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徐三站在窗戶邊。

看到張楚嵐幾人後默默點了點頭。

病床上一個渾身插滿針管的老人向著幾人招了招手。

馮寶寶見狀來到了老人身邊。

張楚嵐也跟著走到了老人身邊。

這個生命垂危的老人家正是徐三徐四的父親徐翔!

也就是張楚嵐在爺爺的記憶中看到的那個一直站在馮寶寶身後的老人家。

徐翔看見馮寶寶,枯木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他輕輕喚了一聲:“阿無。”

馮寶寶點點頭,抓著老人的手輕聲回應著:狗娃子。

隨即徐翔轉頭看向了張楚嵐道:“你就是張懷義的孫子張楚嵐吧?”

張楚嵐點了點頭。

“我的時間不多了。也該告訴你這一切了!”

徐翔說著招呼張楚嵐離自己近一些。

張楚嵐聞言在病床邊蹲了下來。

徐翔笑了笑,開始講起關於阿無的故事!

第一次見到阿無,我9歲。

那是1944年夏天的一個黃昏。

我那一天像往日一樣在家裡等著父母回來。

而與往日不同的是,這一次父母身後還跟著一個女娃子。

這人就是阿無!

母親說他們是在山上無意間發現阿無的。

父母擔心她一個人不安全便將他領回了家!

我見她一直不說話,可她身上的衣服卻很是華貴!

心想著這應該是大戶人家的小姐!

母親對父親說:“你明天去城裡頭打探一下,”

父親道:“要是找不到她家裡人怎麼辦?”

父親知道如此茫然進城,一點兒資訊都沒有。

大機率也找不到她的家人。

母親連忙道:“找不到就住我們家,現在外頭亂的很,怎麼可能把她一個人丟在外頭?”

父親只好答應了下來。

第二天,父親便去城裡問了一圈。

果然並沒有找到關於女娃子的任何線索。

於是她便在家裡住了下來。

由於這個女娃什麼都問不出來。

連話都不說,所以大家就叫她阿無。

雖然阿無像個瓜娃子。

但是學起東西來倒是很快。

沒有幾個月,就可以說幾句話了。

我母親說這大概是因為她不是真的不會說話。

而只是把一切都忘掉了!

而且那天她還為這個說法拿出了證據。

阿無用樹枝在地上寫下了三個字:

馮寶寶。

阿無說她的腦子裡記得這三個字了。

這應該就是她的名字了。

我母親這下興致更高了!

開始教阿無讀書寫字。

我也會跟著一起學。

有一次,母親教完字。

便開始問她:“阿無,除了自己的名字,你還有沒有想起其他的東西?”

阿無只是撓著頭。

母親沒有放棄,繼續指導著問道:“以前的記憶啊!除了名字以外!你之前住在哪裡?你的家人?還有你以前都做過什麼?”

聽到這些,阿無抓著自己的頭開始痛苦的掙扎起來。

彷彿只要一思考,她便會痛不欲生起來。

母親頓時也有些慌了。

她忙問阿無怎麼了?

可是阿無此時已經倒地翻滾了起來,抱著自己的頭重複叫著:“窩的頭,我的頭要炸開咯!”

母親連忙吩咐我去找村裡唯一的大夫:徐伯。

我知道事態緊迫,馬不停蹄便往徐伯家裡趕去。

當我帶著徐伯返回原地時。

阿無以一個打坐的姿勢坐在了地上。

她的臉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痛苦。

就好像她知道如何緩解自己的痛苦。

那是我第一次見識到炁的領域。

現在想起來,當時的我。

只是覺得阿無身邊颳起了一陣令人舒暢的清風。

而那時的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我問母親:“阿無,這是怎麼了?”

母親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她剛才掙扎著起來,就這樣坐著了。”

這時身邊的徐伯緩緩說出了四個字:五心朝天。

隨即他繼續解釋道:“這是江湖上那些異人練炁的方法。我曾經拜一個高人為師。就是他告訴我的。”

“可是幾年來我屁都沒有練成,只是從師父那學到了一點醫術就返鄉了。”

徐伯最後告誡母親:阿無身上的事情,最好對誰都不要提起。

她的背景,可能比你們想象的要複雜多了!

母親點了點頭。

於是幾人便回家了。

那天晚上,是個月圓之夜。

我和阿無吃了飯在家門口的小山坡上聊著天。

我想起白天發生的事,感到很好奇,便:“阿無,白天的時候,你是怎麼了?”

阿無只是搖了搖頭,如實的回答道:“不曉得,腦殼好像要炸了一樣!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衝出來。然後我就坐起,過了一會就好咯!”

我想起白天徐伯的話,問道:“這個……是誰教你的?就是煉炁的這個。”

阿無道:“不曉得,應該是窩從前就知道吧!”

她想了想,繼續道:“反正我就讓身體裡面的東西轉起來!對咯,就是炁!在我身體裡不停的轉,這樣一來我的頭就漸漸不痛咯!心情也得以平靜下來。”

我有些羨慕道:“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

阿無指了指我的腦袋道:“你的身體裡也有啊。”

我有些詫異:“我也有?”

阿無道:“有,我感覺的到。”

說著她便讓我跟著她一起以打坐的姿態坐了下來。

可是坐了好久,我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的不同。

我有些心煩意亂。

“有什麼嘛?什麼都感覺不到!”

阿無想了想,她也是感覺到有些奇怪。

然後她讓我繼續打坐。

而她來到我的身後仔細觀察了起來。

很快她便找到了原因:怪不得,你沒有靜下心來,心裡面雜念太多咯!

我當然不相信,立刻反駁道:“你怎麼知道我雜念多?”

“我當然知道。”說著阿無將手放在了我的頭上,繼續說道:“雖然窩不知道你在想啥子?但我能感覺到你身體裡的那個東西是散亂的!”

然後在阿無的幫助下,我第一次感悟到了炁的存在。

後來在阿無的引導下,煉炁便成了我每天必做的事情。

當然這件事情,除了我和阿無,沒有人知道。

其實煉炁的第一步:得到炁感。

是最難也是最兇險的!

如果不是阿無幫我,就算我知道方法。

也很有可能,落得個暴亡的下場!

當然!這都是我許多年後才知道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