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作虎魄雙刃,最重要的材料是一副血金幻虎的脊椎骨。

要弄到這東西說難不難,只是費勁了些,對於餘嘉平來說,也就是多費點財力的事情。

但姚雪青神色一動,朝餘嘉平望去,顯然兩人都想到了一處——

“音兒,你父親曾經獵過一頭血金幻虎,你還記得嗎?”

姚雪青的語調堪稱柔軟,卻讓趙璟曄無形中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

她被噁心到了。

“回叔母,音兒不知。”

“你那時候還小,確實記不太清。但我親眼所見,那真是梵青境內最大的一隻血金幻虎了。”姚雪青回憶道。

趙璟曄低頭沉默不語,餘行簡又給她夾了一個炸茄盒,安撫性地用筷子敲了下她的碗沿。

姚雪青還在滔滔不絕:“大哥大嫂去世太早,許多事也沒交代清楚就匆匆走了。這血金幻虎的骨頭究竟在哪,到現在都是個謎。”

餘嘉平抬手示意她不用再說,但表情若有所思,似乎已經有了主意。

趙璟曄明白她身上的記憶禁制可能已經被這老狐狸知曉,之前忙著餘琮的事沒動她,現在估計要下狠手了。

她的儲物戒中確實有這東西,不過問題是她憑什麼拿出來呢?

這個話題沒有深入下去,但趙璟曄已經開始想出了自保之策。

“等下我會裝病,你假裝關心我,把我帶去你家。”

“啊?”

朱承意還沒反應過來,只見趙璟曄突然吐血,一點也不像裝的,把旁邊的丫鬟們都嚇了一大跳。

餘行簡離她最近,急忙問她出了什麼情況。

桌上的眾人頓時也沒心思吃飯,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這邊。

餘嘉平皺眉問道:“六丫頭怎麼了?”

朱承意這才反應過來,這是該她出手的時候了。

她連忙放下碗筷,擔憂地跑到趙璟曄身邊。餘行簡見這人如此殷勤,心中閃過一絲怪異。但他對醫術並不瞭解,只能讓趙璟曄倚在自己的身上,高聲喊道:

“快去請府裡的醫師來。”

朱承意本來並不太在意,但是湊近看到趙璟曄過分蒼白的膚色,還有那一大攤鮮紅粘稠的血液後,不免有些真心慌亂起來:

“你怎麼了?舊病復發嗎?”

趙璟曄隱在桌下的手揪了一把朱承意衣袍下的小腿,用勁很大,朱承意眼睛立刻蒙上一層淚花:“爺爺,快,快救救她。”

她一個使勁,將“柔弱”的趙璟曄抱了起來,連餘行簡都來不及阻止。

他按住朱承意的手臂:“男女授受不親,朱公子這是何意?”

但是抬眼望去,這位朱小公子卻是實實在在地哭了起來,眼淚鼻涕一起落下來,就跟要奔喪似的。

“生,生死攸關的事,怎麼還在意這些。”

餘行簡不解地鬆開手,任由朱承意將趙璟曄抱走,一路送到朱老面前。

朱老看著孫女過分詭異的行為,聯想到她央求著要來餘家,心下已有幾分瞭然。

他抬手把脈,徐徐靈力緩緩注入趙璟曄的筋脈之中。

只是這不檢查還好,仔細一看,結果竟是連他都大吃一驚:“餘六小姐平時可有服用什麼藥物,得過何種疑難雜症?”

“這……”

姚雪青和餘府後院的眾人都是一問三不知,醫師也被匆匆請來,但給趙璟曄把過脈後,同樣也是一臉驚懼。

“六小姐五臟六腑均受重創,怕是……”

“命不久矣。”

朱老替這個顫顫巍巍的醫師補充了後半句。

“什麼?!”

餘行簡反應最大,自從餘舟遠被餘父懷疑,日日請去書房喝茶之後,他就成了趙璟曄院子裡的常客。

經常給她帶吃食,替她將衣物帶給三夫人縫補,甚至還會趁趙璟曄不在的時候清掃房屋,是真心把這個表妹當成自家親妹了。

乍然聽到這種噩耗,他十分震驚,差點沒站住。

餘嘉平倒是在一片慌亂中開口:“六丫頭命不好,既如此,就將她移入芳翠院,由大夫人親自照顧一番吧。”

姚雪青當即明白餘嘉平的意思,這是要在她這裡動手了。於是也客套一番,假惺惺地流了幾滴淚,正要派人從朱承意手中接過趙璟曄。

朱承意不放人,反而哭的更兇了:“六小姐好可憐啊!爺爺,她跟我一樣沒有父母,現在還生了這種病,您幫她醫治一下好嗎?”

她一邊哭,一邊撫上趙璟曄的頭髮,掐她的後頸,心裡跟趙璟曄說:

“我真的痛死啦!已經演的很像了,你快鬆手。”

趙璟曄這才放開一直揪在她腰間的手,兩人貼的很近,故而沒有人發覺。

“辛苦了,回去給你好東西。”

她語氣冷淡,但趙璟曄卻是開心了些:“什麼好東西?你得多補償補償我。”

“嗯。你別笑出來,不然我真的要用力了。”

“好好好,我哭,我哭。”

朱承意一手抱著趙璟曄,一手擰緊朱老的袍角:“爺爺,將六小姐帶回去治吧,您醫術高明,她能多活幾天的!”

餘嘉平皮笑肉不笑地走近:“朱小公子這說的什麼話,六丫頭是我大哥嫡女,從小就長在餘府,都這個時候了,難道還要去外面嗎?”

姚雪青也接腔道:“怎麼能麻煩朱老,給琮兒鑄造神器的事迫在眉睫……”

“人命還不如神器重要嗎?!”

朱承意也是真正見識到了這家人的冷血無情,忍不住高聲打斷她。

姚雪青這才自知說錯了話,著急想要補救,但朱老已經開口了:

“神器鑄造需要材料,請你們先準備好血金幻虎的脊椎骨再說吧。至於這個女娃,也算是命中有緣,容老夫收下看看情況。”

朱承意雙手將趙璟曄抱緊,怕朱老反悔般說道:“爺爺,那你們聊,我先把六小姐帶回去,您儘快回來給她看病啊!”

朱老剛想囑咐幾句,朱承意已經帶著一個來時跟隨的侍從走遠了。他只好無奈嘆口氣,為自己孫女的莽撞行為道歉。

餘嘉平雖然生氣,但看在朱老的面子上也沒發作。

僕人清理過血跡後,被打斷的宴席又繼續開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