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美救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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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自十四歲時父母便遭遇洪災雙雙死亡,甘草為避世俗的流言蜚語,她便獨自一人搬到半山腰上來住了,在竹林裡造了一間竹屋,晴天在院裡曬太陽,雨天在簷下賞雨,春食竹筍夏吃魚,秋嘗百果冬飲雪,這樣快活的日子過了兩年。
直到有一天,十六歲的甘草在山坡上撿完柴回家的路上,看到有一個少年好像是被洪水裹挾著來到她家門口的溪流旁邊的,懷裡還緊緊抱著一塊木板。甘草本不欲多管閒事,但她一想到被洪水吞噬的父母,這少年的情況與他們當年何其相似,不禁心軟了。
又看到眉頭緊鎖,死抓著木板不放,求生欲旺盛的少年,嘆了口氣道:“罷了,今日姑且就救你一次,只盼來日你不要恩將仇報就好。”
言罷,甘草先進去把揹著的柴放到廚房灶臺的邊上,再出來把少年扶進廚房,把他放到一旁,用稻草給他先弄出一個窩,讓他躺進去。
三日後,少年在窩裡悠然轉醒,起來環顧四周,聽到有腳步聲慢慢逼近,立刻警惕地站了起來躲在門後面。當甘草踏入廚房後,白斂一把拎住甘草的後脖頸,詢問道:“你是誰?你把我扔進狗窩到底想幹什麼?還脫了我的外衫,誰給你這個膽子的。”
甘草慌忙地解釋道:“我…我叫甘草。你暈倒在河邊了,我救了你,我不是故意把你丟在窩窩裡的,而且我家沒有養狗,這也算不得狗窩,勉強得上稱一句人窩吧。我家只有我一個人,所以我之前就只做了一張床,現下也找不到多的床和房間,就只能臨時做了個窩讓你在廚房湊合湊合。至於你的外衫太溼了穿在身上不僅會加重風寒,而且還很重,如果你穿著的話,我拖都拖不動你,雖然說內襯也得烘乾,但畢竟男女有別,我就把你放到稻草上了,這幹稻草還能吸水。沒有人給我膽子,我自己做的。”
白斂聞言鬆開了甘草,拿起自己的外衫飛快穿上並對甘草道:“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搞得我像是青面獠牙、面目可憎的怪獸。”甘草回道:“我不緊張,就是太興奮了,兩年了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活人,你不要嫌我話多,我爹孃在世的時候也說過我就是個小話嘮。”
白斂向甘草道謝並提出告辭道:“多謝姑娘搭救之恩,剛剛驚擾到姑娘實是抱歉,斂既已無大礙,就不再叨擾姑娘了。”甘草擺了擺手道:“沒事的,人生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談不上叨擾的,那白公子保重,慢走不送。”
白斂向甘草作了一揖後就轉身離去,沒走幾步路就倒在甘草的院子裡,甘草扶額,到院子裡把白斂再次拖入人窩,一炷香後,白斂第二次甦醒了,剛想起身,就被甘草按回被窩道:“你的身體尚未恢復還是靜心躺一躺吧,等恢復之後再走吧。”白斂認為甘草的話很有道理就繼續躺下了。
接下來的日子裡白斂再未與甘草有過交談,都是隻有甘草一個人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但白斂痊癒過後他依舊沒有離開,甘草不疑有他並以為他還有什麼後遺症不方便說之類的,也默許他留在這裡了。
上午白斂練劍,甘草去拾柴火;下午甘草出門採藥,白斂在後面跟著,一言不發。白斂有時候還會獵一些小獸去貼補家用,甘草也會打一些絡子去賣給商戶,他們的日子也算是過得有聲有色。
兩人的生活看似單調無味,可只有他們本人才知曉終於有同伴了,不再感到孤單,就像是兩個小孩偷吃了一顆飴糖,在嘴裡化開後心裡暖暖地盪漾著,內心無比的雀躍。
很快,甘草父母的祭日到了,她提著個籃子裝了兩壇清酒和一些香燭紙錢就往外走,白斂看到後悄悄地跟在甘草的身後,甘草走近面前的兩個墳包在前面插上香,燃了紙錢,把其中一罈清酒倒在墳前。
拿出籃子裡的另一罈清酒跪下嗑了三個響頭後道:“爹,娘,女兒來陪你們飲酒了。”甘草拿著那壇酒邊喝邊說:“女兒時常在想,當時為何你們不把我也帶走,讓我們一家三口在那邊團聚,我也試過自殺,可女兒沒用,連死都死不成。”
天色本就暗沉,小雨淅淅而下,打溼了甘草的頭髮和衣冠,她眼眶漸紅仍開口說道:“你們快帶我走吧,苟活於世真的很難忍,一時相伴的歡愉代替不了與世長辭的安寧。” 白斂看著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甘草,心裡莫名有種被揪住的感覺。
雨水滴落在地上的聲音越來越大,甘草抱著酒罈飲完最後一口,繼續笑著說著:“現在好了,我可以來陪你們了。”放下酒罈往地上一躺,迎接死亡的到來。
白斂衝過來搖了搖甘草的手臂,拍了拍她的臉道:“喂,醒醒,甘草你怎麼了?”甘草緩緩睜開眼睛道:“沒想到我這輩子最後見到的人是你,實在是對不住,小小微光點不亮無垣的黑暗,很遺憾沒能嫁給你。”
白斂看到甘草意識還清醒,還能說話的樣子就迅速把她背在背上去找郎中。甘草自認為自己是個死人了,索性就把話全都說清楚:“你放心不會忘記你的,雖然只是微光,但也會銘記於心的。還有一件事要拜託你,我爹和我娘本來打算在我十六之後便招贅到家的,早早地備好了我結婚時的禮服,就在我床下的箱子裡,到時候記得燒給我啊。”
白斂看到甘草現在這副不知死活的樣子怒從心頭起,非常想讓她閉嘴,可他又怕她真的閉嘴了,人就沒了,便冷冷回道:“燒給你做什麼?我要拿來娶新婦。”甘草想了想道:“也行,只要你新婦不嫌晦氣,那就給你吧,也算全了我們這段緣分。”
白斂不再說話,加快腳程。甘草繼續說道:“白斂,說真的,你長得很好看,是我這輩子見過最俊朗的男子,你應該多笑笑,性情開朗一點,健談一點,這樣才能娶到夫人。”白斂懟道:“你這輩子見過幾個男人,就說我是最俊朗,多看點帥哥吧!我肯定是能娶到夫人的,這就不用你操心了。”
甘草冒火道:“我都要死了,你還這樣對我,果然士之耽兮,猶可說也,古人誠不欺我也,其真不欺我也。”白斂一句話也不說了,就聽見甘草一個人在哪裡嘚吧嘚吧的一直說。
白斂把甘草背到郎中家,把放在客舍的房間裡,看著郎中給她把脈,郎中搖了搖頭表示無事,白斂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就扯著郎中的袖子就到外面去了,詢問道:“她到底怎麼了?”
郎中笑著說道:“無礙,令夫人受了些寒邪,加之以飲酒,症狀略微重了些。我開了幾副藥,待會兒記得熬給令夫人喝,一日三食,兩日之後藥到病除。”白斂謝過郎中後就把甘草揹回了家。
第二日甘草醒後,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還在自己的院子裡。看來地府也可以修建房屋哦,待遇還是不錯的嘛。
白斂看著疑惑不已的甘草,便走進房門坐在她的床邊盯著她的眼睛看,甘草被看得心慌道:“你不會是殉情了吧?你是來找我算賬的嗎?如果是嫁給你這件事,自然是作數的,沒有騙你,我現在就去叫我的爹孃。”說著便起床向外面走去,被白斂按在床上坐著,白斂不耐道:“你沒死,還活著呢。”
甘草愣了下,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可能,我可是在酒里加了整整兩包耗子藥,肯定能鬧死我的。”白斂鎮定的回道:“那日,我去酒鋪買了一桶清酒打算回來加點蛇膽什麼的做跌打酒,看到有個婦人帶著她的女兒前來沽酒,她女兒問她:
'阿孃,為什麼我們每年都要來沽清酒啊?祭拜用陳年的不就好了嗎?'那婦人回道:'按照我們這邊的習俗,每年的清酒都得用當令時新釀的酒,這個叫讓舊歲的人感受新歲的人的歡喜,寓意著讓離去的人牽掛的心安定。'
聽到這個傳聞我本來不甚在意,但是後面回來去廚房的時候我看到你準備的那兩壇清酒放在哪裡,便心生好奇就自作主張的聞了聞發現味道跟我新打的酒相差甚遠,我想依靠你平時粗枝大葉的性格可能是忘了,我就把你的酒倒了,害怕沾上陳酒的味道,我還把罈子拿去細細清洗幾遍,才重新把酒沽滿的。”
甘草第一次聽他說這麼長的話,整個人像是入了定,就呆在一旁了,白斂見狀把手在甘草眼前晃了晃,甘草眼睛眨了眨,回過神來了,問道:“那你把那酒你倒那裡去了?”白斂臉色不自然地回道:“倒泔桶裡去了。”
甘草睜大了眼睛道:“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豬不會死了吧。”白斂回道:“你猜對了。”甘草無語道:“我的豬啊,怎麼辦?那不是我的豬,那是村長夫婦寄養在我家的。”白斂疑惑道:“你怎麼會養他們的豬?”甘草回道:“我一介孤女,人家憑什麼白把地給我修房子,自然是要回報一二的。”
白斂道:“活該,誰讓你作死,想死的時候怎麼不想想你的豬呢。”甘草回道:“我想了的,我死了之後肯定會有人發現我不在了,到時候豬就會被接回去,而且你這麼個大活人不是還在嗎?養頭豬有何難?”
甘草無語道:“蒼天啊,大地啊,我做的孽報在我身上吧,別禍害我的豬啊,怎麼辦啊?我該怎麼跟別人交代啊。”白斂看到甘草這副做派,嘴角都咧到了耳根,笑出了聲。
甘草瞬間向他甩來犀利的眼刀,喊道:“不是你的豬你不心疼就算了,你還在旁邊幸災樂禍。”白斂攤了攤手,聳了聳肩說:“對咯,又不是我的豬出事了,我幹嘛不開心,畢竟我的豬我昨天救回來了。”
甘草氣罵道:“白斂你罵誰呢?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