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章 她是每次選秀都有的型別

眼看田野帶著四方河的練習生主動降級，等候間裡大呼小叫的董蓉後知後覺道：

“田野她們走了，那就是該輪到我們表演了？”

“恭喜你董小蓉，答對了，來，獎勵一個摸摸吧。”

孔嵐要去摸董蓉的頭，手伸到半路被施海棠攔住。

“表演完再摸。”施海棠鬆開董蓉站直身體，看著通道里越走越近的工作人員，“頭髮比腸子還直挺，給她弄個服帖的髮型不容易。”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施海棠四人走進通道，去往錄製現場舞臺，準備開始她們的表演。

此刻，安靜的等候間裡，就只剩下井瑞瑞，嚴懿娜以及嚴懿娜的兩個隊友。

井瑞瑞沉浸在為田野等人的遭遇難過的餘韻中，眼神放空地盯著一塵不染的地面發呆，一言不發。

嚴懿娜和她的兩個隊友對視一眼，移動到剛剛施海棠等人站立的那一側，圍成一圈說起悄悄話來。

“下一組就是我們了。”嚴懿娜一邊關注錄製現場的實時轉播，一邊給隊友加油打氣，“你們放平心態，好好表現，我爭取拿個A，到時候好帶你們。”

眼角有一顆淚痣的朱裡看起來有點不安，聲音輕輕：“娜娜，要是導師不主動喊你加試怎麼辦，要不要我們來開這個口，反正你肯定比那個孫佳瑩表現得好。”

“是啊，我感覺到時候可以拉踩一波她們，人設就立起來了。”扎著高馬尾的韋永婕也贊同朱裡，“對比一下，你肯定就是正面例子，直接豔壓一波。”

嚴懿娜直接否決了她們的提議：“如果導師沒有加試的意思，你們不要動，由我自己來說。難道你們沒有聽出剛剛傅PD話外的意思嗎？”

朱裡和韋永婕一愣。

“導師團之所以要制定出這個規則，主要原因不在於田野她們所謂的團隊愛，而是因為那個孫佳瑩，自己的評級自己都不嘗試爭取。”

“選秀節目本質也是競爭節目，如果這次孫佳瑩靠著隊友的幫忙，成功加試提升了評級，那以後呢，她總不能爭主唱、爭C、爭想要的part想去的組的時候，都靠隊友吧。”

“所以PD才會說讚美欣賞勇氣，顯然導師團更認可為自己爭取的勇氣，他們是鼓勵練習生主動提出加試，展示自己的。這是加分項。”

“而我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可能的機會，狠狠加印象分。特別是前有田野和孫佳瑩她們的對比下，我要是能夠勇敢為自己爭取一把，絕對能夠增加進A班的可能性。”

“你們可別小瞧了導師的印象分，還有他們對於節目效果的敏感程度。”

朱裡和韋永婕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反正來之前，經紀人就告訴她們，跟著嚴懿娜的步子走，既然娜娜說了不讓她們動，那就不動，準沒錯。

短暫的三人會談結束，彼此整理了下妝容衣服，便認真看起施海棠四人的表演來。

施海棠她們來自一家沒什麼名氣的網紅公司，公司籤的大多是模特和短劇演員，此次送她們來選秀，圖的也就是刷刷臉，開啟一下知名度。

沒有多少基礎，連老師都請的是最便宜的那種關係戶。

全靠六個月加急訓練的舞臺表演，效果可想而知。

評級結果出來，董蓉C班，其他三人F班。

嚴懿娜暗暗鬆一口氣，心裡又踏實了幾分。

工作人員準時把嚴懿娜等人叫走後，另一側通道內閃現兩個彆著金色胸針的工作人員身影。

正是剛才引著井瑞瑞來到等候間的那兩個。

他們身後還跟著兩個穿著同樣服裝，彆著金色胸針，推著四個大箱子的人。

“您好。”

剛進來，四個人就一致彎腰低頭，同井瑞瑞問好。

接著其中兩個工作人員開啟一個箱子，從中拿出一把摺疊椅，鋪上厚重舒適的毛毯，請井瑞瑞坐下。

另外兩個則是開啟另外裝滿琳琅滿目的化妝品的箱子，半彎著腰站在井瑞瑞跟前，悉心輕柔地給她補妝。

“到您上場之前，還有十五分鐘。正在進行表演的這一組結束後，錄製現場會暫停，休息十分鐘。按照您的安排，便於拿取食用的點心水果糖巧，和溫度合適的飲品，已經等候在錄製現場門外，休息時間一到就會推進去。”

彙報完之後，工作人員垂眉又問道：

“您真的不需要吃些什麼嗎？從下午一點到現在，您只吃了一顆糖。”

“嗯，暫時不想吃。”正在老老實實補妝的井瑞瑞擺了擺手，“等到第二次休息時，我再和朋友一起吃吧。”

說到這裡，井瑞瑞突然想起一個問題。

“對了，微微安排在第幾個表演？”

工作人員馬上回答：“在您之後的第三個。”

井瑞瑞放下心來：“那就好，不會太早，也不會太晚。”

“啊，還有一件事！”

井瑞瑞動作溫柔地先制止了化妝師的動作，然後扭頭看向被安排負責彙報的工作人員。

“孫佳瑩，和田野她們的情況，你知道嗎？”

“下場之後孫佳瑩跪在地上哭，先是連續說了好幾聲對不起，然後又表示要退賽。”

工作人員答得毫不費力。

“站出來替孫佳瑩要求加試，評級為B的徐其真跪坐在地上抱著孫佳瑩，把造成全員F的責任全部攬在自己身上。原本評級為C的艾鈺和評級為F的兩位練習生陳沁與王雪晴全程沒有說話，沒有動作。”

“田野等到孫佳瑩哭了大概三分鐘之後，上前和徐其真一起把孫佳瑩扶了起來，並對其他五個練習生都進行了安慰。”

“由於孫佳瑩的狀態並不適合錄製備採，整體氣氛也不佳。我們特別單獨詢問剩下五位練習生的備採錄制意願，最後由田野作為四方河公司代表，單獨進行備採錄制，囑咐其他人進入休息間穩定好情緒後，再返回錄製現場。”

“這樣啊。”井瑞瑞眼中閃過一絲擔憂，接著很快揚起一個笑臉，“你們做得很好，辛苦你們這樣考慮周全啦。”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工作人員連忙半彎腰，隨後又告訴井瑞瑞，“不過關於田野的備採問題，主要是由獼猴桃平臺的人負責。需要我去盯一下嗎？”

工作人員的言外之意很明顯。

田野目前狀態也說不上多好，獼猴桃又一貫喜歡傷口上撒鹽，問一些有爭議的問題，拍出來讓觀眾爭論，好增加收視率和討論度。

如果井瑞瑞不放心的話，他們可以去插手一下。

這點小事，他們還是能做到的。

井瑞瑞沉思片刻，搖搖頭。

“我相信田野，她肯定能做得很好。”

—

錄製現場進行得格外順利。

順利到嚴懿娜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桃選之女，天命之子。

沒有錯漏的完美初舞臺表演，主動要求加試，被導師團直白表揚，最後獲得了本場第三個，不對，第二個A。

她的兩個隊友表現還算不錯，朱裡拿到了C，韋永婕是D。

彷彿看到出道曙光的嚴懿娜，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整個人如沐春風，去往備採間的步伐都輕快得意。

路過單獨站在過道里的四方河練習生艾鈺時，羅懿娜故意再次抬起手，一邊裝作和隊友說話的樣子，一邊用力撫了撫印著A的等級貼。

這一幕顯然被艾鈺捕捉到了。

艾鈺一言不發，臉色卻立刻變了，轉身就推開休息間的門，邁步進去後大力甩上房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

房間內的徐其真和孫佳瑩等人都嚇了一跳，小心翼翼地望著艾鈺。

艾鈺呼吸一滯，將臉撇向一邊，避開隊友的目光，恨恨道：

“挨著腰帶的肚臍那塊又過敏了，癢得很，又不能撓，煩死了！”

錄製現場進入十分鐘休息時間時，所有練習生都驚訝於獼猴桃這次的貼心與大方。

不得了，喪良心的獼猴桃也有給練習生主動提供吃喝的時候？

還是一看就精緻新鮮，又價格不菲的零食糕點水果和飲品。

看來是真的很重視這個時隔六年終於重啟的選秀節目了。

導師們也想要輕鬆一下，活躍一下氣氛。於是由兩位舞蹈導師帶著幾個練習生，開始進行往年選秀主題曲串燒表演。

休息過後，精神和身體都放鬆不少的導師團和練習生們，終於迎來鯨睿娛樂的練習生，井瑞瑞的初舞臺表演。

井瑞瑞拿著話筒出現在臺上時，在娛樂圈起伏多年的幾位導師都被驚豔了一把。

傅辭盈更是笑吟吟地和關令央說：

“喏，來了，我看練習生資料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每年選秀一定會有的那種型別，長得很漂亮很精緻的小姑娘，實力非常，非常一般的那種型別。對不對，是有這種吧，戴雪老師肯定也知道。”

關令央和戴雪都是獼猴桃本平臺的選秀節目出道，自然明白傅辭盈的意思。

說白了，不就是美麗廢物嘛，哪個選秀不都得來上這麼幾個。

不管女團選秀還是男團選秀，都有這種美麗廢物定位的練習生。

相貌很好，練習生公認的帥氣或漂亮，但是實力不佳，無論唱跳還是拉都是拖後腿的那個。

但是男團選秀和女團選秀裡，美麗廢物定位的練習生結局，常常又有所區別。

內娛近些年總是輸送一些醜男進入娛樂圈，顯得有一張七十分以上的臉的帥哥格外珍稀。

再加上男團選秀裡，奇形怪狀的秀人練習生真的不少，偏偏很吃顏值不在乎實力的秀粉大有人在，有熱度的拉郎CP一加成，低位出道基本已經成為預設定律。

女團選秀卻是反過來的。

內娛的美女們一抓一大把，進了女團選秀上了愛豆妝，各有各的特色，各有各的漂亮。

可若是漂亮的和好幾個人都不分上下，那漂亮就沒有多大用。

因此女團選秀的門面到底是誰，一直都有爭議，女團選秀門面也從沒有必出道的說法。

但是這也不妨礙美麗廢物這個詞的使用。

而且這個詞通常都會安在節目進行過程中，在出道組進進出出的那幾個只有顏值沒有實力的練習生身上。

這也揭示了美麗廢物的另一個隱藏條件。

在美麗和廢物之外，還得有高人氣。

高到有希望進出道組的人氣。

井瑞瑞就長著一張會有高人氣的臉。

因為她的顏值，在練習生裡都是極其出眾的，讓人一眼就能注意到的。

當顏值能壁了其他練習生時，通常就意味著半隻腳已經踏進了出道位。

所以叫她美麗廢物，一點也不過分。

不過，萬一她不是實力很差的型別呢，畢竟人不可貌相來著。

雖然練習生的簡歷資料裡，對井瑞瑞的評語是各方面都平平，但是這都是一個月前的評定了，萬一孩子開竅又有天賦，一個月裡實力突飛猛進呢。

這樣想著的關令央和戴雪，很快就打了自己的臉。

果然還是美麗廢物。

這個叫井瑞瑞的練習生，舞蹈方面實在是令她們毫無點評的慾望，聲樂倒是可以一聽，但也只是一聽的程度，有音色加成勉強能給個B-。

顏值實在是太拉高期待，導致落差太大，難以正確公平的評定等級。

所以綜合一下，乾脆溫柔地直接給個F。

導師們的想法很一致也很體貼：

這樣三天後的再評級，好歹上升一兩個等級，還好看一點。

金字塔上被井瑞瑞顏值迷住的練習生們，在看到井瑞瑞的舞姿，聽到井瑞瑞的歌聲後，也陷入了迷一般的片刻沉默。

接著很快又響起一片“你不覺得她看起來很需要我來保護嗎”、“她講話真的好好聽天吶”、“脾氣好好的美女”、“我和美女一個班我好幸福”、“等著我馬上進入F班拯救美女”之類的聲音。

沒有人能拒絕脾氣好，長相沒有攻擊性，語調溫柔，還特別漂亮的女孩。

喬俏齜牙咧嘴，看看臺上拿到F還很感激的井瑞瑞，又看看身邊一臉鼓勵欣慰神色，手掌相抵，用手指鼓掌的網紅柳微微。

她忍不住開口詢問柳微微：

“網紅，你朋友……你上課的時候沒喊上你朋友嗎？”

柳微微的眼睛正在迸發出一種讓喬俏想要遮眼的光芒：

“啊？什麼上課？我們都不是一個公司的啊。”

“那你也不知道提點提點她？”喬俏發出切的一聲，伸出手指頭點點柳微微的腿，意有所指，“你都給自己練出來效果了。”

“但是我和瑞瑞，也只是進了這裡後才認識的啊。”

從備採間回來後就一直心事重重的田野也驚訝了。

“你們也是剛認識的？”

“對啊，在剛進節目組的休息間，她走錯了房間，我們才認識的。”

“可是看起來她好像很喜歡很信任你呢，一點都不像才認識幾個小時的。”

喬俏的語氣中洩露出一絲帶著點莫名敵意的調調來，引得旁邊安靜聽她們講話的謝意珂微微側目。

“也許，有沒有一種可能……”

逐漸清醒過來的柳微微話說的艱難。

“瑞瑞她，單純就是因為她是一個對誰都好的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