掛的穿衣風格。

而也是在挖心時，為了幫助他轉移注意力熬過這段劇情而上線的系統，意外透露了他改變劇情失敗的真相。

【因為這是故事中存在的過去。】系統說：【如果改變你的身份，將會帶起一系列連鎖反應。就像蝴蝶效應，一隻南方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偶爾扇動幾下翅膀，可以在兩週後的北方引起一場龍捲風。】

【而你在千年前拒絕成為亞特蘭蒂斯的海巫，就會直接導致未來主角受無法上岸，產生劇情bug，造成邏輯漏洞。所以，這不被允許。】

因此黎謹必須成為亞特蘭蒂斯的一部分，他必須被波塞冬挖心鎮壓，必須成為神秘的海巫先生。

不然原作中與主角受交易，讓他獲得雙腿走上陸地的章魚巫師就不存在了。

如果章魚巫師不存在，那麼後續故事都將出現重大bug。

而bug，是不允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