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嶼洲回老宅吃飯,沒有帶胡桃。

雖然他會在各種宴席和舞會上帶著胡桃出席,但他自己的這個家不行。

但實際上就算他帶胡桃回家了,也會有人親自把胡桃“請”出去。

外界一直不知道江嶼洲和胡桃六年來一直沒有結婚的原因。

不說其他了,他們之間的阻礙本身就很大。

其中一大原因是,江嶼洲的父親和母親不允許。

不管是很久之前,還是現在,更甚至是將來,江父江母大抵都不會同意讓胡桃進門。

江家在整個華城乃至全國,都是首屈一指的資本,他們看不上這種小門戶的家庭實在太正常了。

要知道胡家在家道中落之前,胡父和江父最多算是酒肉朋友,點頭哈腰鞍前馬後,以此來換取一些零星專案,只是他們對外排面還挺大的。

不僅如此,胡家人一早就盤算著讓胡父應酬的時候也把胡桃一塊帶上的。

妄想用女兒來攀圖榮華富貴。

無論是兒子還是老子,都可。

他們的籌劃到底也沒落空,胡桃確實是和江嶼洲一起青梅竹馬長大了。

只是這種手段不甚高明。

江父江母一早就知道這些,但沒有刻意阻攔過,只是到了適婚年齡時不同意他們結婚。

江嶼洲一般不回家,除非有事情

“瑤瑤怎麼沒回來啊?”一個保養得體的中年婦女看了看江嶼洲身後,疑惑的很。

“瑤瑤最近有點不舒服,您二老放心,我讓趙阿姨在家裡照顧她呢。”

江嶼洲慢慢喝了一口茶,澀味瀰漫口腔。

他一直把瑤瑤保護的很好,身邊沒人會多跟他父母親說一點兒瑤瑤多餘的事情,所以他們不知道瑤瑤住院的訊息才是正常的。

“啊,那就好。”

“那等瑤瑤好了你再把她帶回來給我們看看。”江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沒什麼感覺,隨意地應付著。

小兒子和那個前妻的女兒,他也就一般親近和喜歡吧。

江嶼洲微微頷首,當是同意了。

“吃點橘子,挺甜的。”江齊仁剝了個完好的橘子遞給妻子。

中年婦女接過來,吃了一瓣,“嗯,是挺甜的。”

江嶼洲在一旁冷眼旁觀,默不作聲。

要說他的父母,即便現在在外邊早已各有各的小家庭,但因種種利益糾葛,也是一對不得不綁在一起的怨偶。

早就已經名存實亡了,他們卻還要裝著恩愛兩不疑的模樣。

江嶼洲瞧著,當真是噁心的反胃。

江母許久沒見兒子,想要跟他搭話聊聊最近,但一對上眼神,兒子就會轉移視線,不願意再看他。

中年女人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也有些受傷。

江母姓沈,叫沈青荔,跟江父,也就是江齊仁,原是家族聯姻。

當年兩家人不光能力相當,兩個人也是郎才女貌,在當時便是受人豔羨的一對夫妻。

可是好景不長。

兩人的婚姻以江齊仁在婚前就包\/養的小三,抱著剛出生的兒子找上門來戛然而止。

本來這個時候的沈青荔是打算離婚的,但兩家人不同意,勸她回心轉意的節骨眼上,她發現自己懷孕了。

再後來她生下一個兒子,也就是江嶼洲。

而那個小三先生下的兒子,就是江衡。

回憶短暫而又難捱,江嶼洲正出神地喝茶,一道笑眯眯地聲音忽然在客廳響起。

“爸。”江衡雙手提著貴重的禮物,跟江齊仁打完招呼後看向面色不虞的沈青荔,躊躇了一下才喊了一聲,“阿姨。”

“呵。”沈青荔的面色很不好,她像是在竭力忍著什麼,緩了又緩,沒忍住,把江衡帶來的東西盡數扔到了江齊仁的身上。

她大口喘著粗氣,怒聲咒罵著:“行啊江齊仁,還把這個小雜種帶回家裡了是吧?”

“你真當我死了還是什麼?啊?”

即便沈青荔如今在外也有自己的情人了,但她從沒搞出過什麼私生子私生女,更別說明目張膽地把私生子帶回家。

何況她和江齊仁之間有過協議。

不能讓除了阿嶼之外的任何兒子坐上家主的位置。

可他現在把私生子帶回家了,還是這樣堂而皇之的!

江齊仁那個死老東西究竟是什麼意思!

江齊仁還沾沾自喜自己這兩個兒子的發展都還不錯呢。

要說他自個兒,能力可沒有小兒子好。

但他的種好啊,小兒子年紀輕輕就成了江家的一把手,大兒子在公司幹得也還不錯,手裡也為公司接下了不錯的大單子。

雖然他安排大兒子進公司的初衷只是為了制衡不太聽話的小兒子而已。

誰知道他這個在外生的兒子也能給他帶出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這換誰不是笑眯眯的?

可他卻被沈青荔丟來的東西砸蒙了。

“你在鬧什麼?!”江齊仁氣得臉部漲紅,認為自己在兩個兒子面前沒面子,一時間羞辱感爆棚。

“你們沈家早就大不如前了,以為我還怕你嗎?”江齊仁一氣急,真是什麼話都敢往外說。

不看地點場合,不敢在場的人都是哪些。

只管瘋。

他也憋屈好幾十年了,懶得忍了。

“你說什麼!江齊仁!長本事了是吧!你忘記當年靠著沈家升官發財的事情了??”沈青荔忍不住給了眼前這個不要臉的男人一巴掌。

江齊仁臉上很快就顯現出一個紅色的巴掌印,他不甘示弱,伸手去抓沈青荔的頭髮:“要不是因為我記著你們家的恩情,你以為你現在還能在江家一點事都沒有?做夢呢?”

江嶼洲看向江衡,見他一臉與我無關的表情,問了問管家後花園在哪,就過去了。

這種場合他還是少摻和為妙。

兩個中年人還在吵架,江嶼洲對此沒什麼大的反應,甚至一句勸和的話都沒有,似乎對這樣的事情早就習以為常。

小的時候,父母親時常吵架。

他們感情不和,任何事情都可以是由頭,三言兩語就吵起來。

他們兩個甚至還會拳打腳踢。

起初小江嶼洲怕得不行,每次都會擋在兩個人的中間,傻傻的,試圖用自己笨拙的方法調和兩個親人。

但是沒用,有時候他也會被打。

他臉上和身上的那些拳頭到底是爸爸的還是媽媽的呢?他早就不想去深究了。

是誰都一樣。

有時候他甚至會羨慕江衡。

即便這個哥哥小時候家裡很貧苦,他們的父親空有父親的名頭,對孤兒寡母不聞不問。

但他母親好像對他還挺不錯的。

至少比沈青荔對江嶼洲好。

後來江嶼洲被爺爺接過去撫養長大,就跟父母親的關係更加淡薄了。

無所謂,反正他們每三個月能去爺爺家看看他都算是一件稀奇的事情了。

江嶼洲早就,不稀罕什麼親情了。

自從爺爺去世後,他就沒有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