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伯離開江東,這正中項聲下懷。
隨著項伯的離開,江東再也沒有人能對項聲掣肘。
此時項聲不禁後悔起來,早知道就應該直接稱王,何必再選出郭氏母子,但事成定局,項聲此時也不好當著江東父老的麵食言而肥,畢竟是他最早推出讓熊心成為江東新王。
四月初,熊心於闔閭城登基稱王,為了表示對聲王的懷念,楚人也將熊心稱作聲王。
田秀聽說這事以後覺得哭笑不得,楚聲王在位的時候,楚國的國力日漸衰退,連他自己最後都不明不白的死於盜賊之手,楚人居然懷念這麼一個王?
把熊心稱作聲王,這當然也是項聲的安排,項聲這麼做有兩個目的,首先就是搞臭熊心的名聲,聲王在楚國的名聲並不好,項聲讓手下把他叫做聲王,就是想引起江東百姓對他的厭惡,以此讓對方無法凝聚人心。
其次就是項聲的小心思了,項聲把熊心稱作聲王,也是在給他自己製造天命,等等時機成熟,他項聲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取代熊心,成為真正的聲王。
熊心這孩子才八歲,從小就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自然是看不出項聲的訊息,但熊心背後的郭瑗之可是把項聲的心思看的透透的。
既然這項聲這麼想成為江東之主,那何不以此為餌,為他做一個大局,將他埋進坑裡,永遠爬不起來!
郭瑗之下定決心要利用項聲急於成為江東之主的心思,給他挖下一個大坑。
不過這個坑要怎麼挖,還需要細細籌劃。
熊心成為楚王以後,項聲就被任命為了令尹,項聲成為令尹以後,立即以楚王的名義任命自己的兒子項穹為柱國。
柱國也就是楚國的武將之首,如此一來,這楚國的軍政大權,全都落入了項聲父子手中。
項聲又提拔了季布為闔閭尹,專門負責衛戍闔閭城,而季布除了要衛戍闔閭城,還負責監視闔閭城中百姓的言行,只要發現有不滿於項聲的言論,一律予以逮捕。
短短數天時間,闔閭城風聲鶴唳,百姓走在街上都不敢大聲交談,原本經常來往於江東的各國商隊,也不敢再到江東,整個江東一片蕭條。
這讓項氏的幾位族老十分不滿,他們也有不少商隊與各國貿易,項聲的行為讓他們損失了不少錢。
俗話說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項安聯合其他幾位族老一起到項聲的府邸,將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項聲心裡憋氣,面上卻不敢發作。
這幾位族老在項氏的威望很深,此刻還不能與他們翻臉。
項聲笑呵呵的向幾人承諾:“諸位前輩損失的錢財,晚輩稍後就會讓人補給諸位,一分都不會少。”
項安聽了以後怒氣消減了不少,說道:“這還差不多,項聲,別以為你當了個令尹就能在江東為所欲為,就是當年大將軍當政,對我們這些族老也是客客氣氣,你小子主政才幾天?譜擺的昔日的黃歇、李園還要大,你要是再敢把我們幾個放眼裡,信不信我們把你擠出江東?”
項聲心裡都要氣的爆炸了,這幾個老東西居然敢跟他這麼說話?
不過面上項聲依舊是笑呵呵的,連聲保證以後做事一定會小心謹慎。
項安幾人聽了以後,這才心滿意足的離去。
他們才剛走,項聲氣的就把桌上的一摞竹簡全拂到了地上。
兒子項穹氣憤的說道:“阿父,讓我帶兵去把這幾個老狗都宰了,他們太囂張了!”
項聲一聽就怒了:“放屁!你他媽宰了這幾個老東西,項氏中的其他族人還能容你我父子在江東立足?”
項穹被罵了以後老實了不少,卻依舊憤憤不平,道:“阿父,難道我們就讓這幾個老狗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
項聲實在是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項安他們,只好求助於季布。
季布想了想說道:“主公,項氏的幾個族老,資格最老最難纏的就是項安和項成,只要擺平了他們倆,其他人絕對不敢再和大將軍為難。”
項聲點點頭,覺得這話有道理,又看向季布說道:“將軍有何良策對付這兩個老賊?”
季布本身也不是謀士,所以一直想了很久才想出一個辦法:
“主公,你可以進宮向大王請一道詔諭,假意封項成為安國君,把他騙出闔閭城,這樣一來就只剩項安一個,大將軍在設法炮製他。”
季布這個辦法很簡單,把項安和項成分而治之,一個一個對付。
項聲連聲稱妙,準備入宮,項穹攔住他說:“父親,楚王那小子還是咱們立的,您幹嘛還進宮找他請詔,咱們直接寫一份不就行了。”
季布忙道:“不可!如果是主公直接下詔,目的太明顯了,這兩人恐怕不會上當,要想讓二人上鉤,得請楚王母子出面。”
熊心還小,說話都說不明白,這麼重要的事情當然不能交給他,還得郭瑗之來辦。
一想起郭瑗之,項聲瞬間色心大起,這個大美人兒本就傾國傾城,如今又做了太后,這身份簡直太吸引人了。
項聲說道:“我這就入宮。”
宮中。
郭瑗之還在想辦法給項聲挖坑,婢女就進來通報說:“令尹來了。”
不等郭瑗之說請,項聲就從外面進來了。
“哈哈,太后,臣有禮了。”
項聲嘴上說的有理,但身子動也不動,還有一種很淫蕩的眼神看著郭瑗之。
郭瑗之內心不喜,臉上卻沒表露出來,只是淡淡的抬手:“令尹請坐。”
項聲說了聲:“謝太后。”
然後就大大咧咧就坐到了郭瑗之身旁。
感受著身邊這個美人的體香,項聲忍不住對著郭瑗之動手動腳。
郭瑗之內心十分抗拒,故意把身子往後躲了躲,嬌喝道:“令尹自重。”
項聲聽了更來勁了,這女人性子還挺烈。
有趣!強烈的征服欲讓項聲動作更粗暴了。
不過現在是白天,項聲也不敢把郭瑗之怎麼樣,只是在郭瑗之身上好好摸了一番。
完事了以後,項聲還貪婪的嗅了嗅手上的香氣,一副享受的樣子。
郭瑗之內心更厭惡了。
項聲說道:“臣今天請太后來,是想要讓太后幫個忙。”
郭瑗之非常聰明,在聽完項聲的來意後,她立刻意識到,項聲這是準備對付項氏的那幾個族老。
這麼低劣的把戲,能騙得過那幾個老東西?
郭瑗之內心冷笑不已。
“太后,你聽明白了嗎?”
項聲露著淫笑又想去摸郭瑗之。
郭瑗之抗拒的躲開說道:“稍後我就請項成入宮,不過我可以告訴令尹,你的計謀一定會失敗。”
項聲瞬間沒心思調戲郭氏了。
這女人莫非識破了他的計劃?
這可糟了,這女人和她有滅門之仇,萬一她項成胡說八道,倒黴的就是自己了。
項聲對郭瑗之威脅道:
“你記住我說你是太后,你才是太后,如果我說你不是,明天就能讓你變成婢女。”
“識相的一會兒不要亂說話,不然我可就不再保證太后你的人身安全了。”
項聲說著還在郭瑗之白皙光滑的臉蛋上劃了一下。
郭瑗之冷冷的說:“我知道該怎麼說。”
項聲又說:“一會兒你就在這兒召見他,我就在屏風後面聽著,如果你敢亂說話,我一定讓你做不成女人!不僅是你,郭氏一族,也會被我斬盡殺絕,懂了嗎?”
郭瑗之直到這種時候得示弱,故意裝出驚恐的樣子:“妾知道了。”
項聲對她的表現很滿意,女人嘛,就得聽話一點。
不久後,項成進宮了。
項成對郭瑗之拜道:“見過太后。”
郭瑗之示意他起來。
“項仲父,我記得你和家父的交情不淺吧?”
郭瑗之這句話給項成問懵了,上下打量著郭瑗之,不知道這女人在玩什麼花樣。
不過項成還是如實說道:“臣的確和郭公是好朋友。”
郭紀為人非常圓滑和江東各大士卒的關係都不錯,特別是項成,兩人早年的來往非常緊密,後來才漸漸疏遠。
“我郭氏滿門被滅,仲父從頭到尾都不為他說一句話,您對老朋友可真是仁至義盡。”
郭瑗之居高臨下的諷刺道。
項聲在後面聽的著急,我他媽叫你來是坑項成的,誰叫你說這些了?
你們倆要是吵起來,我交代給你的事,你還能完成嗎?
郭瑗之這女人果然不識好歹!
項聲心中殺心大起。
項成面對郭瑗之的諷刺,當然非常不高興。
他和郭紀雖然交情不淺,但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憑什麼為了一個很久以前的朋友去得罪項聲,這不他媽有病嗎?
礙於郭瑗之太后的身份,項成也不敢把話說的很難聽,只能說:
“令尊的事情我很難過。可當時那種情況我也無能為力,太后如果想報仇,可以去找文雅。”
郭瑗之冷笑說:
“我並沒有要找仲父報仇的意思,我只是個女人,又能做什麼呢?”
這一句只是個女人讓項成放鬆了警惕,躲在屏風後面的項聲也安心了不少。
是啊,郭瑗之再怎麼樣也不過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孤立無援的女人,這樣一個女人能掀起什麼浪花。
郭瑗之話音一轉說道:
“你知道在姑蘇山附近有一個煤礦嗎?”
自從趙國發現使用煙囪可以排出煤毒以後,各國都在瘋狂的尋找煤炭,楚國當然也不例外。
不過楚國找了這麼久,也只找到了幾個小煤礦,產量普遍不高,而且因為壽春的陷落,這幾個煤礦也落到了趙國手裡。
目前整個江東貴族用的煤,大部分都是高價從趙國買來的。
一聽郭瑗之說姑蘇山那裡有個煤礦,項成頓時露出一個貪婪的眼神:“太后說的是真的嗎?”
郭瑗之點頭。
“這事我沒必要騙你,也騙不了你,你派人去一查就知道。”
項成問:“可是你告訴我這個做什麼?”
郭瑗之說道:“那個煤礦是我父親發現的,他已經把那塊地買下來了,可還沒來得及開採,就出事了。”
說到這兒,郭瑗之神色黯然。
項成又說:“太后,你還是沒有回答臣的問題。”
郭瑗之看著項成說:“我可以把這塊地交給你開採,不過所得之利,我要佔五成。”
雖然郭氏什麼也沒有付出就可以分得五成利,但一個煤礦一年帶來的利潤,絕對是一個鉅額之數,相較之下這五成利潤其實並不多。
只是項成非常懷疑這是郭氏在給他挖坑,所以遲遲不敢接受。
郭瑗之笑了一笑說:“如果你不答應,我可以找項安談談,我想他會答應的。”
項成見郭瑗之這種態度越發覺得裡面有坑。
“太后,你不必坑我,郭氏滿門被滅,要是有地契那種好東西,早讓項聲拿走了。再說了,這種好事你為什麼找上我?你可以自己去做呀。”
郭瑗之端起桌上的茶輕輕抿了一口,道:
“那份地契根本不在我府上,項聲當然找不到。至於我為什麼自己不去做,你覺得我有能力去開採那座煤礦嗎?”
這倒是不假,郭氏如果想開採那座煤礦,項聲立即就會發覺,到時候項聲肯定會設法把那座煤礦據為己有。
只是項成依舊有懷疑:“這麼好的事,你為什麼讓給我?”
郭瑗之冷笑說:
“你以為我想便宜你嗎?我沒得選。”
“江東的其他大族都被項聲剷除了,有能力開採那座煤礦的,就只剩你們項氏的人,我如果不把這座煤礦交給你,只能便宜項聲。項聲和我有滅門之仇,我恨他!”
郭瑗之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是咬著牙說的。
項成仔細觀察了郭氏臉上的細微表情,那種恨意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就是說這裡面沒有陷阱?”
項成已經快要掉進郭瑗之為他挖好的坑裡。
郭瑗之說道:“我能給你設什麼陷阱?我只是個女人,連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還能害你嗎?”
“我說了,我送這個煤礦給你,只是不想便宜項聲。”
“你不答應我就去找別人了。”
郭氏這一番話半真半假,如果她直接就要送一座煤礦給項成,那麼對方立刻就會意識到有詐,可她拿出項聲情況就不同了,項聲和她的仇恨項成是知道的,所以郭瑗之說她不想便宜項聲,在項成看來,也就是合情合理的。
項成連忙說:“多謝太后,這座煤礦就交給在下開採,太后你坐等收錢即可。”
郭瑗之點點頭。
項成又問:“這塊地在什麼地方,地契在哪?”
郭瑗之從袖子裡摸出一張絲帛交給他說:“你到了姑蘇去找這個地址,那裡有個叫牛大的,會帶你找到那座煤礦,地契也在他手裡。”
項成興高采烈的走了,跟撿到了五百萬似的。此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郭瑗之這個女人牽著鼻子走了。
項聲在他走了以後就怒氣衝衝的出來了:“太后!你剛才為什麼不按我教你的話去做?”
郭瑗之面對憤怒的項聲,顯得很平靜:“令尹,你別生氣,聽我給你慢慢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