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泇又安撫她坐下,“別生氣嘛,我也只是覺得你很有趣而已。你想知道銀輝泉的由來,我可以告訴你。”

趙璟曄這次學會了,眼睛看著地面,不讓鄭泇窺探自己的情緒。

心裡想著:你有這麼好心?

鄭泇摸了摸她沒被面具遮擋的半張臉,趙璟曄被激怒,立刻抬頭,又聽見一陣笑聲。

!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人?

“好啦,我告訴你。”

鄭泇挨在趙璟曄身旁,又從儲物法器中拿出一本厚厚的筆記。

“其實銀輝泉被封印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被魔氣汙染了。”

趙璟曄心下一驚。

鄭泇又揚了揚手中的筆記,“汙染它的罪魁禍首,就是筆記的主人。友情提示一下,不是我姐姐哦。”

趙璟曄知道真相肯定沒有那麼簡單,但也沒想過是這樣。

鄭泇問:“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趙璟曄回過神:“泉水的汙染程度是多少?還能發揮原來的效果嗎?”

鄭泇有些好笑,“看來我們想知道的不是同一件事。”

趙璟曄贊同她這句話,但是……

“你怎麼把筆記收起來了?”

“你看了又沒用,成績還會超過我,幹嘛給你。”鄭泇說的很坦蕩。

“對了,把上一本還我,你肯定帶在身上了吧。”

鄭泇伸出手,趙璟曄沒還給她,而是說:“拿銀輝泉的事情交換。”

這回輪到鄭泇不淡定了。

“你威脅我?你不也在調查嗎?”

趙璟曄答:“我光腳,你穿鞋,能一樣嗎?”

鄭泇明白她的意思了,想要摘下趙璟曄的面具,但她是言靈,在這種體能搏鬥上屬於先天劣勢。

趙璟曄掐住她兩邊的手腕,直接把人摁下來,任她怎麼掙扎都無動於衷。

“好了,我耐心不是很足,沒有問你要第二本筆記,已經在給你機會了。”

鄭泇表情挺難過的:“第一次見面,你明明對我有好感啊,怎麼下手這麼重。”

趙璟曄回道:“把禁地的事情告訴我,我對你還有好感,還是會很想認識你。”

鄭泇疼到沒辦法,終於願意鬆口。

兩人暢談了一個時辰,趙璟曄出來的時候,手上還提了一袋鄭泇送的定勝糕。

她走到樓下,正好遇上鄭泇的舍友。

兩個女生說說笑笑的,相攜而行,看到趙璟曄後都愣了一下。

誰都知道這是新生第一,同時,關於她的事情,也幾乎傳遍了整個九洲學院。

趙璟曄微微點頭,算是打過照面,準備走了,聽見鄭泇在樓上喊她:

“有空還來玩呀,我很歡迎你的。”

趙璟曄回了一聲“好”。

她走遠了,但聽力正常。

那兩個女孩迫不及待地議論起來:

“聽說她男女不忌,看著人小,其實是個十足的變態!”

“那她本人到底是男是女啊?”

“聽聲音像是女人。”

“啊?咱們得趕緊勸勸鄭泇,可別被人騙了。”

趙璟曄腳步遲疑了下。

就算她不去理會周梧熙的示好,亂七八糟的流言也已經傳的到處都是。

有人在逼迫她承認這一切。

她捏了捏掌心,速度加快,一口氣回到自己的院子。

洗漱後,趙璟曄從同樣的角度出發,向銀輝泉的位置張望。

她這邊離得更近,看的也更加清楚。

鄭泇沒有告訴趙璟曄那個言靈的名字,只說他做了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情。

入魔之後,將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扔進了銀輝泉中,並且設下詛咒:

無緣之人不得挖出,擅闖者即死。

這個“緣”究竟是指什麼,到現在都沒被參透。

原本九洲學院內部只有五大禁地,銀輝泉被汙染後,魔氣四溢外散,最後被老師們封印,成為第六禁地。

這個言靈天賦很強,是先成為人族聖者,再入荒北成為魔族,因此他設的詛咒,除非九洲出現下一位言靈聖者,否則幾乎無解。

然而,自他之後,至今也沒有一位言靈能夠突破天階大圓滿,就像被扼住喉嚨,血脈停滯了一般。

再說入魔,從前趙璟曄當女皇的時候,從沒有出現過種族轉換的事情。

在她率軍攻境十多年後,魔族數量銳減,這才陸續產生這種情況。

魔族以食其他種族為生,在他們看來,萬物皆是螻蟻。自身血統純貴,怎麼能被輕易玷汙?

後面是被淵祐軍隊打到差點滅族,這才研究出邪術,天南海北地尋找其他種族來入魔。

找妖獸入魔很容易,只是大多連人形都修不出來,等級太低,魔族幾位將領並不樂意,最後算盤還是打到人族這裡。

但是,人類如果沒有刻入骨髓的惡念,也很難被轉換。

因此,實際的入魔人數也不算太多,一國之內,可能都挑不出十個。

就這樣的機率,居然還湊出一個聖者進去了。

趙璟曄手肘支在窗框上,大腦放空。

難怪有段時間,魔族出了個新將領,手段惡劣,擅長操控人心。

原來對手是他啊。

早知道殺他之前,先讓他把銀輝泉裡的東西挖出來了。

趙璟曄清楚記得,那位魔族將領,好像是缺了,缺了什麼來著?

相頤補充道:“你拿劍刺入他胸口的時候,他說他沒有心臟。”

趙璟曄想起來了,她那個時候還不相信,說了一句“沒有心臟,血還那麼多”的話。

這個瘋子,他把心丟到銀輝泉幹嘛?

趙璟曄氣的咬牙。

沒有銀輝泉的浸泡,蘊靈草怎麼啟用?她的精神力天賦沒有相頤那麼強,當個言靈絕對夠嗆了。

要成為頂尖,只有努力還不行,天賦必須得跟上。

趙璟曄抓了抓自己剛洗完的頭髮,有些煩躁地低頭,卻感覺什麼一閃而過。

她問相頤:“我應該沒看錯吧?”

相頤道:“嗯,是一個人影。”

趙璟曄揉揉眼睛,但那裡又恢復了往常的風平浪靜。

昨晚熬了一夜,她今天實在吃不消,盯了半天,最後雙眼發酸,趴在桌案上睡著了。

相頤用術法將人運到床上,繼續以靈體形態待在原地觀察。

晚風習習,溫度轉暖,夏天快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