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章 出了道的不叫回鍋，那叫熱剩菜

人不可能什麼都擁有的。

就好像她擁有了家世和顏值，就相應地失去了唱跳拉普的天賦。

決定參加選秀後，井瑞瑞的大姐特意找到業內有實力嘴還嚴的知名老師，教井瑞瑞學習唱跳。

至於為什麼不學拉普，那是因為井家的大姐二姐，和家裡把井瑞瑞從小帶到現在的阿姨，都對拉普充滿偏見，三令五申不許她碰。

井瑞瑞對此沒有異議，她平時也不怎麼太會聽拉普，對拉普並沒有一種非它不可的信念。

定下唱跳的大方向後，井瑞瑞安心跟著專業老師學習，每週五天滿課，老師只教她一個學生。

一個月後，勤勤懇懇從不遲到早退請假的老師向井瑞瑞的大姐遞了辭呈。

原因很簡單，老師覺得這份錢她拿的不安心。

錢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多到老師覺得不給這位美女學生教出個一二三來，她晚上睡覺都得兩隻眼睛輪流站崗。

可唱跳偶像這種東西，太依賴天賦。

有些人腿長胳膊長，往那裡一站就是根揠苗也能長勢不錯的好苗子。

有些人勤學苦練，每個動作都能做到位，就是讓人沒有看下去的慾望。

比起吸粉更玄學的，是氣質。

老師每次教完井瑞瑞，被豪車送回家的路上，都如坐針氈，梗著脖子身體僵硬。

負責接送老師的司機和管家看在眼裡，貼心地每天都換一套新坐墊，還擺上不重樣的玩偶，以求舒緩老師精神和身體狀態。

哪個玩偶被老師多摸了幾把，哪個玩偶就能多坐幾天車。

可惜老師滿心都是她的女學生，其他東西進不去一點。

她這個女學生，哪裡都好，連氣質都好，就是不是學唱跳當偶像的苗子。

好好一個美女，跳起來舞來反而魅力值銳減。

聲樂勉強可以，聽的出來是學過的，可扔到人堆裡，有這點基礎的也是人山人海的，只能靠音色加點分。

教學練習在井瑞瑞身上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對井瑞瑞能否成為合格唱跳愛豆的結局，簡直是毫無助益。

儘管井瑞瑞本人，和偶爾路過來看幾眼的井家大姐，都沒有對老師的教學成果流露一絲一毫的質疑和不滿。

老師的心還是整日備受折磨煎熬。

拿多多的錢，出小小的效果，花錢都花得心裡不踏實。

最後，老師決定給井瑞瑞推薦她認識的另一位前輩老師。

新來的前輩老師有極其豐富的教學經驗，內娛大半愛豆團的小偶像都受過她的指點。

很多想入這一行的，排隊上這位老師的大課都排不上號，更別提價格昂貴的私人一對一小課了。

正好，井家不缺錢。

新老師被前一位老師找上門介紹工作的時候，還調侃自己這位早就能獨當一面的學生兼好友，竟然還能有你教不了的人。

出於好奇心，以及對自己這位學生兼好友的救場心理，新老師爽快地接下了這份委託。

不過她不是閒人，本身還有已經預約好的其他學生的大課，同女學生家的人商量過後，重新約定了給這位女學生上課的時間。

新老師感覺良好，女學生家不僅出手闊綽，負責和她溝通的人也十分好說話，很為她考慮，不用她說，就滿口承諾，包攬她的接送出行和飲食。

揣著一定要讓女學生家的人看到效果的心思，新老師精神振奮地推開了位於別墅區的某間單獨打造的個人練習室的門。

十天後，新老師的臉和笑容說了永別。

這一行做久了，她也知道天賦有多重要。

問題是普通人用對了方法，努努力用用心，也能看得過去。

可她的大小姐女學生不一樣。

這已經不是努力不努力的程度。

也不是上帝關上一扇門的問題。

就衝這個錢應該帶來和產生的價值，這是上帝直接用鋼筋混凝土把門澆築上了的程度。

大小姐其實也不一定非要逐夢愛豆圈。

新老師曾經想過這樣跟她的大小姐女學生建議。

逐夢演員圈也行。

反正歸宿都一樣。

出走半生，歸來還是演員。

一款被秀人擦得鋥亮的定律。

某種程度上講，演員圈還更好進一點。

愛豆圈好歹要求有一樣拿得出手，要麼有顏值要麼有實力，實在都沒有，會媚粉也行。

演員圈倒是盛行三不沾風。

不沾顏值不沾演技不霑體態，也能混個演員稱號。

大小姐真不如去演戲，好歹沾個顏值和體態呢。

演技這種東西嘛，可有可無。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對了，偶像劇不需要演技。

選秀重啟的風颳的到處都是，新老師不光聽說了準確訊息，還接到了節目組的邀請。

邀請她參與主題曲編舞，還邀請她去節目組當臨時老師，幫助練習生們提升舞蹈水平。

新老師旁敲側擊問過她的大小姐女學生，知不知道最近內娛選秀回魂這件事。

大小姐點點頭，說早就知道，所才想要學習這些，以前很喜歡看，現在想去參與一下。

新老師也點點頭，又問大小姐，是不是想出道成團，成團很辛苦，要受很多非議，也不會像現在這樣自由。

大小姐一開始沒說話，只是抿著嘴笑。

後來才捧著紅彤彤的臉補充，出道什麼的想得太早啦，她只是太想看看選秀到底是什麼樣子，太想自己參與一次。

說完大小姐又興高采烈起來，問新老師，看沒看過一部動漫，《正確的卡多》。

她說自己現在好像有一點點像後半程的女主，因為太喜歡所以乾脆親自去體驗。

大小姐最後很貼心地建議老師，不用去看這部動畫。

“因為我不明白，為什麼這裡會有一輛車。”

新老師也不明白，為什麼這裡會有一輛車。

不過沒關係，反正大小姐說了不用看。

教大小姐唱跳才是她的最優先事項。

儘管她也教不出太多的效果。

但是她們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教學環境和學生家長也實在是太好了。

更關鍵的是，她想走，也找不到下一個接班人。

能接她班的，不只要能力超群，還得要人品過關才行。

她認識的那些傢伙，有能信得過的嗎？

新老師把自己的圈內好友全都盤了一遍。

她從沒有哪一刻，如此明顯的意識到， 自己的記憶力比Ctrl+C還清晰可靠。

沒有。

信不了一點。

新老師含淚咬牙接過下一個季度的工資，轉頭就去了京吉購物廣場。

井家賺錢井家花，這錢她花得心安理得，花得理直氣壯。

就這樣，大小姐跟著新老師學了六個月，學到《花路練習生》暗戳戳放出訊息，準備開始第一輪海選報名。

得知訊息的第一時間，新老師就聯絡了她的大小姐女學生，發去節目組給出的報名郵箱，催促大小姐女學生別忘記報名。

新老師是個課內課外都盡職盡責的好老師。

她給她的大小姐女學生介紹過，自己有業內能保證出道位的大公司人脈，大小姐女學生需要的話，牽線搭橋不是問題。

不過她的大小姐女學生拒絕了，因為大小姐的姐姐專門給她開了家娛樂公司，旗下只有她一個藝人。

新老師對此舉動表示理解。

籤給別人受限太多，最疼大小姐的，還得是她的自家人。

但是海選還是要參與的吧，網路上根本沒有大小姐多少資訊，節目組也不可能循著蛛絲馬跡主動找上門來邀請。

選秀隔了六年才重啟，想參加的練習生能把門檻踏成盆地，早點刷臉早安心。

大小姐很快回復了新老師的訊息。

“沒關係呀老師，請不用擔心，我的大姐她們和節目組已經約定好，我只需要單獨參加最後一輪海選就可以。”

新老師抱著手機，懷疑自己是不是不認字。

不是，她的大小姐女學生，怎麼就跟節目組扯上關係了，竟然還能只參加最後一輪海選，還是單獨參加？

新老師埋頭苦思良久，選擇找那個請她給節目主題曲編舞的工作人員尋求答案。

“那個，姐，我問你個事？你看你方不方便答啊，咱們這個節目，和井家有什麼關係嗎？就是景盛、京哲背後的那個井家。”

漫長的二十分鐘過去了。

對方終於回覆了新老師。

“哦，井家啊，咱們節目大頭主要是他們投資的。聽說井家是想往娛樂行業發展，所以先投個節目試試水。正好選秀也停了好幾年了，該重啟了，就這麼談成了。”

新老師捧著手機目瞪口呆。

原來她的大小姐女學生，是節目投資商的女兒。

難怪能不用走海選流程。

不過獼猴桃還是格局小了。

怎麼還能讓她的大小姐女學生參加最後一輪面試呢。

直接直通正式賽不就完了，反正大小姐靠臉就能直通決賽。

新老師就這樣一直教井瑞瑞，直到被節目組要求去給主題曲編舞，給三公歌曲編舞之後，才依依不捨地同她的大小姐女學生告別。

“老師會在節目裡當老師教學嗎？我還能繼續做老師的學生嗎？”

她的大小姐女學生抬著一張素淨精緻的臉，澄澈目光中滿含著期待問。

新老師覺得她的心都變得軟軟的了。

“當然能，節目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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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瑞瑞在初舞臺表演的，正是她的新老師千挑萬選之後，選出來最合適她，也最能展示她聲樂能力，隱藏她舞蹈弱項的一首歌。

至於版權問題，完全不用考慮，錢能解決的事，都不叫事。

表演前後，井瑞瑞一直處在一種有點激動有點開心的狀態裡。

回答導師問題時，聲音語調都不自覺帶著笑意。

一看就是那種很好說話，很懂禮貌，又很招人喜歡的漂亮女孩子。

導師們也不太想為難她，因為節目組今天才交到她們手上的終版練習生簡歷裡，井瑞瑞那份也被畫上了可以重點關注的標記。

完全不理解內情的導師們很單純，他們都以為節目組只是看上了這個練習生的臉。

卻沒想到，節目組看上的，是人家女孩子背後的錢和資源。

值得重點關注一下的話，立個實力有進步的人設就很不錯，六年前比較流行美麗廢物的努力有用論，六年後也一樣。

所以導師們一致決定給井瑞瑞F。

並且將見不得人的客觀原因，粉飾成主觀的別有用心。

F班的主題曲教學最細緻，一定更適合你。

傅辭盈PD講話都講出了慈愛萬分的語氣。

惹得金字塔上的練習生有一瞬間懷疑，這個鯨睿娛樂，莫不是傅PD揹著大家偷偷開的新公司。

無法瞭解其中彎彎繞繞的井瑞瑞，很開心地對導師表達了謝意，去往等候間為自己貼上了F的等級貼。

她對自己的評級早有心理準備。

接受得坦然平和。

貼完等級貼，就該去錄製備採。

備採間的工作人員對井瑞瑞也很客氣，問的問題和其他練習生差不太多，不過就是對哪組印象最深，對誰的舞臺更期待之類。

錄完備採，井瑞瑞靜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柳微微早早就揚著腦袋，用目光一路迎接她。

等井瑞瑞落座後，還相當認真地鼓勵她，誇她表現得很好。

喬俏也偶爾搭幾句腔，她們三人又開始討論場上正在進行初舞臺評級的練習生如何如何。

說得正開心的時候，工作人員悄無聲息地出現，站到她們這一排，通知喜歲娛樂的柳微微準備初舞臺評級表演。

“微微加油呀。”

就像在之前的休息間裡一樣，井瑞瑞輕輕抱了抱柳微微。

“網紅好好表現，放平心態，不要緊張，我很期待你的。”

手裡玩著一顆巧克力的喬俏傳送一個可以截圖當屏保的wink，給柳微微加油。

柳微微幾乎要流淚。

壓力突然變得更大了呢。

她不光要表演好，到時候主題曲也要好好學，早早學會，不然到時候她拿什麼去幫井瑞瑞。

F班那麼多人，導師不可能面面俱到，細緻教學的任務，她當然得扛起來。

不過……

柳微微看一眼貼著B等級，還遊刃有餘的喬俏 ，眼神複雜。

以她的實力，完成這個任務還是有一定難度的，要是能努力去個B班，抱上這個自稱她粉絲還喜歡她的喬俏的大腿，幫井瑞瑞的話就容易多了。

規劃好未來之路後，站起來的柳微微突然彎腰，把喬俏抱了個滿懷，言辭懇切聲調有力。

“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期待的！”

喬俏：？

莫名其妙目送柳微微走遠，又看看也有點驚愕的井瑞瑞，喬俏將手裡那顆巧克力拋過去，笑道：

“網紅是不是太緊張，不光分不清左右，連人也分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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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臺上正在表演的練習生評級很快出爐，兩個不知名練習生分別在C班和D班。

在這組之後，柳微微之前出場的，是本次討論度最高，熱度人氣也最高的華悅練習生組。

高慈恩，顧慕瑤，楚涵，以及黃子弗。

同一節目的出道組再回鍋這件事，顯然導師團都不知道。

看到黃子弗時，獼猴桃平臺選秀女團出道的導師關令央和戴雪反應最大。

她們難以置信地看了看黃子弗的臉，又飛速翻著節目組新鮮提供的華悅練習生資料，找到黃子弗那一頁，手指滑到經歷一欄，再次確認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真的沒看錯。

確實是沒看錯。

六年前獼猴桃的那屆女團選秀，第六位出道的黃子弗，在六年後重啟的選秀節目裡，再次迴歸練習生身份，重新參與出道位的競爭。

關令央和戴雪對視一眼。

原來你也不知道黃子弗也參賽的事啊。

好好好，好你個獼猴桃，自家導師也瞞著是吧。

戴雪和關令央的動作引起了另外四位導師的注意。

短暫交流後，另外四位導師明白了當前的狀況。

簡單來說，他們這是遇上個大的回鍋肉了。

“其實這也不能叫回鍋吧。”

井瑞瑞身後有練習生在冷言冷語指指點點。

“那些參加選秀沒出道的，或者本身有在女團男團活動的，跑來參加選秀，這叫回鍋。”

“黃子弗這種實打實101系出道組的，還又回來選秀的，也叫回鍋，程度是不是太輕了點啊。”

“那你覺得應該叫什麼？”

“我覺得啊，哼，我覺得這應該叫熱剩菜。”

“熱剩菜還有個很現實的問題。”

“什麼問題？”

“除了蒜薹，其他的都不如頭鍋的好吃。”

“你猜，她是不是蒜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