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後,樂正初,燭南,燭染三人受祁雲和邀請來府上小敘一番。說的客套,但三人皆知,祁雲和定又是遇到什麼事了。
三人一路上,保持著些許距離,客客氣氣,互相謙讓著過道,除了寒暄兩句,不曾說過什麼。
原以為就這樣僵持到祁府,但在一個拐角處,燭南的腿突然被人抓住,她身體一軟,嚇得就要跪下了,樂正初立馬扶住她,也一甩手將抓住她腿的人彈開。
“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說完,燭南轉頭看那向罪魁禍首,是一個小女生,衣裳還算整潔,只是有些亂,身體正常,但就是精神憔悴。
“你怎麼了?”燭南伸手就要去扶小女孩,樂正初卻咳了一聲。她的手遲疑在空中,上前也不是,後退也不是。她知道,那人在提醒她,謹防有詐。
樂正初見燭南呆在原地的模樣,自己上前拉起了燭南,命燭染扶起了那個小女孩。
小女孩眼含淚水,剛剛那三人的遲疑,她已經見到了很多,本不該在意的。可是她原以為,仙人是仁愛眾生,一視同仁,就是光芒萬丈,不會,也不該有這些鄙夷。
她愣在原地,可時間不會等她自我懷疑。她趕忙跪在地上,哽咽的說道:“求仙人救救我家主人。”
燭染剛剛把人扶起來,這人又跪了下去,他不明所以,只能退在樂正初身後。
燭南聽了心驚,這人怎會知道他們是誰。小女孩不會真是什麼人派來的吧……
樂正初則負手緩緩低下頭來看著這個小女孩,神情沒有一絲驚訝。
“我們不是什麼仙人,你怕是找錯人了。”
“不會,您腰間的玉佩,您是樂正仙人,旁邊的姐姐定是燭南仙子,您身後的是仙子的弟弟燭染,也是百曉通。”
燭南聽後,更是心慌了,這人知道些事情,但又不完全知道真相,她才剛來沒多久,這些稱號怎麼就傳播開來……
“還有,在前天晚上,就在旁邊那個街頭,我見過你們,彈琴,舞劍,跳舞,那場面,我永遠不會忘!”
“哦?是嗎?誰告訴你,我們會出現在這的?”樂正初彎下身子,髮絲垂下,看不清面容。
“是……是另一位仙人。”小女孩低聲說著,不知是心虛,還是被樂正初嚇的。
“要不先說說,你的主人怎麼了?”燭南打了個岔。
“小女孩連忙身子轉向燭南,又磕了個頭,剛要開口說話,一雙手把她攙扶起來,上方溫聲傳來,“要說也該好好的說,起來吧!”
燭南實在不好意思一個人跪著與她說話,硬著頭皮將人扶起。
她原以為樂正初會陰沉著臉看她,但當她看過去的時候,只見那人溫柔的笑笑,完全不似剛剛那種嚇人的冷漠,她都懷疑,這人莫不是個戲精本精。
本來僵持的局面也得到了緩和。
小女孩手擦完眼淚,只是拉著燭南的手說道:“我主人,他一直長睡不起,但就是叫不醒,無論如何搖。請來郎中,卻說我家主人是無神之脈,瀕死之人,但呼吸正常,手腳也有溫度,定是活著的。我沒有辦法,四處求醫,但他們都說,奇怪的很,怕是邪物,不肯救治。仙人,求求你們了,救救他,只有你們能就他了,我願意用生命換的,求求了……救救他……”
“你倒是衷心的很。”樂正初笑笑,“走吧,帶我們去見見你家主人。”
“好,好,多謝,多謝仙人。”
小女孩在前面帶著路,燭南則走到樂正初身旁,悄悄問道:“你這麼就答應了?不怕有詐嗎?”
“你看你剛剛心軟的模樣,我不去,行嗎?”樂正初傳音回覆道。
燭南也反應過來,傳音更為穩妥些。她也有模有樣的接著傳音問道:“她要帶我們去哪?路上不會有偷襲吧?”她也儘量不動聲色的四處觀望。
“小師妹,這麼害怕,還怎麼助人為樂呢?”
“你……還來,我這不是以防萬一嘛。”
“沒事的,她的情況應當是真的,我們興許真能幫一幫,而且燭染沒有勸阻,就不會有事。至於幕後那另一位仙人,既然他想讓我們去,我們便去看看,說不定會見到他呢!”這次,樂正初沒有藏起他的笑容,一種鋒芒的笑容。
四人走了許久才來到府前,這裡接近城樓,牌匾上還大大的寫著“將軍府”,但府裡荒涼的很,院子很大,卻雜草恒生,風吹過地面,捲起片片落葉和陣陣灰塵。
樂正初走在前,腳步都能留下痕跡,他們進了屋,屋裡沒有什麼特別的裝束,除了桌上擺著一把劍。
床上果然躺著一個人,穿的一件黑衣,看著不富貴,也不邋遢,真的只能說是將就,手覆在胸前,面容舒展,臉上竟是帶著笑的。
看這幅神情,燭南都懷疑這將軍怕不是在做什麼好夢……
燭染走上前,開始把脈,又探了探此人的呼吸,然後站起身來,點了點頭。
樂正初看著桌上的劍,問道:“你家主人以前是將軍,但面容怎麼到像個書生?”
小女孩低著頭回答道:“我家主人是之前從上面來的,好像是因為做了什麼錯事,被貶至此。他從前清掃過幾回山匪的,有作為的。而且,主人之前嗜睡,我們只曉得可能是勞累,但每次只要輕輕喚一聲便醒了。這次的症狀,我們想主人好不容易睡得香,就不打擾,後來……”
“後來發現長睡不醒,請來的郎中沒有辦法,而縣令也不管,所以府中人心渙散,下人們就都走了,只當是你家將軍死了。”燭染看那小女孩哽咽到說不出話,便幫她接著說。
“你且休息去吧!我們在這裡看著,會想辦法解決的。”
燭南溫聲的勸著,可小女孩使勁的搖頭,蹩了半響,說道:“我不累的,我在這裡幫你們,我伺候我家主人。”
樂正初則回道:“好話聽不懂嗎?你不知道你在這裡礙事了嗎?”
小女孩愣了片刻,看了看主人,又看了看燭南,仙子溫柔的點點頭,她也只好走了出去,關上了門。
“你這麼兇,做什麼?”燭南撇著嘴問。
“她廢話有點多,吵!”
“啊,就這啊,關心則亂,正常的。”
“她在迴避我的問題,而且她對床上這位的稱呼,一會是主人,一會是他的,定然不是婢女。”
說罷,三人都齊頭看向了那床上正躺著的“將軍”……